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對我有變態的控制欲。
第三次提分手,他跑去大海邊,給自己挖了一座墳墓。
【距離漲潮還有一個小時,等你。】
我瘋了似地開車追過去,卻看到他和朋友們一塊嫌棄我。
「程哥,你又不是真的想S,這麼玩她幹嘛?」
「你們不懂,就是靠這種反復調教,才能讓她徹底離不開我啊。」
第四次分手時,他又故技重施。
我厭惡勾唇一笑,「不就是訓狗嗎?我也會呢......」
Advertisement
1
接到短信後,我把車速飆上了 140 碼。
平常一個小時才能到達的路程,我三十分鍾就趕到了。
匆忙關上車門,脫下鞋子就往海灘跑。
還好,還沒有漲潮,一切都還來得及.......
下一秒,海風獵獵,卻捎來了程敘北朋友的聲音。
「程哥,你又不是真的想S,這麼玩她幹嘛?」
「滿打滿算這都第三次了,雖然是挺好玩的,但你自己不嫌麻煩麼。」
等等,他們在說什麼?
大腦仿佛被蒙上厚厚的紗,周遭的事物全是朦朧模糊的。
這時,程敘北開口了:「你們這群家伙懂什麼。」
「就是靠這種反復地調教,才能讓她徹底離不開我,永遠聽我的話啊。」
坐在他身邊的幾個兄弟,馬上接過話茬:
「笑S,還得多虧程哥『底子』打得好,第一次分手就編了個什麼怕水的應激後遺症,把她給嚇怕了。」
「聽說她父母和姐姐當年也是溺水而S,這不得被你套牢得SS的?隻要你勾勾手指,她哪敢真的離開啊。」
「話說回來,這難道不是訓狗嗎.......」
一瞬間,人群中爆發出劇烈的笑聲,裡裡外外都是快活的氣氛。
2
「對了,敘北,你們這次分手,又是為了什麼?」
接著,熟悉的女聲響起。
「不會是因為我吧。」
那身影柔柔地依在程敘北身邊,用發頂去蹭他的脖頸。
這下,周圍人全都大聲調侃起來:
「喂,你們倆才是正兒八經的一對吧!」
「我就說過,鋼琴天才就應該和小提琴手搭配啊,不像江桉,純純一個五音不全的蠢貨。」
「就這樣她還敢主動提分手,是該治一治了。」
林淮跟著他們一起笑,像隻快活的小雀鳥。
轉頭,又去問程敘北:「敘北哥,如果江桉之後還向你提分手怎麼辦?」
「還有第四次的話,你要不要好好準備,給她來上最致命的一擊啊。」
程敘北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當然。」
「如果她還敢的話。」
空氣很稀薄,就好像所有的氧氣,都跟著程敘北的話一起棄我而去。
他得意的姿態猛如一把利劍,將我徹底釘S在廣闊的海灘邊,快要窒息而亡了。
3
原來,一切都是程敘北的演技。
原來所有分手後的尋S,全是他為了對我進行精神控制,所設下的圈套。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已經縮在窄小的車後座裡,渾身發抖。
車裡,還放著我和程敘北初見的合照。
我們相戀五年,是彼此的初戀。
剛在一起時,我還鮮活明朗,不像如今這般消沉乖巧。
所以,兩次分手是我提的,原因就在他那個關系曖昧的小學妹,林淮。
我接受不了愛人的變心,也無法折磨自己留在程敘北身邊,日夜等待著他類似寵幸的短信。
更不能接受,原本溫柔體貼的男友,本性是個偏執傲慢的控制狂。
我意識到不妙,我隻想快點逃!
可是——
【桉桉,你要和我分手?】
【好,我會如你所願的。】
第一次提出分手,程敘北將自己浸入了家裡的浴缸,被送往市醫院緊急搶救。
之後他患上了怕水的毛病,醫生說這是創傷性應激綜合症。
第二次提分手,他又當著我的面,跳進了學校的人工湖裡。
那天,我追著他的病床跑了一路,瘋狂抽著自己的耳光。
一瞬間,滔天的愧疚和絕望徹底將我包圍。
到底是在多麼絕望的處境下,程敘北才會選擇以最害怕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從醫院回去那晚,我被兒時的噩夢纏上了身——
夢裡,我總看見程敘北像我意外離世的父母和姐姐那樣,被駭人的海浪吞沒,屍骨無存。
清醒時,仍舊渾身發抖,無法自抑。
此後,我處處順著他的心意,就連第三次分手,也隻是林淮從中作梗,並非我主動提出。
可回想起來,程敘北第一次自S時,我不在現場。
第二次自S,他在醫院住了半個月,被我撞見過一次他和朋友們喝酒打牌,沒事人一般。
我還以為是他康復得很好,由衷地為此開心.......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隻是因為想要把我調教的乖巧黏人,滿足他的全部癖好。
程敘北,就要這樣欺騙我、以S來威脅我,將我無數次拉回過去的夢魘裡?!
「對了程哥,快漲潮了,我們得先走了,免得你露餡。」
「之後記得在我們群裡發照片啊!」
「看看江桉那個蠢貨,又會被嚇成什麼樣~」
又聽到了那些人的高呼聲。
再次打開車門時,我SS攥住雙手,連指尖也陷入皮肉裡。
遠處,碧藍色的海浪宛如波動的錦,與天穹的暗色連結在一塊。
讓人分不清天和海的交界。
也讓我分不清,人間與地獄的交界究竟在哪裡了。
4
「桉桉,你終於還是來了。」
面前,程敘北的眼裡墜著淚。
暗色的天光灑在他的臉上,身旁,正是他挖出的那個沙坑。
我們曾一起看過一部名叫《分手的決心》的電影,女主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自S,給男主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當時,程敘北還在幽幽地笑:「桉桉,你再和我提分手,小心我也如法炮制.......」
我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如果我敢再一次提分手,他決不會手下留情,要讓我陷入永生永世的噩夢。
「桉桉,既然你今天趕來救我,我願意和你離開。」
現在,程敘北也沒能注意到我的渾身顫抖。
還在扮演因分手而痛苦萬分的情聖。
「桉桉,我隻求你一件事,下次不要再和我提分手這兩個字了。」
「你明知道我會因此痛苦,明知道我曾被你折磨得百般煎熬,能不能乖一些、不要再任性了!」
這一秒,我終於看清了。
程敘北想要的,是一個絕不能離開他的的江桉。
即使他和林淮玩曖昧,即使他肆意玩弄折磨,也不能離開的江桉。
「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過兩天我有場獨奏會,你穿我最喜歡的那條裙子,來為我獻花吧。」
程敘北牽著我的手,帶我離開。
與他手掌相觸地瞬間,我猛然一抖。
就像三伏天暴曬後又泡進了冰水,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自皮肉泛起的劇痛,而是深深的解脫。
程敘北,你抱著我,說愛我的時候是假。
你尋S覓活,為愛自S的時候也是假。
那麼這五年裡,我們之間,究竟還剩下什麼是真的。
好,既然一個乖巧順從的女友是你想要的.......
而這世界上,又有什麼,是比一具屍體更加乖巧順從的呢?
我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就當是,報答你五年以來的『調教』了。
5
程敘北把我送到宿舍樓下。
他親了我的眉心,就像五年裡一如既往的那樣。
以前,我偶爾也會告訴他,我不喜歡被親這裡,很痒。
可今晚,我默不作聲地接受了。
「真乖,桉桉。」
也許是覺得第三次調教初見成效,他滿意地向我招手,叮囑我明天演奏會記得到場。
回到宿舍時,舍友們全都看向我。
「桉桉,有件事,我們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她們打開手機,點進學校論壇。
「音樂學部研究生協會發了個帖子,票選學校的最佳情侶。」
「結果程敘北和林淮票數一騎絕塵。」
我低著頭:「他們不是每年都是第一嗎。」
一個上趕著追著學長跑,一個非但不拒絕、還給予各種暗示。
五年裡,每次看到他們的照片放在一起,我都會躲在被窩裡偷偷流淚。
可今天的一幕幕,似乎拉高了我的疼痛阈值,除了心髒麻木,再沒有其他感受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今年.......大家都在起哄,說讓他們在明天的獨奏會後親一個。」
舍友欲言又止:「程學長和那個狐狸精也都沒有拒絕。」
我點點頭,躺回床上,脫力地靠在牆角。
身體已經累到了極點,大腦卻是冰涼的宕機狀態。
我打開手機相冊,看著這五年裡,和程敘北所有的合照——
青澀純粹的初戀,到底比不過天降的野玫瑰。
我捧出一顆真心,想要永遠停留在他的胸膛裡,卻被踐踏成一灘肉泥。
我也曾試圖逃離,卻屢屢受騙,被程敘北幾次自S的巨大愧疚給壓垮。
五年,不過一場驚天騙局。
【是否刪除全部照片?】
【是否清空回收站?】
這晚,我隻用了一秒,就做出決定。
也是這晚,困擾我許多年的噩夢終於消失。
原來,不是夢裡的水沒有浮力。
而是我被多年來的精神控制,壓得再也漂不起來了。
6
幾天後,我如約去了程敘北的獨奏會。
捧著他愛的白玫瑰,穿著他最喜歡的白紗裙。
19 歲拿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程敘北在入學後不久,就有了相當大體量的粉絲群。
「看啊,程學長家的那個小舔狗來了。」
「你說她今天要是看到學長和林淮親嘴,會不會氣S啊?」
人潮擁擠的大廳裡,我靜靜聽著身後女生們的討論。
隻覺得有些想笑。
演出很成功,最後一首曲子結束後,程敘北環視全場,看到我時,對我招了招手。
同時,對第一排的林淮,送上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
「啊,音樂學部的最佳情侶又發糖了!」
「愣著幹什麼,快拍照啊。」
那天,我在海灘邊見到的程敘北的哥們,全都高喊著:「親一個!親一個!」
大屏幕上,林淮羞紅著臉:「這不太好吧,學長的女朋友還在這裡。可我又不想辜負大家投票的熱情,所以.......」
她從身後掏出一張保鮮膜做的方框。
「還好來之前做了些準備,這樣,大家就都能安心啦!」
於是,程敘北一副半推半就的樣子,被送到林淮的面前。
隔著輕薄的膜片,閉著眼,落下了一吻。
親完後,全場爆發出激烈地起哄聲,他這才抬起頭來,滿場尋找著我的蹤跡。
裝得十分愧疚,十分難為情。
「對不起,一會在後臺等我。」
他對我做了個口型,眨眨眼,一點也不害怕我會拒絕似的。
演出完後去後臺親熱一番,這是程敘北的習慣。
以往我害怕碰上同學,害怕被人發現,經常把花送給他後扭頭就跑。
可這一次,我當然不會拒絕。
既然要演,就要演到底才對。
7
「桉桉,今天怎麼這麼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