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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宋引舟生下一個孩子。

 

但他卻沒有給我名分。

 

以此報復我處心積慮接近他。

 

孩子三歲那年，我主動提出離開。

 

「孩子不要了？」

 

我搖頭：「會回來看他。」

 

許久，原本淡薄冷漠的男人忽然輕聲說道：「那我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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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新聞沒，宋氏集團總裁被爆料有個孩子！」

 

「他什麼時候結的婚？孩子媽是誰啊？」

 

「聽說未婚先孕，他單身還沒有結婚。」

 

「真的假的，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不想娶就是不愛唄，岑月你說是吧。」

 

幾個八卦的同事紛紛看過來。

 

我愣怔一瞬，艱難扯了下唇角：「是啊。」

 

討論聲繼續。

 

誰都不知道我就是宋引舟不想娶的那個人。

 

2

 

深夜，孩子早就睡下。

 

床邊塌陷一塊，宋引舟回來了。

 

我本能環住他的腰：「怎麼這麼晚。」

 

男人微頓，輕輕握住我的手，明明是溫柔動作，卻似有若無躲開纏綿：「最近忙。」

 

我主動覆到他身上，委屈說：「安安睡覺不太要我，哄了好久才睡著。」

 

「累了？」

 

「還可以，不累。」

 

宋引舟看著我，聲線比剛剛沉了些：「下去。」

 

借著月光，那雙眼，狹長冷漠，卻給人溫柔的錯覺。

 

肩上吊帶因為動作滑落手臂，見我還是搖頭，他沒再說話，心口起伏一瞬，攥住我的手臂，直接翻身壓下。

 

3

 

宋引舟在床上所有的躁意都是我引起的。

 

仔細想來，或許也算是某種專一。

 

這一夜，如往常一樣，難耐繾綣。

 

四年前的今晚，第一次肌膚相親，我們也是這般耳鬢廝磨。

 

隻不過那時候沒有開燈，酒氣彌漫，他抱著我很緊，模糊呢喃，別走。

 

那一瞬間，我才明白，他把我當成了誰——是那位和他分手早已出國的李夕夢。

 

腰間力道加重，我猛然回神。

 

宋引舟的吻落在我的鎖骨上：「在想什麼？」

 

他很少主動吻我，情動時最多吻在我的鎖骨、耳畔。

 

我輕輕閉眼，想說的話很多，想問他我們現在算什麼。

 

最後隻能呼吸不穩地叫他的名字：「宋引舟。」

 

「嗯。」

 

「我是誰。」

 

許久，宋引舟輕笑了下，聲線很啞：「岑月，看來你是真不累。」

 

「……」

 

月色黯淡，任由沉浮。

 

4

 

我第一次見到宋引舟，是在大一的暑假。

 

父親是宋氏集團的中高層員工，那天帶著我一起去宋家做客。

 

大人們在書房，我無聊坐在客廳發呆。

 

尷尬之餘，宋引舟從外面回來。

 

少年一身黑 T，鎖骨露了個邊兒，膚色冷白，手臂脈絡微凸，意氣風發。

 

少時所見月光最明亮。

 

至今我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他。

 

大概是那天的天氣太好了。

 

好到因為父輩關系，我就這樣和宋引舟有了來往。

 

就這樣看著李夕夢勇敢地追他。

 

就這樣看著他們在一起，吵架，分手，再到他某天酩酊大醉。

 

一夜荒唐後，他沉默許久，低眉向我道歉，問我想要什麼。

 

我裹著被子，大腦一片空白。

 

你情我願的事，甚至可以當成露水情緣。

 

宋引舟之後還是給了足夠我吃喝不愁幾輩子的補償。

 

但是我卻騙了他。

 

分不清到底是太傻還是偏執，或者說病態。

 

我騙他都做了措施，卻悄無聲息，直到懷孕第四個月，孩子發育有了形狀，才去找他。

 

宋引舟看不出我在想什麼嗎，他全都知道。

 

不是為了愛情非他不可，而是為了利益想上位的女人。

 

我這樣處心積慮騙他，在他心裡全成了諷刺。

 

如今，也算自食其果。

 

5

 

次日我醒得晚，身邊冰涼一片。

 

他總是這樣，不管夜裡多麼交纏，天亮他還是會沉默離開。

 

客廳，安安正獨自搭積木。

 

小不點一天天長大，馬上三歲了，眉眼臉型都像宋引舟。

 

都說愛屋及烏，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小不點奶聲奶氣說：「媽媽，不要鬧。」

 

這語氣估計也是和宋引舟平時學的，以前他在家工作，我總會勾住他脖子，宋引舟也是這樣無奈說，別鬧。

 

隨意吃了些東西，剛到公司沒多久，走廊一陣說話聲。

 

沒想到，在這裡能撞見宋引舟。

 

男人西裝革履，身高腿長，眉骨硬朗，在助理和經理的簇擁下朝會議室走。

 

長廊外，他視線掠過我，沒有一絲一毫停留，如看一個陌生人。

 

我酸澀垂下眼，斟酌昨晚的親密是不是一場夢。

 

6

 

走廊動靜消散。

 

身邊同事小雯感嘆一句：「長這麼帥，也不知道是哪個S丫頭吃這麼好。」

 

未婚先孕傳聞還沸沸揚揚，她說的必然是熱搜上的那位。

 

「不過，女人沒有婚姻，也挺可憐。」

 

可憐嗎，我從未覺得自己可憐，甚至從未後悔。

 

隻是人這輩子都想求個圓滿。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任由自己深陷深淵，細數這種日子自己會堅持多久。

 

我自嘲著淡聲說道：「可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

 

臨近傍晚，手機彈出一條消息：【樓下。】

 

明天是元旦，街上行人匆匆。

 

這麼多年，我早已學會避重就輕，忽略他的冷漠。

 

車內，我笑著問：「晚上吃什麼？」

 

「你做？」

 

以前我經常學著做飯，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你嫌棄呀？」

 

宋引舟唇角牽起一瞬，想說什麼，被電話鈴聲打斷。

 

聽筒聲音渺小，他皺了下眉說知道了。

 

掛斷的同時，他轉頭：「我等會兒有點事。」

 

言外之意是趕不上回來吃晚餐。

 

我一愣：「可是今天跨年，想和你在一起過。」

 

有鳴笛聲響，宋引舟沒聽見：「什麼？」

 

車在家門前停下，知道他有事，我也不會無理取鬧，話到嘴邊還是咽下。

 

「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電話又響起，宋引舟沒著急接。

 

看不清情緒的黑眸落向我：「讓阿姨帶著安安睡覺，別熬夜。」

 

7

 

我其實還想追問他是不是要到很晚。

 

車已經在庭院裡掉頭，消失在視線裡。

 

晚上十點，安安跟王媽已經上樓休息。

 

屋外有人放煙火，我沉默看著。

 

其實說不失落是騙人的。

 

我沒著急去睡覺，說不上名堂的不安湧來。

 

直到手機亮起。

 

是閨蜜發來的一張照片。

 

耳邊爆竹遙遠也清脆，我所有感官都在冰冷的屏幕上。

 

照片背景在醫院，宋引舟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身邊女孩手臂貼著繃帶。

 

一高一矮，像是電影的浪漫鏡頭，刺得我眼尾不受控制地變湿潤。

 

原來他說的有事，是去陪李夕夢了。

 

8

 

開門聲響，時間剛好指向十二點。

 

宋引舟看見我時，疲憊眸色明顯滯了一瞬：「怎麼還不睡。」

 

膝蓋不知什麼時候坐得麻木了，我緩緩站起身：「以為你不回來了。」

 

宋引舟扯著領帶，語氣隨意：「不回來回哪兒。」

 

氛圍太過正常，我堵在心頭的話沒有任何間隙質問。

 

甚至沒有資格質問。

 

面前晚餐早已涼透，宋引舟看了一眼：「你做的？」

 

我搖搖頭，也許我應該和以前一樣裝作不在乎，但偏偏那個人是李夕夢。

 

偏偏我知道宋引舟曾經喜歡她。

 

患失感密密麻麻啃噬神經，忍了忍還是張口：「去忙什麼了？」

 

「李夕夢出車禍，過去一趟。」

 

他從來坦蕩，連騙我都不願意。

 

多久沒從他口中聽到李夕夢這個名字了。

 

就像是一隻鉤子，將我SS掩藏的隱晦挑開，殘忍地提醒我這一切糾纏我是通過誰才得到的。

 

「非要你去嗎？」

 

宋引舟倒水動作輕頓：「她在國內沒什麼朋友。」

 

我聽說過，李夕夢在孤兒院長大，性子要強，畢業有機會留學，所以直接和宋引舟提了分手。

 

時隔幾年回來，朋友確實會疏遠。

 

此刻聽著男人算得上耐心的解釋，我並沒有感覺好受。

 

指尖攥得隱隱泛白，還是那麼不堪，因為一個名字就慌了陣腳。

 

「宋引舟。」我抬眼看向身邊，低聲，「如果當初我沒有騙你，你會不會愛……」

 

宋引舟不輕不重放下杯子，打斷我的話：「忘了嗎，這條路是你選的。」

 

9

 

他眼裡一片冷寂。

 

這種眼神我曾經經歷過。

 

在我拿著孕檢單找他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