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夠裝的。
察覺我走近,他漫不經心喝了口酒,面上淡漠,抬眸看向我的眼神卻幽深晦暗,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周身氣場愈加凌厲。
看來上次的事,他氣得不輕。
他越氣,我的心情就越好。
我在他對面坐下,臉上露出個關心的神情。
「江總的臉色看著似乎不太好,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說著,我下意識往他某處瞥了一眼,不會真被我整廢了吧?
他目光涼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不緩不慢:
「有時間關心我,倒不如關心關心自己,賀總披的這件外套,看風格是學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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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最近一直忙著相親,怎麼,同齡的沒人敢娶你,現在把手伸向學生了?」
「這麼幼稚又沒品味的外套,對方成年了嗎?」
來派對之前,我的確在和大學生弟弟見面,近日秋涼,弟弟怕我冷著主動把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了。
「看來江總最近確實很闲,都開始關心起我的情感生活了,放心,成年了。」
我笑著脫下外套,翻轉看了看,放到沙發背上。
「我倒是覺得他挺有品味的,幹淨又陽光,身上滿是青春氣,比某些陰暗的髒東西好太多了。」
聽到這話,江蘅唇邊依舊帶著淡淡的諷意。
「賀總對自己的總結倒是還挺中肯的,他那麼幹淨,你就不怕自己把他弄髒了?」
像是沒有心情再喝酒,他低身將手中的酒杯放下。
他今天穿了件寬松的咖啡色襯衣,領口微敞,彎腰時內裡風光一覽無餘。
坐在對面的我,眼睛立刻被他敞開的領口吸引,白皙結實的胸肌上兩排暗紅的牙印還未消去。
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那晚,腰被他寬大的手用力按著,我掙脫不得,隻能難受得一口咬在了他胸肌上。
那一口,可不輕。
這賤人怎麼私下裡每次穿襯衫領口都開這麼大,腰一彎在別人眼裡就跟沒穿一樣,這些天他不會就這麼亮著牙印在圈子裡晃吧。
「江總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聽說你和李家那位見都沒見過幾次,該趁現在正闲好好培養感情……」
「停停停!」在一旁聽得忍無可忍的阿楚做出暫停手勢,打斷了我的話。
他滿臉無奈,抱怨道:「你倆怎麼每次一見面就跟吃了槍藥一樣,今天是我的大日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必須暫時休戰。」
說完,他強行把江蘅拉到了人群中。
眾人隨著音樂舞動起來。
05
Ṫŭ̀₁阿楚從小就是我們這群人中鬼點子最多的,他的單身夜派對遊戲節目一個接一個,根本不會讓人覺得無聊。
幾場遊戲下來,我喝到半醉,隻能借著上廁所的由頭來陽臺吹吹風醒酒。
沒想到,江蘅也在這躲清闲。
頭有些暈,我沒心情和他吵,隻站得離他遠些吹晚風。
從前這種場景,他也會默契地把我當空氣,今天卻表現異常,往我的方向走來。
派對上的男歌手正在唱一首慢調的情歌,嗓音沙啞,每到顫音時有種獨特的性感。
不知道是燈光太暗還是江蘅領口開得太低,我竟然覺得他冷著臉走過來的樣子有點好看。
正恍惚著,他已經走到身前,由於挨得太近,我下意識往後退,腦子瞬間清醒。
想打架?
工作以後我們動手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刻意選擇了偏僻的地方。
現在陽臺隻有我們,暫時不用在乎對外的人設,正是最好報仇的時機。
男人那玩意,晾久了難不成真的會廢?
可惡。
早知道少喝點酒,現在這狀態打起來我怕是要吃虧。
他見我退後,並不打算放棄,向前步步緊逼。
直到我的背貼到牆面,被困在角落。
我極少示弱,沒想到他不但不識趣反而得寸進尺,頓時來了脾氣。
擰眉正要罵他,他大拇指和食指微掐,嫌棄地將我披在身上的外套扔到了地上。
這個挑釁行為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
「江蘅,你發什麼瘋?」
他見我生氣,氣焰更加囂張,抬起長腿踩在了外套上。
我抬手去扇他,他熟悉我的招式,適時抓住了我的右手。
然後,我的左手結結實實給了他一巴掌。
以往到這一步,我倆該扭打在一起了,可今日他不但還手,反而異常平靜。
垂眸看我時濃密的睫毛半遮住那雙漆黑的眸子,眼尾微挑,連帶著右眼下那顆痣都透著刺骨冷感。
「為一件醜衣服打我?」
他沒還手我挺不適應,但那張嘴還是一如既往地賤。
「沒事找事不尊重人,給你一巴掌還是輕的。」
我用力想抽回手,他卻抓得更緊了。
「尊重誰?」江蘅神情輕蔑,「那件醜衣服的主人嗎?」
「他算什麼東西,配跟我談尊重。」
這些話,要不是看他還算清醒,我都要懷疑他是在撒酒瘋了。
「好啊,那下次你帶李小姐出席的時候,可別怪我不懂尊重人。」
「打了我還要去招惹李家,衝冠一怒為藍顏,賀冉,你好樣的。」他眸色微沉,一張臉陰霾密布,終於松開了我的手。
我甩了甩被他抓痛的手,道:「倒也沒有那麼誇張,你這種髒東西,可能李小姐根本看不上。」
「髒?」他似笑非笑,拖長尾音。
「論手段髒,誰能比得過你。說不定你那個幹淨的學生弟弟隻是暫時被你的外表迷惑了,等他知道了你是個多麼狠毒的女人,肯定逃得比兔子還快。」
這賤人自從知道我開始相親後,動不動就用沒有男人敢娶我這種話來惡心人,一個巴掌還是打少了。
「哦?」我精準捕捉關鍵詞,微微後仰靠在陽臺上,撩了撩微卷的長發,笑得嫵媚動人。
「原來在江總眼裡我這麼美啊,難怪那天晚上江總會把持不住,甘願當男模。」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提那晚,先是意外,而後臉色變了又變,罕見沒有立刻反駁。
「我這種狠毒的女人,江總怎麼不推開呢,是推不開,還是舍不得推開?」
「我說江總今晚為什麼總看那件外套不順眼,不會是徹底被我這個狠毒的女人迷住了,所以吃醋了吧?」
江蘅嗤笑出聲,像是聽見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賀冉,是你被我迷住了。」
我被他篤定又無恥的語氣惡心到。
「你腦子沒事吧。」
江蘅挨罵了也不生氣,左手撐在陽臺上,微微低身,領口垂落,大片風光露在我眼前。
我下意識瞥了一眼,觸及那排暗紅牙印後收回視線。
他唇角勾起個玩味的弧度,眼睛直直盯著我:「賀冉,那天晚上主動的是你,說滿意的也是你。」
說著,他視線下移,看向自己的領口,胸腔裡漫出幾聲笑。
「今天從一進門,你看我的目光就異常火熱,我不想注意都難。」
說到「火熱」兩個字時加了重音。
雖然他說得有部分是事實,但我不可能承認。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你可沒醉……」說到這,我像是意識到什麼。
「江蘅,你不會早就暗戀我吧?」
他幾乎立刻接話反駁。
「別太自戀了賀冉,我承認你長得還算漂亮,那天晚上又穿得暴露,換任何一個男人都很難推開,我這是正常生理反應。」
「再說了,我是推過你的。」
我挑眉道:「推到床上去了?」
江蘅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下去了,微微皺眉,似是嫌棄我說話太糙。
「你這種女人,我那天晚上是腦子抽風了才會被你迷惑。」
以前每次和他吵架都是有來有回互戳痛點,還是第一次見他語塞說不出話的樣子。
挺難得。
06
我乘勝追擊,繼續輸出。
「女人穿條吊帶裙就能迷得你找不著北,李小姐知道你這麼不守男德嗎?」
「那你看看我今天穿得算不算暴露,能不能迷惑你?」
江蘅沉著一張臉,反擊道:「那天晚上,你更迷戀我。」
他的身材,我確實挺滿意。
聊到這,我也不想忍了,伸手探向胸肌,在他的注視下抓住衣領的兩邊,用力撕開。
襯衫扣子崩落一地,露出裡頭結實強勁的上身。
總算是報了衣服被撕的仇。
「這樣看得更清楚。」
我放肆打量他的身體:「我也沒想到,花男模的錢能睡到江總,不過江總的身材練得確實不錯,讓人一見難忘。」
指尖輕輕放在他的胸肌上,慢慢下滑,眼見他的身體越來越緊繃,可能因為過於生氣,呼吸聲也變得急促。
年紀越大越沉得住氣了,都被這麼侮辱也沒破口大罵。
見他沒反應,我笑著抬頭,卻差點與他貼近的鼻尖相撞。
呼吸糾纏間,曖昧的氣氛在沉默中蔓延開來。
他粗喘著氣,一雙眸子濃鬱火熱,仿佛隨時都會失控。
我莫名察覺到危險,頭往後仰,他的手卻突然扣住我的腰,強行將我拉進。
「既然難忘,那就多感受感受。」
他灼熱的呼吸與我交纏在一起,另一隻手強勢插進我的發間,低下頭,狠狠吻了上來。
溫熱唇瓣觸碰上的那一刻,我像被燙到般四肢百骸一陣酥麻,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江蘅瘋了。
雙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想將他推開。
這賤人吻技怎麼這麼好,吻得我身體都軟了,推不開他,隻能手再往上去掐他的脖子。
他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呼吸聲更重了,腰間的手將我扣得更緊,仿佛要揉進身體裡。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越來越軟,慢慢滑落,就在我快要完全沉淪的時候,一聲驚叫把我嚇清醒了。
「你們在幹嘛!」
江蘅似乎也清醒了,扣在我腰間的手松開,我趕緊往後撤。
阿楚驚叫:「你怎麼還抓人頭發!」
他抱住江蘅的腰往後拉,花了點力氣總算把江蘅拉開了。
阿楚看看他又看看我,滿臉無語:「我說你們都多大人了,怎麼還打架呢。」
江蘅此時臉上有個巴掌印,脖子上也有我的手印,襯衫還被撕爛了。
我的頭發被他揉亂了,腿還是軟著的,隻能靠在牆上慢慢緩,外套在阿楚拉江蘅時被腳帶過去了,正踩在他腳下。
現在這情況很曖昧。
但以我們多年仇視的歷史,就算在床上被抓住,別人可能也隻會以為我們單純在打架。
阿楚在學生時代就常常在我們中間勸架,所以他見江蘅沒動作後,很嫻熟地又擋在江蘅面前,防我撲過去打人。
見我也沒有再動手的動作,他這才放下心來,譴責我。
「衣服都扯爛了,冉冉,你下手也太狠了。」
「你嘴怎麼了?」
阿楚的聲音很大,陸續有人往陽臺走來,看見襯衫大開的江蘅,都一臉驚訝。
我這輩子從沒有這麼尷尬過,力氣回來後,走到江蘅面前要把外套從他腳下扯出來。
江蘅踩著不動。
阿楚看不下去了。
「江哥,你踩人家外套幹嘛,這麼多人看著呢,趕緊抬腳!」
江蘅還是不動,冷臉問我:「這麼髒,要它幹什麼。」
「它髒了還不是因為你!」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把外套扯出來。
然後,頭也不回走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去廁所收拾了一番自己,剛下樓,我那被爸媽困在家裡的閨蜜就發來了八卦的消息。
【冉冉,聽說你今天和江蘅打起來了】
【據說現場戰況異常激烈,他拽你頭發,你把他衣服都撕爛了,聽得我在家急得團團轉】
【打贏了嗎?】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尷尬情緒又湧了出來,我當作沒看到這些消息,暫時不回。
上車後,腦子裡還滿是剛才唇齒相貼的畫面,忍不住復盤。
江蘅真是瘋了!
他親我做什麼?
我也是,沒推開他就算了,連咬都沒咬他一口。
難不成真是到年紀了,身體這是在自發顯露對男色的需求?
我圖他色,他圖我什麼?
兩次都是他主動,每次他還都是清醒的,總不能真如他說的,被我的外貌迷惑了吧。
迷惑?
他在陽臺上很篤定地說是我迷上了他。
所以,這賤人很有可能在給我搞美男計。
城東項目他還沒放下,打算來分一杯羹?
難怪最近他穿得越來越騷,原來是為了勾引我。
他還真豁得出去。
又或者,他就是單純想惡心我,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影響工作?
如果他打的是這個主意,已經成功一半了,我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困惑不解的事。
正想著,江蘅給我發來一條消息。
【你在哪?】
我回了個豎中指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