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王鐵柱不想呆在家裡，說他要去看看田埂，披上蓑衣就出門了。

他出門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口袋裡鼓鼓囊囊的，好像是藏了什麼東西。

 

我裝作沒有看見，在他出門後，悄悄跟了上去，眼睜睜的看著他進了趙寡婦家。

 

我冷笑一聲，轉頭離開，沒一會，引了一群人回來。

 

兩個人的衣服雖然都還穿在身上，可一男一女，大白天的栓了門在一起，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

 

趙寡婦尋S覓活，說是王鐵柱欺負她。

 

王鐵柱則說是趙寡婦勾引他，他一時間把持不住，才會上了她的當。

 

我懶得看王鐵柱和趙寡婦的拉扯，甩手給了王鐵柱兩耳光，大聲道：「你怎麼對得起我！」

 

村裡的流言傳的很快，傍晚時分，整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王鐵柱和趙寡婦搞破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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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王草兒急匆匆的跑回來：「媽，大姐已經和老師說要退學，她要嫁到街溜子家裡去，你快去阻止她！」

 

我懶洋洋的說：「王蘭兒已經大了，她要嫁給誰我可管不了！」

 

王草兒瞪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的變化為何那麼大。

 

這時，老三帶著兩個小的也回來了，一回來就質問我：「你為什麼要把爸爸的事弄得滿城風雨？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了爸爸的醜事，我們幾個人以後還怎麼見人？你到底有沒有為我們幾個的名聲考慮過！」

 

我冷笑：「做出醜事的人是你爸，你們不怪他，反而來怪我？」

 

老四手叉腰，老氣橫秋的對我說：「我可不管，你快點去把這件事搞定！把我爸接回來！」

 

我自顧自的進了房間，懶得理會他們。

 

王草兒大聲道：「你不管大姐，也不管我爸，難道是不想要這個家了嗎？」

 

我冷淡的說：「對！如果可以連你們幾個，我都不想要！趕緊給我滾！」

 

老三哼了一聲：「你敢不要我們？我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孩子，可也是被你收養的！」

 

「你要是敢讓我們滾，那可是犯了遺棄罪！」

 

我心中一凜，抬眼自己看著幾個孩子，他們的眼神中射出的寒光與稚嫩的臉龐完全不相符，難道他們也重生了？

 

我原來還想過，從新培養老三他們，現在看來確實不必了。

 

5.

 

我軟下聲音來：「你爸現在出了這種事，如果他不娶趙寡婦，是會被抓去坐牢的！隻有我和他離婚，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或者你們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我故作無奈的說完。

 

四個孩子面面相覷，隨後對視一眼，出了家門。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目露寒光。

 

我原來還想著，他們現在都還小，我不要他們是否太過殘忍。

 

現在他們都重生了，那可以好好算算前世的賬了。

 

我把家裡的錢票和糧食都收攏了一下，家裡隻有 30 塊錢和 20 斤糧票，我還攢了 6 尺的布票。

 

要喂養 7 張嘴，這些年什麼家底都沒有存下來。家裡最值錢的竟然是閣樓上幾百斤還未脫殼稻谷和家裡的兩頭豬。

 

我立即回了娘家，讓我大哥大嫂來把家裡的兩頭豬拉走。

 

至於稻谷，也讓他們幫我拿走了一大半。

 

村子裡因為出了王鐵柱的事情，都在亂糟糟的看熱鬧，我把豬趕回娘家，反倒是沒有幾個人看到。

 

一天後，憔悴不已的王鐵柱回來了，他冷著臉道：「宋文慧，我要和你離婚！」

 

我無所謂的笑笑：「好啊，不過，這五個孩子我都要！」

 

王鐵柱愣了一會，詫異的說：「五個孩子你全要，你養得活嗎？」

 

「養不活不也是養了十來年了嗎？況且，老大、老二都長大了，讓她們帶孩子就行！」我故意這樣說。

 

王鐵柱眸光閃了閃，開口說：「我不同意，我要老大、老二，老三他們跟著你！」

 

我沒有反駁他：「行啊，孩子們也大了，讓他們做選擇吧！」

 

離婚分家這天，兩家人和孩子們都來了。

 

當我說出我要孩子的時候，我看到五個孩子臉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王鐵柱則說，他隻要老大和老二。

 

老三他們臉上立即露出受傷的神色。

 

老五直接撲進王鐵柱懷裡：「爸爸，你為什麼不要我，我很乖的，我還會唱歌！」

 

老三和老四也撲到王鐵柱懷裡去撒嬌。

 

我冷冷的道：「老三、老四、老五，你們可是男孩子，這麼撒嬌也不害臊！以後跟著我，可是要頂門立戶的！」

 

公婆勸王鐵柱：「你現在也沒有孩子，該要幾個男孩才對。兩個女兒年紀都大了，馬上就可以嫁出去。要不你再想想？」

 

王鐵柱左右為難，我開口道：「既然這樣，就讓孩子們選吧！」

 

最後，五個孩子都選擇了要跟王鐵柱，沒有一個人選擇跟我。

 

在他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我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悲涼。

 

村裡的眾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王鐵柱想了一會道：「要不，老五還是給宋文慧吧！」

 

老五聽了，哭了：「我不要，我不要跟著宋文慧，她會讓我幹活，還會打我！她是個惡毒養母，我不要跟著他！」

 

老三和老四也符合說：「就是，宋文慧越來越惡毒，竟然讓我們喂豬，我們還小，哪裡能幹得了這種活！」

 

老二冷著臉說：「我是全鎮年級第一，宋文慧竟然不想讓我讀書。她是想毀了我的一輩子，這種人，怎麼配養孩子！」

 

我嫂子忍不住罵道：「你們良心都被狗吃了，這幾年文慧是怎麼對你們的，你們記不住，我們村裡人可都看在眼裡。我就沒有見過你們這樣恩將仇報的！」

 

「就是，把他們養大還養出仇來了！」我哥憤憤不平的指著他們罵。

 

村裡眾人也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們。

 

老五大叫：「胡說八道，她養我們還不是因為她生不出孩子！她把我們抱來，又不好好養！我們才不要跟著她，我們要和爸爸在一起！」

 

老四點頭：「對，爸爸才是天下最好的爸爸！我們都要和爸爸在一起！」

 

老大點頭：「就是，我爸才不會逼著我去幹我不想幹的事！」

 

王鐵柱滿意的點點頭：「好，既然孩子都願意跟著我，那就跟著我吧！」

 

王家父母想勸王鐵柱再想想，王鐵柱卻說：「既然孩子們都願意跟著我，那我就不能丟掉當爹的責任！」

 

我在心中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五個孩子跟著他，能有什麼好下場。

 

房子是王家的宅基地蓋的，自然是不可能給我，但我畢竟嫁進王家十多年。最後，在村長的同意下，把村尾那片菜地給我了，讓我蓋房子。

 

我確認了那塊地後，不由得面上一喜，我記得那塊地在十多年後拆遷，可是拆了很多錢的。

 

離婚的事宜已經商量好，老二卻站出來說：「慢著，雖然我們不跟著宋文慧，可是她每個月還是要給我們撫養費的！每個月該給多少，這得先定下來。」

 

幾個孩子紛紛附和。

 

而村民們則一片哗然。

 

6.

 

我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痴心妄想。第一，你們不是我親生的，你們是王鐵柱抱來的，第二，你們都要跟著你爸生活，和我沒關系！」

 

老二氣急敗壞，指著我道：「你……你這是遺棄罪！我要去告你！」

 

我拍掉她的手指，雙手給她一巴掌：「我養你十多年，還養了個仇人出來！你去告啊！看看你有理還是我有理！」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遺棄罪的說法。

 

村裡一個大娘看不下去了，搖頭道：「文慧啊，看你白養他們十多年，竟養出些黑心爛肺的玩意！」

 

我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這些年我就算是養條狗，也養熟了，可這些小畜生，吃我的喝我的，還罵我惡毒，我是一點都沒想到啊！」

 

大嫂抱著我：「怪不得他們爹媽回城，不要他們。恐怕早就知道這都是些白眼狼！」

 

村裡好多人附和道：「就是！還好當初我家那口子說要個男娃的時候，我沒同意！否則就落得文慧今天的下場了！」

 

幾個孩子被說的臉色一陣青紫。

 

老大恨聲道：「她養？她肯養我們還不是因為我們爸媽每個月都寄錢過來，要不是因為有錢，她肯定早就把我們丟掉了！」

 

村裡人都驚疑不定！

 

7.

 

有人說：「是啊，我以前還奇怪呢，鐵柱家兩口子養五個孩子，還能讓他們去上學。都是種地的人，他們怎麼那麼能耐呢！」

 

「就是，就是！早知道養這幾個孩子，能得錢，我說什麼也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啊！」

 

我轉頭看向王鐵柱，卻見他的眼珠子亂飄。

 

原來是這樣，可我從來沒有見過王鐵柱掏過一分錢。

 

這些年我能養活幾個孩子，都虧了我悄悄上山去打獵，採些山貨，悄悄拿去賣給鎮上的人。

 

這件事我沒有敢告訴任何人。

 

怪不得孩子們根本不感激我的養育之恩，原來他們以為他們吃的喝的都是他們的親生父母給的。

 

我冷聲道：「胡說八道！我養你們這些年，根本就沒有見過一分錢！你說我收了撫養費，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王鐵柱一拍桌子站起來：「好了，別扯那些有的沒的，反正這幾個孩子以後和你沒有關系了！宋文慧，你記住，他們都是王家的孩子，以後可別指望他們給你養老！」

 

「呸！我還怕他們把我的骨頭都吃了呢！我以後就算是去討飯，都不會從你們家門口過！」我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準備走。

 

因為這一通鬧，王鐵柱也沒有在和我爭那兩頭豬，至於糧食，他從來是不管的。

 

我又從家裡帶走了一半的糧食。

 

出門的時候，聽到村裡的人悄悄議論。

 

「我早就說了，自己生的才可靠，別人家抱來的，怎麼養都養不熟！」

 

「對啊，文慧對孩子那麼嬌慣，孩子還說文慧對他們不好！這種孩子，早應該丟了！」

 

我回到了娘家。

 

哥嫂借了我點錢，讓我蓋房子。

 

我把豬賣了，自己又上山幾天，湊夠了賣房子的錢。

 

兩個月後，房子蓋好，是個寬敞的大院子。

 

我給自己置辦了些生活用品，自己一個人過起日子來。

 

隻是一畝地，我一個人能夠很輕松的搞定。

 

同時，我還和村裡手藝好的嬸子們學裁縫。

 

再過幾年，改革開放，我可以開個裁縫店。

 

前世，我位了多賺錢，開了個小吃店，太累了。

 

這一次，不用辛苦給幾個孩子攢錢，我可以過得很輕松。

 

我沒想到，老大竟然第一個找上門來。

 

8.

 

王蘭兒鼻青臉腫的跪在我面前：「媽，我錯了！求你救救我吧！」

 

我冷淡的看著她：「我可不是你媽！你媽是趙寡婦！哦，不對，你爸已經和她結婚了，她已經不是寡婦了！」

 

王蘭兒哭著說：「媽，是你養了我，你一定不舍得我被那個毒婦糟踐的，你和去爸說說，讓他不要把我嫁給小河村的老光棍！我才十五歲，我不嫁人！」

 

我低頭看著她：「你不嫁老光棍，那你去嫁你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小混混唄！」

 

王蘭兒臉上閃過羞憤的神色。

 

我已經聽說了，她想倒貼住到小混混家裡去，卻被小混混媽媽打了出來，說是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孩。

 

小混混從此再也不理她。

 

她前世所謂的一生摯愛，不過如此。

 

這件事在村裡都傳遍了。

 

王蘭兒道：「我都這樣求你了，你怎麼那麼狠心？難道我們十多年的母女之情都是假的嗎？」

 

我踢了她一腳：「現在想起母女之情了？當初離婚的時候你不是罵我惡毒養母嗎？」

 

王蘭兒捏緊了拳頭站起來：「我都跪下來求你了，你還要怎麼樣？這是我的終身大事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替我想想！」

 

替她想？

 

前世，我拖著風湿變形的雙腿找到她的時候，她是怎麼對我說的？

 

她說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我不要去找她。

 

更何況，她還不是我親生的，結婚時候的彩禮給了我，已經是還了我多年的養育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