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陸謙是清雋矜貴的男人。
他是當紅科技新貴。
我是他苦逼的小秘書。
被他奴役,還為他賣命,為他累。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
我好不容易把他扛進洗手間:
「你自己解決。」
可他整個人掛在我身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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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刺耳的金屬拉鏈聲響起。
我:!
你等一下啊!
「扶一下。」
「什麼?」我尖叫!
「沒力氣,幫我扶一下。」
「……」
這個世界徹底瘋了。
1
深夜。
我低咒一聲,披上外套來到門口。
再次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看在每個月六位數的份上。
我忍了。
這是工資嗎?
分明是精神損失費。
拉開門,隻見陸謙緊挨著我家的鐵閘門,靠著牆,癱坐在地。
男人領帶歪斜,襯衫扣子解開到胸口以下,露出了結實的胸膛。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酒香。
我暗暗吃驚。
陸謙酒量並不好,以往他偶爾也會喝醉。
可從來不曾像今晚這樣,醉得這麼一塌糊塗。
十分鍾前,我在睡夢中沒吵醒。
迷迷糊糊從床頭櫃抓起手機。
「喂?」
「喂,唐秘書!是我啊,小王。」
是陸謙的專屬司機。
他接著說,磕磕巴巴地:「陸總他……他……咯咯咯……」
我閉著眼半夢半醒,語氣不善:
「還沒天亮呢,你雞叫什麼?」
低層社畜掙口吃的不容易。
明明才工作四年,卻擁有六年的工作經驗。
難得今晚不用加班,我心情大好,做了瑜伽,美美地敷了面膜,不到十點進入夢鄉。
結果才沒睡多久……
原諒我。
我真的。
很!不!爽!
「陸總他……」小王的聲音忽然變清晰了,顯然,他正捂著話筒說話。
「他喝醉了,非要找你!」
「什麼!」
我腦子咣的一聲,猛地清醒過來,立馬坐直了身子:
「找我有什麼用?送他回家啊!」
見鬼的陸謙。
上班時奴役我,使喚我。下了班還想糾纏我?
沒門!
我拒絕再啰唆:
「掛了,再見。」
「別啊……唐秘書……」小王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
「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脊背發麻,徒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下一秒,小王的聲音響起。
「我們已經在你家門口了。」
「……」
2
開門,我一眼就看見了靠牆而坐的陸謙。
隻見他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
小王蒼蠅搓手,欲言又止,挪動著小腳步——
一副打算溜之大吉的架勢。
我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瞪他一眼。
他咚咚咚後退三步,哭喪道:
「我攔不住啊!」
我冷笑:
「笑S,別說你一個大男人還攔不住一個醉漢?」
嗟!
反正我不信。
小王抱頭,欲哭無淚:
「那我明天將喜提飛機票一張。
「我上有八十歲老狗,下有三個月小貓,我容易嗎我!」
他捧著心,抿著嘴,悲憤質問我:
「唐秘書,同為天涯打工人,你忍心嗎?」
「……」
行!行!行!
話都讓你說完了。
大約是被小王的大嗓門吵醒,陸謙微微動了動。
男人蹙眉,眼神迷離,嘴裡發出一聲聲呢喃。
在深夜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阿瑤,阿瑤……」
「……」
小王兩手一攤,撇嘴,一副「你看,我就說了吧」的神情。
我扶額。
腦袋瓜子直抽筋。
此時的小王腳底抹油,已經一腳邁進了電梯。
梯門關閉前,他探出腦袋,眼裡閃著八卦的光芒,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他瞪他。
笑屁呢。
「怎麼?想留下來?」
他縮了縮脖子:「恭喜發財,早生貴子。」
我:……
3
我深吸一口氣,認命地將陸謙架進屋。
他半個身子靠著我,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我幾乎是半拖半抱才把他弄到沙發上。
然後,找了一條毯子往他身上一扔。
打算離開。
可惜嗎,剛走兩步,陸謙就哼哼唧唧地開始亂動,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水……水……」
我翻了個白眼:「真是麻煩。」
認命地轉身去廚房倒水,心裡把陸謙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誰知,等我端著水杯回到客廳,沙發上卻空無一人。
「人呢?」
我環顧四周。
最後在沙發旁邊找到了陸謙。
他居然趴在地上,像隻大型犬一樣,撅著屁股,腦袋在地上蹭來蹭去。
我驚呆了:
「你在幹什麼!」
陸謙緩緩抬起頭,迷蒙的雙眼對上我的視線。
緩緩豎起一根手指,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指了指沙發底下:
「阿瑤,你看,這裡有好多小螞蟻,不要嚇到它們。」
我眼前一黑,手中的水杯差點飛出去,潑他一臉水。
大無語了。
沒聽說喝醉酒會降智呀!
他伸手拽住我的睡裙,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
更像狗了。
「阿瑤,你也看看。」
看你妹!
拒絕。
「好嘞。」
讓我看看這個該S的螞蟻窩,然後滅了它們。
……
原來是一些黑芝麻。
4
陸謙這個人,我大學就認識。
高高瘦瘦,戴個金絲邊眼鏡,文質彬彬的,妥妥一斯文敗類。
一畢業,他回家繼承家業,順道把我招進公司,成了他的秘書之一。
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暗戀我。
畢竟三大秘書中,隻有我是他指定要的人。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種謎一樣的溫柔。
直到三個月後,我才明白,什麼狗屁暗戀,都是錯覺!
什麼謎一樣的溫柔,分明是資本家看見黑奴兩眼發光的眼神。
這也就是個周扒皮!
每天變著法兒地壓榨我:
「阿瑤,這份文件,今晚之前必須處理完。
「阿瑤,明天的會議,你提前準備一下。
「阿瑤,客戶那邊……」
我嚴重懷疑,他跟我有仇!
不然為什麼總愛拉著我一起加班!
而且,他還帶來周玲玲。
一個菜鳥助理,陸謙的小迷妹,我不得不加班的另一個罪魁禍首。
想到這裡,我更來氣了:
「陸謙,你個混蛋!」
5
思緒拉回。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醉醺醺的幼稚男人。
一時無法適應。
今晚的陸謙讓我大開眼界,和平日裡判若兩人。
完全打碎了我對他的濾鏡。
我好想一巴掌拍醒他,大聲告訴他。
清醒點!
你是霸總。
霸總啊!
你應該不苟言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啊!
我正發呆時,陸謙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蹭了蹭。
嗓音低啞又帶著軟糯:
「阿瑤,阿瑤……」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畔,帶著淡淡的酒氣和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我瞬間僵直了身子。
話說。
聞酒氣也會醉人嗎?
否則,我心跳怎麼會不受控制地加速。
等等!
他剛剛在小王面前也是這副模樣嗎?
要S了。
難怪小王走時笑得一臉春心蕩漾。
要是喊出的是他的名字。
以小王的尿性。
不得分分鍾變彎仔碼頭?
我低頭,哪知這家伙剛好抬頭。
四眼相對。
我發誓,這快得像一萬頭草泥馬亂撞的心跳聲一定不是我的!
為了掩飾慌張,我抓緊杯子,遞到他嘴邊:
「不是渴嗎?喝水,喝水……」
「阿……」
「閉嘴,喝水。」
「哦。」
好乖。
好可愛。
唔……上頭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6
沒一會兒,一杯水見底。
我把杯子放在桌上,扶著陸謙躺回去,又撈起地上的毯子,正要蓋在他身上。
他突然坐起來,嚇了我一大跳:
「陸謙,你幹嘛啊!」
他蹙眉,神志不清又可憐兮兮看著我,低低地說:
「去洗手間。」
我嘆了口氣,就差一步了,好人做到底吧。
一邊架起他往洗手間去,一邊抱怨:
「喝什麼酒,沒酒量就不要喝啊。」
他沒有回答。
半個身子靠著我,一步一步配合著我的腳步。
等將人架到洗手間時,我已經氣喘籲籲。
該S的陸謙,讓你沒事長一身腱子肉。
我示意他坐在馬桶上:
「你自己解決,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我迫不及待地想開溜。
可他整個人掛在我身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以為他醉迷糊了,我輕輕推了推他。
他不動。
帶著疑惑,我轉頭看過去。
俊顏近在咫尺。
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近到能瞧清他右眼角下微小紅色淚痣。
在昏暗的燈光下,氣氛格外旖旎。
他漲紅了臉,語焉不詳:
「不是嗯嗯。」
「嗯?」
我蒙圈了。
大號就大號,都幾歲了,還嗯嗯呢。
陸謙又重復了一遍。
「不是嗯嗯。」
我瘋了:「那是什麼?」
「要噓噓。」
語氣低低的,帶著濃濃的窘迫。
我嘆氣:「那你就尿唄,我又沒禁止你,你自己……」
你自己解決就行,我出去。
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晃了晃身子,努力想站直,又發現無力支撐,不得不重新靠了回來。
接著,他發出一聲輕咒:
「該S!」
下一秒,刺耳的金屬拉鏈聲響起。
?
我瞬間僵直了身子,汗毛豎起。
你等一下啊!
我慌亂地撇開臉,生怕一個不小心看見十八禁畫面。
同時,腳步有意往後挪了挪,可肩上的重量讓我動彈不得。
他大概憋不住了,又站不穩。
行吧。
我雙眼一閉,放空雙耳,就當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
結果,他的下一句話直接讓我崩潰:
「扶一下。」
「什麼?」我尖叫,懷疑自己聽錯。
「沒力氣,幫我扶一下。」
我瞬間石化在原地。
這是什麼狼虎之詞!
7
扶?
扶什麼?
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他,要上洗手間,還要我幫他扶著他家的「俊傑」!
啊!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耳邊卻傳來他低低的催促聲:
「快點。」
我崩潰了:「你不能坐著上嗎?」
「我習慣站著。」
壓著肩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他用臉蹭了蹭我的發頂。
啞聲乞求道:
「阿瑤,拜託……」
我嗓子緊得發不出聲音。
腦子直接宕機。
大約常年被他奴役慣了,身體卻本能地因為他的話,顫著手去扶住。
直到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眼睛木然地盯著天花板,放空腦子,摒除一切不該有的想法。
可越是這樣,手上的觸感卻越明顯。
……
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他一結束,我就把他推出洗手間。
轉頭打開水龍頭——
瘋狂洗手。
8
我一臉菜色走出來時,看見陸謙還倒在洗手間門口,東倒西歪的。
我氣呼呼地朝他的大腿踢了一腳:
「S變態!王八蛋!」
我呻吟著,把臉埋進掌心裡。
猛地又想起這隻手剛剛碰過的東西,把手拿得遠遠的。
不知是否錯覺,鼻息間仿佛還能聞到一股麝香味。
……
我的手。
髒了。
它再也不純潔了。
我欲哭無淚,後悔了。
我就不該對他心軟!
可是事情都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
這頭,陸謙還躺屍在洗手間門口的地板上。
我長長嘆了口氣,心地善良地拿了毯子,再次給他蓋好:
「躺一夜地板,明天感冒還是發燒,就看你自己了。」
9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
說曹操,曹操到。
是周玲玲:
「瑤姐,救命!合同我已經改了八百遍了,您老人家抽空給看看唄。」
我氣結,合著今晚是逮著我整吧?
「大晚上的,你們一個二個的,都不用睡覺嗎?」
「你們?除了我們,還有誰?」
「……沒,我這就給你看看。」
我點開她發過來的文件,迅速過了一遍:
「甲方乙方填反了。
「還有,對方在烏魯木齊,不是鳥魯木齊。
「合同金額你再核對核對,我記得不是這個數字。」
我噼裡啪啦一頓輸出。
周玲玲快哭了:
「嗚嗚嗚,瑤姐,謝謝你。
「要不然明天又要被陸總罵了。」
我直接要被她氣笑了:
「你哦,多放點心思在工作上才是王道。」
周玲玲是周氏千金。
三個月前,陸氏和周氏共同投資了一個新項目,周董以「學習學習」的名義把她安排進公司。
不出意外的,周玲玲被陸謙迷得不要不要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哎喲,姐,這你就不懂了,食色性也,帥哥誰不愛看。
「我答應進項目組就是為了給眼睛謀福利。
「隻要不被罵,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那麼上心。」
她歪理一堆,我滿頭黑線。
你不長進,辛苦的是給你擦屁股的我呀。
「再說,我家又不缺我這點工資。」
她還沒聽完,就聽到洗手間那邊傳來一陣哼哼唧唧的呻吟。
「嘶……」
陸謙的聲音虛弱無力。
我心裡咯噔一下。
耳尖的周玲玲還是聽見了:
「什麼聲音?
「嘿!我沒聽錯吧,是男人的呻吟聲。
「瑤姐,你屋裡藏了男人?
「真的假的??你快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不理會周玲玲的大呼小叫,我掛斷了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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