「是誰指使你的?」
「是……是……」跪在地下的翠桃支支吾吾。
直到我怒不可遏地拍響桌子時,她才繼續開口:
「是……是林姨娘,是林姨娘指使我做的,夫人!」
話落,翠桃連滾帶爬地來抱住我的腿:「夫人,饒命!饒命!」
果然,如我想得一樣。
這個被尋回來的沈青青是林姨娘的人!
我本就體弱,這要命的夜來香日日夜夜擺在床頭,再加上沈青青時常做些令我氣憤的事情讓我心中鬱結,這一樁樁一件件,我是不S都不行了。
真是好計謀,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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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桃求饒的聲音持續響起:「夫人,奴婢也是受人蠱惑啊,如今夫人也並無大礙,可否饒奴婢一命?」
並無大礙?
我不由得渾身打了寒顫,前世那種瀕臨S亡又奄奄一息的絕望,我再也不想再體驗一遍了……
再看向翠桃的眼神中多了點狠色……
翠桃S了,意外溺S的,無人起疑亦無人在意。
7
林姨娘是繡娘出身,是沈懷明在街上意外結識的。
侯爺在求娶我時曾說,一生隻有我一個女人,可林英英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誓言。
還記得沈懷明曾跪著求我,要娶林英英為妾,隻因當時林英英已有了身孕。
想著孩子是無辜的,最後我心軟答應。
林英英進門後,沈懷明對我的寵愛又加了不少,盡管林英英生下了個男孩。
沈懷明對林英英也是置之不理,漠不關心的。
如果是林英英嫉妒,所以想害S我也不是並無可能。
最近一連幾天,沈懷明都被沈青青哄得隻去林英英的房中。
現在倒是對我置之不理了。
沈巧被安置在東邊最破的屋子裡。
我去看她時,她還是一副怯懦懦的樣子。
我遣散了身邊的人,屋內隻剩我們二人。
我拉過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青兒,是你嗎?」
話音剛落,沈巧的眼眶忽然紅了,一滴淚慢慢落下。
是了!是了!
她才是我的青兒!
確認了之後,我的手也不禁有些顫抖。
隨後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猛地低垂下頭,連連搖頭。
看著她這怯懦的模樣,我一陣心疼憐惜。
沈青青曾哪有過這副模樣?不知她遭受了什麼,竟還變成了個小啞巴。
我把她摟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娘親知道了,都知道了,不必再藏了。」
懷中的人兒也終於憋不住了似的,開始抽泣起來,因為說不出話,隻能聽到她古怪的哼哼聲,和一顫一顫著的肩膀。
待沈巧情緒穩定下來後,我才開始低聲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話音剛落,我才意識到,沈巧的嗓子壞了,我紅了眼眶,起身想叫人拿紙筆來。
可沈巧一把將我拉住,她搖了搖頭,眼裡的害怕顯而易見。
她伸手咬破手指,又撕扯下一塊衣布,隨後在上面寫著,她手臂露出上面慢慢傷痕……
我的心顫了顫,不敢想她到底經受了怎麼樣的折磨。
沒一會,沈巧把衣布舉到我面前,隻見上面用鮮紅刺眼的血寫著:
「百香閣,阿秋。」
百香閣?
我在心裡默念了一遍,才想起來這個是個什麼地方。
百香閣是個春樓啊!
這時,屋外彩雀的聲音響起:「夫人,侯爺來房裡找你了。」
彩雀是家裡送來的。
家裡知道翠桃的事後怒不可遏,立馬就要來譴責沈懷明,我忙攔住他們怕打草驚蛇,他們不放心就送來了彩雀。
彩雀的話提醒了我,我隻好收下沈巧寫的血布,心疼地安慰了沈巧幾句後,回了房中。
沈懷明已經在屋內坐著了。
他開口道:「去哪了?」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後開口:「去看了看沈巧。」
哪知,沈懷明一聽臉色立馬暗了下來。
「親生女兒你刻薄嚴厲,倒是對這個義女親近。」
這話讓我心一抽,我多想把真相說出來,其實沈巧才是我們的女兒!
可是現在還不能。
沒有證據,沈懷明不會相信,反而還會以為我得了癔症,癲狂了。
我隻好挑開話題:「侯爺找我何事?」
「青兒想學舞,我來是和你商量。」話罷,他又添了句:「青兒怕你不同意,讓我來同你說。」
我拿杯子的手一頓,心中不禁冷哼,她哪是真心實意想學舞?
隻不過想讓我生氣惱怒,加速我的S罷了。
我許久不回答,沈懷明視線落在我身上,他皺起眉頭正要開口時,我出聲打斷:「好啊」
「學吧。」
沈懷明一愣,像是詫異我為什麼這麼容易就同意了。
隨後,他揚起笑臉,點點頭:「好!好!好!」
8
翌日,不出所料我果然就看到如前世一樣,沈青青穿著暴露,跟著舞娘在沈懷明面前扭動身姿。
細細看來,這舞娘穿得都比沈青青多。
看到我時,沈青青小心翼翼地躲到沈懷明身後,像是料定我會惱怒,會罵她似的。
而沈懷明則護著她,對著我皺起眉頭。
我則笑出聲,拍拍手:「青兒跳得好啊!」
隨後不等呆愣的兩人反應,我扭頭就走。
現在趁著這倆人跳舞,是最適合去百香閣的時候了。
不成想,在路上時卻被人叫住。
林英英橫在路上:「夫人!夫人最近可好?」
我不禁皺起眉頭,這是來找我炫耀嘚瑟來的?
我本不想搭理,可林英英卻又攔住了我的去路,離我極近時,她低聲道:「夫人,可否去我屋內一談?」
我有些茫然,她這是想幹嘛?
屋內。
林英英遣散了所有下人,隻剩我和她二人。
她臉上有些焦急,不過她還是冷淡的嗓音:「夫人最近身體如何?」
我警惕道:「一切都好。」
她又開口:「夫人,可有察覺沈青青……」
我冷笑一聲,轉過身。
這是想打探,我有沒有發覺沈青青是她的人呢。
可就是這一轉身,竟讓我看到了個驚出冷汗的東西。
林英英的房間內,竟然也有那盆夜來香!
9
翠桃S前曾供出幕後黑手,說是林英英指使她的。
可如今林英英房內也有一盆夜來香。
這是什麼意思?
我顫聲開口詢問:「這盆花,是從何而來?」
「是沈青青所送啊!」
林英英的回答讓我一震。
沈青青不是林英英的人嗎?
為何沈青青也要送給林英英這盆花?
沈青青也想要林英英S?
那就說明,其實這一切都跟林英英無關,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林英英還在我身邊支支吾吾:「你有無察覺,這被尋回的沈青青有些不同了?」
我猛地轉過身,震驚地看著她。
她也察覺了?
她這是來提醒我的?
可前世時,她並無對我有這番提醒。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難道她也是……
現在所有的真相都在百香閣。
我伸手拿起那盆夜來香,不由分說地把它拿走了,隻剩林英英在我身後喊叫著。
我急切地奪門而出,回屋後喚來父親派來保護我的暗衛,讓他去百香閣悄無聲息地把一個叫阿秋的女子帶來。
不多時,我的屋裡就出現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我緩步來到她身邊,輕聲問道:「你叫阿秋?」
哪知這姑娘白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我後退幾步:「裴川,打到她說為止。」
暗衛裴川聽到我的命令後,抬起手對著阿秋的臉就是一巴掌。
男人的力道比女人的重多了。
隻一下,阿秋就跪倒在地,她的嘴角也滲出鮮血。
正當裴川抬手要打第二下時,阿秋哭喊著說:「我說,我說。
「我叫阿秋。」
我招了招手,裴川這才退後,還拿了把椅子放在我身後。
我坐下後,對地上的阿秋開口道:「沈青青,你可認得?」
阿秋身子一愣,又忙搖頭:「不認得,不認得。」
「唉。」我嘆了口氣:「裴川……」
話還沒說完,阿秋就松了口。
「我認得,認得。」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則冷聲:「繼續說。」
阿秋這才娓娓道來一切的真相。
原來,阿秋是個巫女。
她家中有一種秘法,能把一個人的臉皮剝下,再換到另一個人的臉上,而且一切都毫無破綻。
而沈青青也是和沈巧換了臉皮。
所以如今的沈青青其實是個陌生人。
我點點頭,又問道:「是誰指使你做的?」
「是……是……」阿秋支吾了一會:「是府裡的林姨娘指使的。」
又是林英英。
翠桃的供出來的也是林英英。
如今這阿秋供出來的也是林英英。
如若林英英真是幕後黑手,可為何房間內會有那盆會置人於S地的毒花?
這一切都不合理,都古怪得很。
我狐疑地盯著阿秋,眼裡滿是不信任。
阿秋像是也察覺到了,她看了我一眼後又心虛地低下頭。
我俯下身,輕聲道:「阿秋,如果你撒謊,裴川可有的是法子讓你說實話。」
話音剛落,阿秋渾身都顫抖起來。
她抬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裴川,發現裴川正向她走來,她慌亂地抱住我的腿。
「我說實話!實話!夫人饒命啊!
「是安順侯,沈懷明!是他!就是他指使我做的!」
10
阿秋的話讓我有一瞬間呆愣。
如若不是阿秋,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沈懷明要害我。
我父親是皇帝稱贊的鎮國大將軍,母親是太後喜愛皇商世家。
當初沈懷明來我家提親時,父親與母親是萬般不同意。
說我這般家世,嫁與一個隻有個頭銜且不受皇帝喜愛的侯爺,那是下嫁了。
可奈何沈懷明對我一往情深,我亦是。
他堅持不懈地日日來我家提親,我也不斷勸說父母,還說非沈懷明不嫁。
父親母親耐不過我,最後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大婚後的沈懷明對我更加寵愛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般如此愛我的枕邊人,是一心要謀害S我的人。
「安順侯還囑咐我,日後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府裡的林姨娘指使的。」
阿秋的聲音把我從震驚中喚醒。
我深呼幾口氣後,平穩住了情緒後詢問她:「那你可還能把她們的臉皮換回來?」
阿秋跪倒在地上,她有些害怕地瞟了裴川一眼。
我立刻明白:「如若你能把她們換回來,我一定既往不咎,護你平安!」
阿秋聽聞後,這才點點頭道:「自是可以的。」
我命人把沈巧帶來到我屋裡,又招招手,讓裴川把沈青青給綁來。
沒多久,沈青青就被五花大綁捆來,嘴裡還塞著個破布。
她看到我時,身體拼命掙扎,嘴裡因被堵住所以一直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我轉頭對阿秋說道:「開始吧。」
阿秋有些遲疑:「能把她弄暈嗎?她這樣亂動,我不好下手,也很影響……」
不等阿秋說完,裴川就走上前,對著沈青青的肩膀就是一個刀手,下一秒沈青青的聲音和動作都戛然而止。
我繼續說道:「好了,開始吧。」
阿秋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好了。
隻見沈青青紅著眼眶滿眼淚水,猛地撲到我懷裡,因喉嚨還是不能說話,繼而又發出奇怪的嗚嗚聲。
我輕拍著沈青青的後背安慰, 一邊又對阿秋發去疑問的眼神。
阿秋忙點頭:「對對對!」
隨後拿出個瓷瓶。
沈青青流著淚水喝下後,張張嘴聲音帶著哭腔:「娘親!」
我喜極而泣和沈青青相擁, 倆人都哭成了淚人。
待情緒穩定後, 我命人去告訴沈懷明,沈青青在我這兒被罵人, 讓他來看看。
沒想到沈懷明來得極快。
他快步走到沈青青面前,將她摟入懷中。
而懷中的沈青青有些畏懼地開口:「爹……爹爹。」
聽到這聲音沈懷明突然愣住,他呆呆地看了眼懷裡的沈青青又轉過頭, 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阿秋和倒在地上的沈巧。
他遲疑對我開口:「你……你都知道了?」
裴川上前,用腳狠狠踹向沈懷明的腿部,下一刻, 沈懷明猛地跪倒在地。
我端坐在椅子上,望著他一臉平靜:「我隻問一句, 為何?」
「為何?」沈懷明突然癲狂般大笑起來。
「你問我為何?
「江知月,你的父親母親明知陛下不喜愛我, 為何不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
「我自知你父母從始至終都不喜我, 可為何我與你成親後, 你不勸勸你父母?
「明明是你負於我, 還在問我為何?」
我滿臉驚愕,想不到曾經對我溺愛的人,真面目是如此無恥, 如此無德。
「陛下不喜你,你不自己努力博得陛下垂眸,卻想著靠我的父親母親?」
沈懷明跪倒在地下,冷笑道:「你以為我為何偏偏要與你成親?
「為何天天去迎合奉承你父母?
「我與你說過, 我會一生一世隻愛你一人,隻疼你一人,可為何你卻幫都不願幫我?
「我隻需要你去你父親母親那邊幫我說幾句好話, 隻要讓你父親母親去陛下面前說我點好話,這麼輕而易舉的事,你為何不願幫我?
「如今還來問我為何我要這樣?還不是你們逼迫至此!
「哈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
沈懷明無恥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我閉了閉眼, 最後看向裴川:「人來了嗎?」
一旁的裴川點點頭:「在屋外候著了。」
「人可信嗎?」
我坐起身來,望向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這才反應過來,我是重生了的。
「沒而」我點點頭, 裴川從帶進來一個男人。
我轉頭看向阿秋:「開始吧!」
這時, 本跪倒在地上的沈懷明突然出聲:「你們要做什麼?」
我低頭俯視他,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你既不想老實做個安順侯,那我自然得找個老實的人來做。」
這個時候, 沈懷明的臉上才慢慢爬上懼怕。
但還不等他驚叫出聲, 裴川就在他肩上一個刀手, 他頓時如沈巧那般昏倒在地。
我給阿秋使了使眼色後,摟著我的青兒出了屋子。
……
11
日子一日一日如平常般過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過以往不受陛下喜愛的安順侯, 卻讓陛下連連稱贊。
青兒還是如往常那般,沉迷於書本筆墨。
而我與林英英的關系也更加親近了,時常在一起她教著我刺繡女紅什麼的。
隻不過,安順侯府陰暗潮湿的柴房內, 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子的舌頭不見蹤影。
而男子的雙目和舌頭兩者皆失……
沒人認識他們是誰,也沒人在意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