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S心道:「黃眉怪?」
大師兄還是搖頭。
哈哈。
幾個戰鬥力最高的妖怪都還沒打。
有時候真想一拳打爆這個比世界。
外星人,你長點心吧,別再走錯路了,趕緊來毀滅這比世界。
見我驟然不語,師兄眉頭微挑:「怎麼了?」
我笑得很淡然:「沒什麼,就是覺得活著太累了,想預售我葬禮的門票,出錢多的可以坐在我棺材板上,第一名可以和我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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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將我從馬上拎下來,化成小蛇揣在懷裡輕笑:「怕什麼?天上地下,你師兄還未曾怕過誰。」
呵呵,你不怕。
你主角光環當然不怕!
我純混子我能不怕嗎?
次次我被抓!
大師兄眼神明亮銳利:「我護著你,便是閻王都不敢收你。」
我躺在他手間。
無意識地舔舐他的掌心。
你懂閻王爺有什麼用?
你不懂配角啊。
我嘆口氣,肚皮都翻在外面。
沒關系。
又活了一天已經很厲害了。
27
過了白虎嶺,按照原著下面應該是碗子山。
但同人文。
懂得都懂。
下一關必不是碗子山。
然後我們到了碗子山。
同人文作者,你……
原著中此時大師兄被趕走,二師兄去化緣結果躲在草垛裡睡覺,三師兄又去尋他,最後唐僧一人在山間亂竄,直接掉入了妖怪洞穴。
這段。
我當時看得還挺震驚的。
妖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唐僧先動的手。
真是人在家中坐,唐僧肉從天上來。
有種需要感謝大自然的饋贈的荒謬感。
但如今大師兄沒被趕走,師傅應該不會千裡送人頭了吧?
結果師兄去化緣。
二師兄在一旁瞌睡。
三師兄縮在角落自閉。
論三師兄的白皮是如何養成的。
我掛在師傅脖子上,在他耳邊念經:「你不動敵不動,敵動你不動……多做多錯,少做少做,不做不錯……」
師傅痛苦道:「姣姣,別念了!別念了!頭好疼!」
他站起身來,向前一步:「師傅不動還不成嗎?」
結果那句話還沒說完。
他就腳底踩空,落入了妖怪的洞穴。
掛在他身上的我也跟著落了下去。
你這禿子……
28
掉入洞穴後,奎木狼和一群妖怪震驚地看著我們。
天上可能不會掉餡餅。
但會掉唐僧肉。
他們怎麼都沒想明白,家裡待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被唐僧到家開起團了。
這個世界是這樣的。
白骨精用了三條命都沒抓到的唐僧。
到了奎木狼這裡送貨上門了。
白骨精要是知道了會氣得半夜從墳墓裡爬出來對這個比世界打兩拳的程度。
奎木狼不敢置信地湊近,我便也看清他的模樣。
豐神俊朗,器宇軒昂。
同人文的劇情雖然稀巴爛。
但是寫帥哥,她真的有一手。
師傅充滿了被妖怪抓走的麻木,一臉鎮定道:「貧僧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方大雷音寺的求經者,請大王網開一面,放我們離去。」
師傅。
你怎麼又開始報菜名了?
奎木狼一愣:「你就是那個吃了會長生的唐僧?」
師傅猶豫了一瞬,但出家人不打誑語,他老老實實道:「是……吧?」
我雙眼一閉。
沒救了。
真的沒救了。
29
奎木狼的妻子,也就是被擄至此的寶象國公主百花羞,心絞痛多年,從前一直是奎木狼以自身內丹緩解,正愁不知如何醫治,唐僧直接一腳踏破洞門,英雄登場般自己送上了門。
很難不覺得是命中注定。
我和師傅被關了起來。
這次的奎木狼是個痴情種,我化作人身,又對他進行了一頓「你好特別」言論輸出,他看著我半晌,最後嘆口氣:「你竟然這般懂我。」
我眼前一亮,正要繼續說話,卻聽他道:「可惜此生我心底隻有我的夫人,再容不下她人半分了。」
他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不是。
你容不下沒事。
你把我放了啊?
媽的。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30
又過了一炷香,便見一美婦人繞過守衛偷偷前來。
她生得杏眼桃腮,花容月貌,眉目間光華微動,好似月中仙。
不待我與師傅開口,她直接松開我和師傅的束縛。
明明是柔和溫婉的面容,眼中卻是一片堅韌,她輕聲道:「師傅,我放你們離開,麻煩你們將此書信送予寶象國國王,求他來救我。」
奎木狼抓師傅是為了給他夫人治病。
他夫人放我們走卻是為了逃離奎木狼。
奎木狼,這報應是你應得的。
我正幸災樂禍,卻忽聽奎木狼的聲音傳來:「你剛剛說我很特別,你再具體說一遍……」
準備逃離的我們瞬間尬在原地。
奎木狼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了一遍,臉色驀然沉下來:「夫人這是何意?」
公主並未為自己開脫,隻道:「夫君,我不想因我的緣故傷人性命。」
她眼裡淚光盈盈,愁緒滿懷,奎木狼眼神微頓,冷著臉別過頭不看她。
公主便湊到他跟前,一遍遍喚他:「夫君,我知你是為了我,可我實在良心難安。」
奎木狼眼神落在公主身上良久,才嘆了聲,道:「好。
「都聽你的。
「左右我還能以內丹為夫人治病。」
我大受震撼。
這麼好哄的嗎?
我拉著師傅便要離開。
一步跨出,一物忽地掉落。
它飄飄揚揚,最終墜在奎木狼的腳邊。
是公主先前給師傅的信件。
奎木狼皺著眉撿起看完。
面色頓變。
31
我們沒走掉。
奎木狼看完信才終於明白,原來這十三年相守,即便給她富貴榮華,即便他以內丹給公主療愈傷痛,即便,已育有兩子,公主卻仍時刻想逃離他。
那白紙黑字,半分情誼都尋不見。
他甚至讀得出來其中滔天的恨意。
他怔怔白了臉。
公主見事情已經敗露,也不再假裝,泠然笑道:「奎木狼,你怎麼敢覺得我會愛你?
「你是不是忘記我是被你強擄來的了?
「這十三年,我見不得父母,見不得天地,我被圈禁在此方寸之地,任你作踐。
「為了活下去,我甚至生下了兩個孽種。我被你逼迫至此,你怎麼敢妄想我愛你?」
公主冷笑一聲:「我看見你便惡心,我恨不得你S。」
是啊。
她本就公主啊。
生來便受盡寵愛的。
他給予她的,比起她本擁有的,那般微不足道。
所以十三年堆積而來的。
不是愛。
是恨。
奎木狼一把將公主強摟在懷中,笑得絕望又瘋狂:「百花羞,百花羞……可明明是你先要我愛你的。」
是了。
我這才恍惚想起。
百花羞她。
還是那個在天庭裡,對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星動了春心的仙娥啊。
奎木狼將掙扎的百花羞緊緊錮在懷中:「是你說你愛我,寧願不做神仙下界也要與我在一起。
「我們相約凡間相守。
「可你怎麼能轉眼便將我忘了呢?
「為你我私逃下界變作妖魔,在凡塵中遍尋於你,好不容易尋到你,你卻已轉世投胎,忘卻前塵與其他人訂了婚。」
他將頭緊緊埋在公主的脖頸處:「百花羞,你尋你人間的去處了,那我怎麼辦?你要我一人怎麼辦呢?你讓我愛你,又無端將我拋棄。」
我看著奎木狼,突然出聲道:「可既然是轉世,那便並非一人。何必再執著?」
奎木狼眼眶通紅,猛地抓住我的脖頸:「住口!住口!」
正此時,洞府忽地地動天搖,高處直接被打破一個口來,巨石掉落,石屑混雜在傾瀉而下的天光裡,一同投入從不曾見過光的黑色世界裡。
而大師兄從光裡飛躍而下。
我的英雄。
他踏光而來了。
32
奎木狼被師兄打敗後,被天庭的人帶了回去受罰。
他最後看了一眼百花羞,笑了笑,沒說話。
百花羞背過了身。
後來我們送百花羞回了寶象國。
那兩個由她所生的孩子。
也由她親手所S。
她恍若不覺流下眼淚,唇邊卻是帶笑的:「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
寶象國的公主回去了。
天上那個動了凡心的小仙娥。
卻是早S了。
33
又上了路。
師兄私下對我嚴令禁止:「絕對不可以再靠近師傅一米距離內!
「師傅都不用抓就會出現在妖怪洞府中。
「手段詭異得防不勝防。
「你千萬離他遠些。」
我看了眼二師兄和三師弟。
怪不得一個比一個離得遠。
都是有說法的啊。
於是我擺擺手,掛到師兄金箍棒上:「好好好,今後隻待在大師兄身邊~」
大師兄眉目微動,笑意溫和摸摸我的頭:「那便好。」
【蜈蚣精番外】
我修煉了五百年的時候,山腳下的一群蜘蛛靈智開化了。
她們成日嘰嘰喳喳, 我偶爾覺得擾人,偶爾卻也覺得熱鬧。
有時我會看著她們嬉戲玩鬧。
她們遠遠看見我了, 也不害怕,次數多了,修為最深的紅色蜘蛛便上前來與我搭話。
我總是不理她的。
她也不惱, 總是笑意盈盈的。
又是三百年,她們化了形。
紅色蜘蛛成了紅衣姑娘。
比我設想的還要美幾分。
但我想上天是不是公平的。
給了她們美貌,便收了幾分她們的腦子。
明明都是毒物,一身害人的本領, 卻隻會吐絲織網。
獵物稍微兇猛些, 即便被蛛網纏住了, 她們抱作一團也不敢上前。
看不過去時,我便也順手幫個忙。
卻被她們纏上了。
一口一個師兄地喚我。
我總是不應的。
除了她喚我。
我想許是她聲音軟糯,眉眼彎彎,喚得特別好聽的緣故。
如果。
我是說如果。
這光陰, 日日如昨。
倒也不錯。
【奎木狼番外】
近日下了值總會見到一個小仙娥。
她身穿綠色羅裙,杏眼桃腮, 總是直愣愣地盯著我。
我與她眼神碰觸的時候,她卻又滿臉通紅地別過臉, 裝作在看其他東西。
她傾慕我。
我瞧得出來。
我並不覺得高興。
神仙, 怎可有私情呢。
她這般, 是違了天規,被發現便是要受罰的。
於是我每次在經過她時, 都故意冷了臉。
我便見她耷拉著眉毛,無精打採的模樣。
我也忽地覺得煩躁起來。
又過了些時日。
她忽地在我下值時喚住了我。
她張口便是石破天驚:「星君, 我傾慕你。」
我嚇得趕緊捂住她嘴巴,她卻就著我的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怔了瞬,看著她笑,最後竟也跟著笑了起來。
感覺到自己失態, 我又嚴肅道:「不許胡說,我們神仙,是不可以有兒女私情的。」
她卻搖了搖頭道:「星君,我沒胡說。我傾慕你,也自知犯了天規,所以我準備下界去, 不做神仙了。」
我愣了原地。
所以。
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我一潭S水般的生活裡。
唯一的一抹綠色。
她飛速地抬頭看了我一眼,聲音小得輕不可聞:「星君, 你對我可有意?若有意, 我們一同下界如何?」
我心跳如擂鼓。
我不會同意的。
做神仙享萬古同壽,享天地尊崇, 我下界去作妖魔做什麼?
哪有半分好處?
所有人都該知道如何選。
但我開口道:「好。」
話音一落,她嚇了一跳,我也嚇了一跳。
可看著她雙唇微張,滿目歡喜不敢置信地望著我時, 我又覺得。
好像一切都沒關系。
是的。
沒關系。
她思凡, 便先我下界而去。
次次讓我跟唐僧一起被抓。
「一待」卻發現她不認得我了。
她轉了世,投了胎,將我忘得一幹二淨。
她有了父母,有了朋友, 也有了,未婚夫婿。
我將她擄了去。
她害怕又惶恐。
但我安慰自己。
沒關系。
待時間長了,她就會像從前那般喜歡我。
一定會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