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家店得現場排隊,正好今天到這邊,等會兒吃完飯,我再去給阿素買兩瓶。”
樓藏月有興趣:“沈總說得我都想嘗嘗味道了。桑杉,辛苦你去排一下,多買幾瓶。”
桑杉點頭稱是。
樓藏月和沈徊欽進了射箭場。
那三位老總等候多時了,立刻迎上來問候,看到沈徊欽也來了,儼然有種“開蓋中獎再來一瓶”的驚喜感。
畢竟沈徊欽這種檔次的人物,平時也是不容易見到的。
“顧小姐,沈總,上午好上午好。”
簡單寒暄幾句,樓藏月和沈徊欽便去穿戴射箭的護具。
樓藏月隨手拿了一把復合弓,彎弓搭箭,瞄準靶心,幾秒後,倏地松開手指。
羽箭勢如破竹,正中靶心!
幾位老總立刻鼓掌叫好:“顧小姐不僅事業做得漂亮,射箭技術也堪比職業選手!真是人中龍鳳!”
樓藏月淡淡勾唇,想起的卻是那天晚上的桂香山,聞延舟幾乎百發百中的準頭。
天那麼黑,無星無月,無光無亮,他都能射那麼準,是這幾年又精進了箭術?
第757章 錯怪他
“聽說克洛諾斯先生弓馬騎射無所不能,顧小姐的箭術肯定也是克洛諾斯手把手教的!”
樓藏月沒有否認:“他比我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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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又贏來一片奉承聲。
樓藏月看向沈徊欽:“沈總箭術也很好,當年我就見識過沈總跟聞總的比試,可以說是不相上下。”(268)
沈徊欽剛好射出一箭,也是正中靶心。
樓藏月帶頭鼓掌。
玩得差不多了,那些老總便開始暴露目的,都是想搭洛菲家族這艘快船。
樓藏月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處理得很圓滑。
老總們都得到滿意的答復,樓藏月借口累了,要去休息,暫時擺脫他們。
沈徊欽跟她一起走向休息區:“是我低估顧小姐了,忘了顧小姐以前就很擅長處理這些,哪裡需要我幫忙分擔火力?”
周圍有侍應生隨時服務,樓藏月卻還是主動拿起茶壺,親自斟了兩杯茶,給了沈徊欽一杯。
“沈總和沈教授,當年都對我有恩,這份情義,我記得的。”
沈徊欽抬了下手,示意侍應生退後一些。
才說:“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多年後再見,已經是仇人,哪怕我們之間有阿素,想必我們最後也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樓藏月詫異地笑:“沈總說這話,真叫人惶恐,我們現在不是合作伙伴嗎?怎麼就要你死我活了?”
沈徊欽深深地看著她:“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樓小姐何必演戲呢?”
樓藏月眼眸流轉:“沈總非要認為我心存歹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自證清白,隻能隨便你說了。”
沈徊欽凝視著她:“柳厭入獄,慈生被困,這些都是樓小姐的手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樓藏月不承認也不否認,端起茶杯嗅了嗅。
茶香濃鬱且甘甜,還隱約有一股山泉水的清新,不用品也知道,是上好的安吉白茶。
“看在阿素的面子上,樓小姐方不方便告知,你想給我的下場是什麼?”沈徊欽平聲,“是柳厭那樣的鋃鐺入獄,還是慈生那樣的身敗名裂?又或者是聞總那樣的生不如死?”
樓藏月半真半假道:“沈總言重了,沈家當年隻是顧家的合作伙伴,顧家倒了,沈家趁亂分一杯羹,也在情理之中,我並沒有因此記恨沈家,更不會報復沈總。”
沈徊欽盯著她:“你不恨沈家?”
樓藏月放下茶杯,順便攤了下手:“除非沈總對我或者我家,做過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否則我們就是無冤無仇,我自然不恨。”
“那我就先信樓小姐的‘不恨’。”沈徊欽話鋒一轉,“那樓小姐恨誰?聞總?”
樓藏月抬眸。
正好那幾個老總走過來,她順勢止住話題:“沈總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既然我們是來玩兒的,那還是好好玩吧。”
沈徊欽靠上椅背,看了侍應生一眼。
侍應生明白,擋住了那幾位老總,表示沈總和顧小姐有話要說,請勿打擾。
老總們面面相覷,但都不敢再上前。
沈徊欽也暴露出自己今天的目的,他說:“我覺得,樓小姐對聞總,也許也不該恨,或者說,不該這麼恨。”
樓藏月笑了一聲。
沈徊欽聽得出她這個笑裡有諷刺的意味:“樓小姐想說什麼?”
“據我所知,那個撞了沈教授的司機,不僅丈夫丟了工作,兒女被學校退學,沈總還跟上面打了招呼,她會被以頂格判罰,不得減刑。”
樓藏月嘴角一哂。
“沈總這麼不肯放過,我想,如果有人殺了沈總的家人,沈總更是會要對方血債血償,沈總自己都做不到寬宥,又怎麼能要求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呢?”
沈徊欽道:“那麼,樓小姐認為聞總殺了你哪個家人?你的養母樓夫人嗎?”
“沈總真是明知故問。”樓藏月看向遠處,眼波淡淡。
沈徊欽:“並非我明知故問,而是樓小姐你錯怪他。”
第758章 他演的
樓藏月像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笑了一下。
“我錯怪他?”
“當年曠野上,柳厭用音箱播放出他在病房逼問我媽媽賬本下落的全過程,沈總當時應該也有聽到吧?就憑他那恨不得直接逼死我媽媽的做派,我什麼地方錯怪他了?”(548)
於是,沈徊欽反問:“那麼樓小姐有沒有想過,那份錄音,為什麼會存在?”
樓藏月一頓,沒懂:“什麼意思?”
沈徊欽後背離開椅背,手肘擱在桌面,傾身靠近她:“那是竊聽器錄下的音頻,安裝竊聽器的人是柳厭,他為什麼要竊聽樓夫人的病房?”(485)
樓藏月目光輕微一閃。
沈徊欽第三問:“如果,他百分百信任聞總不會包庇你和你樓夫人,那麼他隻需要等聞總將逼問樓夫人的結果告訴他即可,為什麼要暗中竊聽?”
樓藏月手指在桌面叩了一下,面無表情道:“沈總有話直說,我不是很喜歡被人反問。”
“那是因為,當年我們四家雖然聯盟,但目的並不一樣——柳厭想要斬草除根、殺人滅口,而聞總想要保下你們,所以柳厭不信任聞總,才要安裝竊聽器,親自判斷。”
沈徊欽眼睛凝視她,“樓小姐認為,聞總知不知道這個竊聽器的存在……抱歉,又沒忍住反問了。”
想對她斬草除根、殺人滅口的人,不一定是柳厭,更可能是吳慈生。
樓藏月回視他的目光,語氣冷肅:“沈總說這些話的意思是,聞延舟那麼逼問我媽媽賬本的下落,其實是為了演戲給你們看?”
“你覺得沒有這個可能嗎?”
沈徊欽道,“樓夫人的病房在聞總的掌控下,樓小姐曾是聞總的首席秘書,你最清楚他的能力,有人在他的眼皮下安裝竊聽器,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一定是知道的,所以,才故意演了戲。”(485)
樓藏月手搭在桌子上,握住茶杯。
握得很緊。
緊到手指都泛了白。
她聲線繃緊,也反問他一句:“你也說了,他是‘可能知道’,而不是百分百知道,他當時那麼執著賬本,怎麼就不可能,是真的想要逼問出賬本的下落?”
“再說了,演戲,”她一聲冷笑,“我媽媽活生生被他逼問得心髒病發作,送去搶救,陷入深度昏迷,他做到這個地步,怎麼可能是演戲!”
沈徊欽垂眸,拿起茶壺。
為她倒了一杯茶。
茶水泠泠,茶香濃鬱。
他說:“我跟聞總,曾有過一場對話。”
“當時柳厭主張斬草除根,但我看得出來,聞總想保下你,你我也曾共事過一段時間,加上你跟阿素的關系,我也願意保你,所以我對聞總說,除非能證明——”
“一你不知道賬本的下落,二你從未看過賬本,三你跟聞總夫妻恩愛,對四家完全不構成威脅,柳厭才可能放下對你的殺心。”(481)
“那麼要怎麼證明這三點?”
沈徊欽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但隨後就發生聞總逼問樓夫人的事,我就明白,他想出來的辦法,就是讓樓夫人親口說出,你完全不知道賬本的任何事情。”
“試想一下,他都逼問到那種程度了,樓夫人的情緒都崩潰了,還是咬死你不知道,那你真的不知道的可信度,是不是很高?”
第759章 他盡力了
射箭場在室外草坪,不過現在還沒到春天,草坪都是枯葉幹枝。
樓藏月盯著茶杯裡,被風吹得泛起漣漪的茶水,下顎微微收緊。
沈徊欽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自己去問柳厭,他已經入獄,沒必要再在這些事上欺騙你。”
樓藏月眼皮一抬,看著這個年長一些,氣質總是很沉穩的男。
“我不明白,沈總為什麼要來跟我說這些?你這是想當和事佬?撮合我跟聞延舟和好?”
沈徊欽坦然:“冤家宜解不宜解,我隻是覺得,我們再這樣鬥下去,隻有兩敗俱傷。”
“哪怕有洛菲集團做你的後盾,你也沒辦法把如日中天的沈氏集團,碧雲集團和吳氏集團覆滅,而因為有洛菲集團保著你,我們也不能拿你什麼樣。”
“既然如此,不如化幹戈為玉帛,我們現在還是合作伙伴,就真的一起賺錢,一起收獲,多全齊美。”
樓藏月沒有笑意地笑一聲。
識時務者為俊傑。
沈徊欽看清局勢,在擺爛的坐以待斃,和反殺的你死我活之間,選擇C。
和氣生財,相逢一笑泯恩仇。
樓藏月轉開頭,看向場上那幾個射箭的老總。
涼薄道:“哪怕,真相真如你所說,他當年是想要保住我的,可我媽媽死了就是死了,他依舊是我的殺母仇人——恕我冒犯,沈總能跟你的殺母仇人,化幹戈為玉帛嗎?”
沈徊欽蹙眉:“樓夫人是被人搶了人工心髒的電池死的,那個搶電池的人,樓小姐有證據證明,是聞總派去的嗎?”
樓藏月看向他,他道,“你沒有,所以你怎麼能認定,就是他殺死樓夫人?”
“他沒有否認。”樓藏月很多次直指聞延舟,害死她媽媽,如果他不是兇手,為什麼要背下這個鍋?
聞延舟什麼時候是能讓人栽贓的人?
可沈徊欽就是說:“他那麼費心保你,我不覺得,他能狠得下心殺死你的養母。”
他一頓,聲音又沉了一些,“我甚至覺得,當年樓夫人的昏迷也是假的,是聞總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迷惑柳厭,讓他相信,樓夫人也不再有威脅,不必滅口她。”
樓藏月一愣。
然後倏地抓住他的手,咄聲問:“你的這句話,有證據嗎?!”
她有些聲音壓不住,連那邊的幾個老總都隱約聽到,紛紛看了過來。
看到顧小姐那麼失態地抓著沈總的手臂,皆是不明所以。
沈徊欽搖頭,他沒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留下證據?
但:“你去問柳厭,當年曠野上,假扮樓夫人刺殺你的人,是柳厭派去的,他怎麼會提前安排好殺手?他一定知道什麼。”(5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