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的又灌了好幾口酒,放任身子癱倒在榻上。
身體沒力了,連拿起酒壇都有些吃力,可人卻偏生很清醒。
那種困獸無力掙扎的絕望感將她籠罩,像是被塑料罩子裹住頭一般令人窒息。
她難受,喝酒救不了她。
第29章 是勾引,也是挑釁
她其實不是因為沒能殺了陸衍之才崩潰,而是自己被困在這一方天地,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離開。
即便是殺了陸衍之,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離開。
絕望嗎?從她來到這個世界被困在原身身體裡那天開始就很絕望了。
可她不能,不能就這樣被打敗的。
她是蕭黎,不是什麼玄陽公主,曾經一次次絕境都沒能將她壓垮,她絕不會在這個鬼地方認輸!
她用最後的力氣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舌頭刺痛,鮮血湧出。
她吞咽著自己的血,感受著那洶湧的浪潮褪去,終於,一切歸為平靜。
她可以是一個瘋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可她不能被迫成為一個毫無理智的瘋子。
不明不白的敗在這個鬼地方,她不甘心。
突然,窗戶被推開,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進來。
蕭黎緩緩轉頭,看清來人是誰之後,放下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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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鬱的酒味很是刺鼻,旁邊傾倒的酒壇還在滴著酒液。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酒壇放到一邊,半蹲傾身:“公主這是傷心後悔了?”
去看陸衍之一趟之後回來就酗酒,很難不讓人往這方向猜。
蕭黎扯了扯唇角:“樓公公消息可真靈通。”
一張嘴,鮮血從唇角溢出,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流到脖子。
樓魘眉鋒微動,拿出一塊帕子,輕輕將那鮮血擦去。
他這動作倒是讓蕭黎意外,這人的態度有點兒意思。
虛弱的手抬起,很緩慢的朝他臉伸去,她盯著他的表情,直到她的手落在他臉上,他也隻是微微蹙眉,沒有拒絕。
“溫熱的,看你一直冷著臉,我還以為是冰冷的呢。”
樓魘:“死人才是冷的。”
蕭黎指腹輕輕擦過他的臉,別有深意道:“我喜歡死人,可惜差一點兒就得到了。”
在蕭黎的手朝他眼睛摸去的時候,樓魘抬手握住放了下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背對著光,蕭黎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犀利的似乎是想要把她看透。
“我想要做什麼?”蕭黎問自己,目光穿過他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或許不是天空,而是這片天空外的另外一個世界。
“應該問我能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幹什麼,那就先殺幾個人玩玩兒唄。”
她突然笑了,鮮血再次從她嘴裡湧出,但她毫不在意,笑意愈發燦爛,瘋魔又詭異。
她說:“樓魘啊,你別看我,要是被我吸引了,你可就完了。”
說著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在看他,眉眼滿是瘋狂,笑意燦爛,瘋魔中透著嫵媚,致命的勾引。
她笑著:“掌香大人怎麼不說話?莫不是真被我迷住了,要做我的裙下臣?”
是勾引,也是挑釁。
樓魘眸色深深的盯著她,在她笑得肆意之時,猛然低頭湊了上去。
笑意戛然而止,蕭黎反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本就沒什麼力道的手掌被人一把抓住,大掌滑落掌心,與另外一隻一般十指相扣。
樓魘隻親了一口,親在唇角,離開時染了一嘴的血腥。
狹長邪佞的眸子裡霧靄沉沉,此刻又染了更深的危險黑暗。
他輕舔去唇角的鮮血,仿佛在品嘗什麼美味,宛若嗜血妖邪。
“公主不該招惹奴才。”
蕭黎盯著他片刻,突然一把拉過他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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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白和凌義是一路跟隨樓魘爬上來的太監,兩人對自己老大不說十分了解,但也至少八成熟,但今天的老大屬實讓他們有點兒看不懂了。
沐白:“老大受傷了。”
血腥味騙不過他們這些經常跟鮮血打交道的,而且他手腕處就算有袖子遮掩,卻還是能看到一點兒白色手帕的痕跡,白色上面還能看到血滲出來。
凌義若有所思:“誰傷的老大?”
沐白搖頭:“想不出來。”
不是說沒人能傷樓魘,樓魘功夫再高,也沒到天下獨絕的地步,可那些比樓魘功夫高的一般不會輕易出手,若是那些人對樓魘出手,也不可能就傷他的手腕一點點。
兩人相視一眼:有貓膩啊!
當然,就算察覺了,他們也不會傻傻跑去問,老大的手段他們可不想嘗試。
沐白突然想到什麼:“那個消息你有沒有告訴老大?”
凌義不明所以:“什麼消息?”
沐白瞪他一眼,大步追上去:“老大,我們找到一條密道,打開出去之後就是金鑼街的一間成衣鋪的後院,我們問過店裡的伙計,有一人說那天看見一個女子從後門進去,後來又消失了,那女子雖然遮了面,但那伙計是給人量體裁衣的,隻要讓他看到對方的身材,一定能認出來。”
樓魘的腳步一頓,半晌才回頭看他一眼:“這件事情不必告訴任何人,把那個伙計處理了。”
沐白瞬間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老大這是要包庇兇手啊,但他不會質疑,一切聽命行事。
“屬下立刻就去。”
伙計的性命無辜嗎?不無辜,在他張口介入更高層的陰謀之時,就該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下場。
案子沒有進展,陸家急,皇帝也急,一方想要復仇,一方想要顏面,可平地消失的兇手,線索也沒幾個,查得出來就怪了。
大理寺的人懷疑是熟人作案,不然不可能如此絲滑的避開公主府所有的守衛,公主府除了蕭黎身邊幾人,幾乎全都被審問過了,一無所知。
最後那孟正實在是無法了,竟然把目光對準了蕭黎,跑來問她有沒有線索。
蕭黎給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不過他們這一鬧,倒是讓她想起自己還有事兒沒辦。
找皇帝要私兵。
她那公主府一次兩次來刺客,那些個侍衛跟廢物似的,她要增加人手。
公主府原本的護衛是一百人,現在她要增加到兩百人,而且還要挑高手,不要那些蝦兵蟹將。
這要求皇帝想了一下,覺得問題不大,當即就答應了。
蕭黎拿著手諭去選新侍衛,結果才走出來就遇見了準備出宮的陳娉婷。
直接撞上,想撤回都來不及。
晦氣!
第30章 你又鬧什麼幺蛾子?
陳娉婷對蕭黎那就不可能有好臉色:“你還有闲心入宮?還笑得出來?”
蕭黎:“你管得可真寬,我笑不笑幹你何事?”
陳娉婷咬牙:“真是牙尖嘴利。”
隨即想到什麼,立刻笑出聲來:“玄陽,你不會是得不到陸公子的心,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吧?”
“陸家人也很嫌棄你,連探望都不願讓你多看一眼,哈哈哈......”她眼唇嘲笑:“你可真是可憐啊。”
蕭黎也笑,比她邪惡多了:“我要他心做什麼,挖出來又不能煲湯,但他的身體是我的,我想打就打,想睡就睡,可惜有些人連條毛都撈不著,隻能在旁邊饞得流口水!呵~~~~”
輕蔑一笑,直接走人。
陳娉婷氣得指甲都掐進掌心裡:“玄陽!!!”
啊啊啊!太氣人了。
這個賤人!!
她一定會讓陸公子休了她,將她踩入泥濘,讓她痛不欲生!
陳娉婷想著怎麼對付蕭黎,蕭黎也沒想放過她,要去兵營的腳步一轉,先去一趟太後宮裡-----告狀!
“太後,要不我還是跟驸馬和離吧。”
太後蹙眉:“你又鬧什麼幺蛾子?”
蕭黎嘆氣:“不是我要鬧,兒臣這是為了太後著想啊。”
太後冷笑:“你給哀家安分點兒就可以了。”
蕭黎慢悠悠的晃動杯蓋:“太後可知道娉婷表妹有心上人了?”
太後表情一沉:“娉婷馬上就要入宮為妃,你莫要胡言亂語,壞了她名聲,哀家饒不了你。”
蕭黎才不怕她:“太後這話可就冤枉我了,娉婷表妹要是入宮我可是巴不得呢,不然她一直為了驸馬跟我做對,去探望驸馬比我還積極,甚至在看到驸馬受傷之後當著陸家夫人的面都哭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陸衍之是她的驸馬呢,我這兩天一直猶豫要怎麼跟太後說。”
“您知道的,驸馬若是要納妾,我也阻止不了,可陳家表妹怎麼能給驸馬當妾呢,我也是怕您為難,現在聽你說表妹是要給我做嫂嫂的,那我就放心了。”
太後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可蕭黎說的話進退有度,她無從罵起,甚至還得誇她一句周全。
蕭黎可不想太後誇她,給太後上完眼藥就趕緊跑路。
不出意外,陳娉婷在成為後妃之前是不可能到處浪了。
但皇帝現在怕也不想收這麼個妃子。
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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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本來是想直接撥一百人給蕭黎的,但她堅持要自己選。
好在也不是什麼很大的事情,皇帝答應了,但沒讓蕭黎選擇禁軍,而是讓她去兵馬司選。
兵馬司是整個京城的軍備,而負責守衛皇宮禁軍是兵馬司層層挑選上來的精英。
等級掉的不是一點半點。
好在蕭黎本身也沒想過要挑禁軍。
笑話,那禁軍不說全部,至少八成是忠於皇帝的,剩下的指不定是哪家安插進去的,她傻了才去給自己挑一堆地雷。
兵馬司雖然沒那麼多精英,但地位低的士兵背景絕對幹淨,而那些普通士兵裡從不缺蒙塵的明珠。
公主挑護衛,這也算是一個安逸的肥差,兵馬司副指揮接到命令,早早就挑好一百人等著。
“公主你看這一百人都是卑職精心挑選的,個個都是軍中勇士,絕對能護衛公主安全。”
蕭黎一眼看過去,一百個士兵排排站著,一個個站得筆直,昂首挺胸,這精神還是不錯的。
然後下一刻她就看到有人抓痒,有人動腳,還有人站著都差點兒摔倒了。
蕭黎隨手從架子上抽了一把刀,抽出刀丟在一邊,隻拿了刀鞘。
從那些人面前走過,還沒動呢,那人隻看到蕭黎靠近,瞬間呼吸一滯,挺起的胸膛瞬間挎下來,咧嘴心虛一笑:“公主。”
蕭黎刀鞘一拍:“你,站那邊去!”
說完刀鞘往下一揮敲在下一個人腳下,瞬間把人敲得趴在了地上。
蕭黎:......簡直不忍直視。
士兵紅著臉爬起來:“公主,我......”
蕭黎隻是睨他一眼:“要本公主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