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了半個月,眼見老皇帝的喪事辦得差不多了,朝中大臣要開始給新帝選秀了,月老託了幾次夢給我匯報進度,還讓我抓緊時間動起來。他焦急得保養了上萬年的白胡都捋掉了幾根:「元露小仙,非我要催你,你難道沒發現,你和瑾修上神的魂體越來越不穩了嗎?前面失敗了九世,每次失敗,你們魂力減少一分,等到這世再失敗,就隻有……」他面色凝重,緩緩吐出幾個字:「消散於世。」
我慌了,難怪這世我做什麼都懶洋洋的,不僅嗜睡,還格外虛弱。原本以為是這具身體的緣故,沒想到是我自己引起的。
「那怎麼辦?這哪是度劫,這是倒計時啊。我還沒成神呢,沒去參加混流上神的伴侶選拔賽,就這麼S了,那多可惜!」
混流上神是僅居瑾修上神之下的美男子,不!美神仙!
他的脾氣和生硬高冷的瑾修南轅北轍。
且,混流喜歡每千年辦一次仙侶選拔賽,參賽的仙女,不管有沒有上場,都會賜仙寶一件。
我連續參加了三次,靠這個賺得盆滿缽滿。
他也奇怪,選了幾千年,愣是沒選出自己的仙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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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家底厚,不然遲早得敗光。
月老嘴角抽搐了下,給出了法子:「元露小仙莫急,法子是有……隻是……」
「隻是什麼?」我聽到有辦法,舒了口氣,催促他趕緊快說。
「隻是需得你和瑾修上神雙修,這樣方可暫緩你們兩者魂力消散。」
我一口口水差點把自己嗆S!「雙……雙修?一上來就這麼猛?第一世我把他……他撞S在了佛前,我若是再……」我怕他S得更快。
月老笑得神秘兮兮,讓我再等他幾日,他給我想辦法。
不過,首先,我得和瑾修打好關系,好歹讓我能在他那裡留下個好印象。
我撇撇嘴,頓覺心塞。九世之緣都沒留下一星半點好印象,區區幾天,能行?
苦思冥想,在屋裡跑八百次圈後,決定給他做幾頓飯。
靈均那世時,他不止一次誇我手藝精湛。
於是我申請去御膳房親自動手,林一怕我跑丟,呼啦啦一堆人一起跟了過去。我搗鼓了半天,做了三盤子糕點,全是靈均愛吃的。
出門時,我忽略了那幾個大廚的震驚臉。
半路上,春妍勸我,要不要自己先嘗一口?
我看著擺盤恰到好處的糕點,堅定搖頭:「不行!這荷花統共就五瓣,少了一瓣都不好看了。」
她看著焦黑蜷縮的幾片不明物,深深嘆了口氣:「太後說得……有道理。」
身後看管我的林一和春妍對視一眼,裡頭滿是我讀不懂的無奈。
沒等我把糕點送到瑾修那裡,安公公就眼疾手快把我攔了下來:「太後……這是……」他那雙褶子堆砌得眯眯眼瞪得如同葡萄般巨大。
「荷花糕、白蘭酥、水晶餅。給陛下做的,我這個做娘的……咳……後娘也是娘,也得關心下自己的孩兒不是。」
沒等安公公再說什麼,裡面傳來瑾修的聲音:「拿進來吧。」
安公公躊躇了下,心不甘情不願端了進去,那表情視S如歸。
我想跟進去聽一番好評,可被他關在了門外。
沒關系,吃了我的東西!四舍五入對我態度好點吧?
可我左等右等,沒等到瑾修的謝禮,倒是聽聞他忽感不適,宣了好些太醫過去。
生病了啊?怪不得來不及跟我說謝謝!沒關系!接下去一連十天,我都親自動手做了點心去慰問他。
最後一次,他倒是讓我進去了,一張俊逸的臉生生因為這場病熬白了幾分,有一種病美人的既視感。
我被美色衝擊,咽了幾口口水,可當他命太醫把銀針刺入我的點心,又拔出來時。我看著上面烏黑黑的變色,登時兩眼一黑。
「太後就這麼想朕S?」瑾修質問我時,語氣裡有一股你居然如此歹毒的憤恨感。
我再三發誓,隻想打好母子關系,在春妍和林一的作證下,他信了我沒下毒。太醫也解釋了,有些東西天生相克,我要是不注意,放一起,那就是慢性毒藥。
可……靈均也吃了,他怎麼沒事?
我忘了靈均是修道之人,天生可排毒。
離開時,我還問了句:「皇上覺得味道如何?」他執筆的手頓了下:「尚……可。」那可字多少有些磨牙的意思。
春妍再次震驚!
月老看不過眼,偷偷現身塞了幾瓶密藥給我。千叮萬囑:「紅色是相思藥,你偷偷下在上神吃食裡,可以讓他對你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藍色是我從閻王老兒那裡偷來的催情蠱。兩者區別是,前者攻心,後者攻身,循序漸進。這世就穩了!而且催情蠱不會留下記憶。」
小老頭朝我意味深長的擠擠眼。
難為他千萬歲了,骨頭都嘎嘣脆了還做了一次梁上君子。我看著這兩瓶藥,兩眼放光。不會留下記憶?這不是S人放火……啊呸!燒S掠奪……啊!也不是!總之是居家必備的良蠱!
趁著侍衛換班時,我從窗口翻了出去。幸好腦子裡有皇宮布局圖,不然沒等我摸到瑾修寢殿,天都要亮了。
經過尚衣局時,我偷了身宮女的衣裳。
軒然殿內燭火熠熠,我偷偷靠近門邊,赫然聽到安公公在說話:「皇上,今兒翻哪位娘娘的綠頭牌?」
綠頭牌?嗯?這個逆子!自己爹屍骨未寒,他就開始寵幸妃子了?
等等,他什麼時候有的妃子?
月老怎麼沒和我說?
我的腳尖狠狠在地磚上碾壓,恨不得把裡頭那逍遙快活的瑾修拉出來碾成末末!
「不用了……」瑾修聲音清冷,他讓安公公明日將選秀的閨秀名單都拿上來。
我冷冷一笑,把左手的紅色藥瓶換成了藍色。
什麼循序漸進!我就喜歡一步到位!
我就不信他還會如第一世般寧S不屈!畢竟,這一世他可不是佛子。
等安公公出來後,我偷偷拔出塞子,放出了藍色藥瓶裡的催情蠱。
眼見那肉蟲子扇著透明翅膀如同吃醉了般,搖搖晃晃從門縫裡飛了進去。
我還擔憂了一把,這蟲子那麼蠢,能成事?
一盞茶後,我試著推門進去,瑾修已經癱臥在龍案上,神態自然,如同睡著了一樣。
他睡著的時候和我那小秘境裡的夫君一模一樣,纖長的睫羽在眼窩處落下一片陰影。
我有些怔神,胸口被劍扎透的地方也莫名疼痛,頓時沒好氣地想打他一頓,但是終究沒狠下心,落下的拳頭不爭氣地拱了拱:「上神得罪,若這世我不能引得上神動情,不僅上神情劫失敗,連我也要化作水蒸氣消散於天地。」
若他一直是靈均該多好。
靈均,那個在第九世,唯一一次和我拜過堂的夫君。
我把那股上蹿下跳的莫名情緒從腦海裡扯了出來。
瑾修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我嚇得縮回手,差點就要奪路而逃。
他的臉漸漸緋紅,如同喝醉了般,豔如晚霞。
我湊近看了看,暗自嘀咕。這不對啊,不是說催情蠱可以讓我為所欲為嗎?我怎麼看著瑾修快要燒起來了?莫不是假藥?難道那胖蟲子好久不工作,沒了效果?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臉,滾燙的熱度一下子灼到了我的手心。
下一秒,瑾修睜開眼,墨色的雙眸通紅,情欲遍染,他掐著我的下巴,竭力克制:「你給我吃了什麼?」
我心涼了半截!
說好的沒有記憶呢?
這廝居然還認得出我!
假藥!啊呸!假蟲!
月老這小老頭簡直坑S我了!
3
我哆哆嗦嗦,舔臉假笑:「沒……沒什麼,我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來給你蓋被子來了。」
他嗤了一聲,眼神落在我空空如也舉起來的雙手上:「被子呢?」
我尷尬地搓搓手:「忘拿了……」說話間,瑾修的額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來。他仿佛在極力地克制自己,掐著我下巴的手逐漸摩挲到了我的鎖骨處,指腹輕磨,一舉一動都透著不對勁。
我見事態發展有些不著北了,立馬想腳底抹油趕緊溜,可沒防備他的一隻手不知何時箍住了我的腰。
逃是逃了,可卻悶頭撞進了他懷裡。
頭頂傳來一聲悶哼,腰間的手霎時收緊:「惹了我,還想逃?」
耳畔聲音低啞隱忍,說話間的熱氣噴灑進我耳蝸,像是被無數小蟲爬進了我心底一般,痒得我腳趾都蜷縮起來。「記住,這是你自找的。」
天旋地轉下,我被撲倒在龍案上。折騰了大半夜,龍案碎了就丟床上,床架子散了,他把龍袍鋪地上,整個殿裡,每個角落都仿佛被掃蕩過了一遍。最後若不是我提氣拿花瓶砸暈了他,估摸著得S在這裡。
我揉著快要散架的腰,暗罵月老,這哪是催情蠱,說好的讓我為所欲為呢?這是讓他為所欲為吧?要不是我底子好,今晚能不能囫囵出去還是個問題。回頭人家問起元露小仙是怎麼沒的?月老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我越想越氣,狗膽上身,回頭狠狠在瑾修腰上擰了把。將他丟在地上的龍袍胡亂裹住後從窗口爬了出去。
門口的侍衛還沒發現我不見,倒是丫鬟春妍知曉我不見了,正焦急地站在門口抓頭撓腮。
侍衛統領林一莫名地盯著她看了好幾眼。
我躲在草叢裡,衝春妍招了招手,她臉色都變了。沒等林一察覺扭頭,春妍捂住腦袋啊的一聲,直挺挺地兩眼一翻倒在他懷裡:「林侍衛,我中暑了,快!送我去太醫院!」
我低頭看了眼還未融化的積雪……這天氣……中暑?林一那傻子能信?
可沒想到他真信了,一臉焦色地打橫抱起春妍就往外走。
我……
人一走,我立馬龇牙咧嘴地從窗戶裡爬了進去。
一晚上的疲憊讓我胡亂躺倒在床上。一盞茶後,春妍鬼鬼祟祟地進來,看到我穿著龍袍嚇了一跳:「太後娘娘……你這是……篡位去了?」
篡位?
我倒是想,但是上頭不允許,天道注定這世的紫微星是瑾修,我篡位估計S得更快。
「快給我弄些吃的來,可累S我了。」我們主僕倆暗戳戳地把龍袍埋在了後窗口的梅花樹下。晚上我剛美滋滋地抱著豬蹄啃,就聽到門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
殿門被衝了開來,瑾修一臉鬱色捂著腰走了進來:「太後昨晚睡得可好?」
喲,這是醒了?來秋後算賬了?
我抓緊時間啃了幾大口豬蹄,等瑾修把我丟進大牢裡,別說豬蹄了,想吃口肉都得自己抓老鼠。
閻王的藥,害人不淺啊!
「託陛下的福,不咋好。」我喝了口水,挑釁地盯著他脖子上的那顆紅印,毫不掩飾的說道。
那是他哄著我再來一次時,被我咬上面泄氣的。
我賭他S不了我,隻要我還有半口氣,閻王就不敢收我。畢竟這是最後一世了,我消散事小,瑾修度劫失敗事大。近兩年被封印了上萬年的魔域早就蠢蠢欲動,聽聞他們的魔主快要降臨了,而唯一能與之匹敵的,就是瑾修。
說到底,我不過是他的一塊試煉石。
他下意識捂住脖子,耳朵尖尖都開始發紅。我愣了下,瑾修害羞時倒是與靈均像得很。
「你……」
沒等他話說出口,安公公忽然走了進來:「陛下,昨晚的宮女尚未找到。而且林侍衛作證,太後娘娘昨晚並未外出。」
瑾修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復雜:「是誰?」
安公公抬眼看向我:「可能是哪宮的宮女不識路,誤進了軒然殿。另外……蕭國公想把蕭茵茵小姐送進宮來陪伴太後。」
嗯?他不是來算賬的?難道月老沒騙我?昨晚真沒留下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