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子越說得神情激動,眉飛色舞:“姑娘是不知道啊,那女土匪五大三粗,牛高馬大,站著都有兩個少東家那麼大了,那沙包大的拳頭,一拳一個少東家,那血盆大口,一口一個小娃娃......”
“咳咳。”
子越:“也就是我,也隻有我,聰明機警,膽大包天,隨機應變,武藝超群,這才能解救手無縛雞之力的少東家於水火之中,不然,他現在還在給那兇神惡煞的女土匪當壓寨夫君呢。”
蕭黎把玩著金葉子,那嘴角就一直沒有壓下來過,怎麼有這麼有趣的人。
屈指一彈,金葉子從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落到子越的託盤裡。
目光掃過門口隱約透出來的身影:“那位是不是就是差點兒給人當了壓寨夫君的少東家?”
清秀的少年小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擺手:“就是他,不過不重要了,我還有故事可以繼續講。”
少東家有金子重要嗎?
少東家也不能耽誤他賺金葉子!!!
這幾天他賺了他當店小二一輩子都賺不了的金子,少東家是什麼?他壓根兒不認識!
簾子後的人無奈掀開簾子,一臉歉意的看向坐在窗邊的女子,觸目所及,一瞬間驚豔得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聽掌櫃說樓上的嬌客美貌驚人時他不以為意,沒想到竟然真是一位難得的絕色佳人。
她做男兒打扮,錦衣玉飾,華麗貴氣。
但再華麗的衣衫飾品都隻是陪襯,不及那容顏明豔。
肌膚白皙,五官精致,不施粉黛卻也依舊眉眼如畫。
臨窗而坐,窗外的陽光為她鍍上一層夢幻的光澤,她盈盈含笑,潋滟生輝,涼風浮動,更添幾分愜意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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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姑娘,不知道是哪家金枝玉葉的貴人。
“子越。”
他先喊住自己那恨不得化身狗腿子的店小二,這才向那姑娘施禮:“在下是這滿西樓的少東家,子越年少,大家都慣著他,讓姑娘見笑了。”
蕭黎看到來人的時候也忍不住挑眉,眼尾笑意更深兩分。
“赤忱少年,朝氣蓬勃,何談失禮。”
“況且他也沒欺騙我,少東家確實容色過人、令人見之忘俗。”
不同於陸衍之那一身貴氣卻刻意裝作清冷出塵,這位是真的仙兒。
他身姿單薄,白皙的肌膚透著病態羸弱,但他站姿筆直,目光清正。
一襲飄逸的青衣,不帶一絲的裝飾,頭發也隻是用一根玉簪子固定。
這一身穿著單調不起眼,卻因為他那張出色的容顏變得仙氣飄飄。
他的容貌俊朗,但並不華麗,五官明朗,恰到好處,一雙瑞鳳眸略微深邃但不帶攻擊性,有種波瀾不驚的平靜。
他沒有刻意營造那種高不可攀的謫仙姿態,而是很淡然隨性的。
可哪怕他就是笑著,也帶著溫和的疏離。
猶如枝上白雪,不墜凡塵。
蕭黎那滿眼欣賞不掩飾,但隻是欣賞,像是看到了什麼賞心悅目的事物,忍不住贊嘆一聲。
雖然帶著三分調侃,卻不會令人不適。
少東家沒少聽人驚嘆他的容貌,但被眼前這般的女子如此直白的稱贊,還是讓他有些不自然。
“姑娘莫要聽他胡說八道,聽說姑娘一連三日都來此喝茶,可是在等人?”
趕緊繞過容貌這個問題。
蕭黎:“我沒等人,我在等風。”
子越看了眼窗口:“現在就有風啊。”
蕭黎笑道:“我等的不是這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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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坐在自己專門的廂房裡喝茶,很巧,就在剛剛蕭黎坐的那一間旁邊。
掌櫃的送了點心上來,被少東家邀請著一起坐下。
子越抱著自己的錢罐子上來,裡面的金葉子哗哗作響,他一臉疑惑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姜叔,現在明明有風,為什麼那位姑娘還要等風呢?”
掌櫃的聞言沒說話,而是看向對面的少東家。
少東家緩緩放下茶杯,輕聲道:“滿西樓,待東風。”
子越:??
不懂,秋天吹的不是西風嗎?秋天能吹東風?
哗啦啦的將裡面的金葉子倒出來,足足有三十枚,他不厭其煩的數了一次又一次。
啊,美人姐姐離開的第一個時辰,想她。
都怪少東家,不然今天他一定能多賺幾片金葉子的。
第61章 也許,她還需要一點兒刺激
“我跟他之間清清白白,你怎麼能因為嫉妒就把他毀容,怎麼能這麼惡毒?明明你也是愛他的,怎麼舍得如此傷他......”
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
蕭黎出門多了,容易遇到神經病。
她這才出門幾天?明明低調行事,也沒帶隨從,旁人都認不出她是誰,偏偏遇到了柳雪茵。
譴責的目光,痛心疾首的語氣,妄圖讓她愧疚自責,懺悔己過。
“所以說,你已經見過他了,在哪兒見的?”
公主府的大門都擋不住這對被人生生拆分的苦命鴛鴦?
柳雪茵聽蕭黎的語氣,以為她要發難,面上有些心虛:“我隻是去陸家探望一下陸奶奶。”
明日是陸老夫人壽辰,以往陸家都會小辦一場,但今年太後的壽宴出了問題,所以陸家也不辦,她早就備好生辰禮,想著明天不好登門就提前一天送過去,沒想到恰好遇到了陸衍之。
陸衍之臉上戴了遮蓋的薄紗面具,她一聽說他傷了臉就堅持要看看,想到自己親眼所及的傷痕她此刻還心痛如絞。
那猙獰可怖的傷口佔據了半張臉,看著就可怕。
“你真是太狠了,你傷了他的臉就是毀了他一輩子啊!”
心痛佔據了心虛,對這個得到自己心愛之人卻不好好珍惜的女人,她怨念深深。
蕭黎很心累。
柳雪茵這樣的存在對她來說連對手都稱不上,她的世界隻有男女之情。
本身沒有一點兒的殺傷力,就算對付情敵,也是靠男人來完成。
而她隻是在背後說幾句不知所謂的好話,然後男人們就會感嘆她真是善良又美好。
在那所謂的劇情裡,她沒殺過任何一個人,都是那些反派欺負她,然後被男主或者男配看到,最後自取滅亡。
就連原主玄陽公主一次又一次想置她於死地,等原主生下那個孽種長大後,她也告訴對方,你娘親是個很美麗很善良的人。
誰看了不感嘆她美好得好像仙女娘娘呢。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多善良多溫柔的一個女子啊,站在當事人角度看,這就跟踩了屎一般,殺傷力不足,純惡心人。
就比如當初原身所經歷的。
原身是遭遇奸汙懷了孩子,本來就是孽種,不管她是決定生下來還是打掉都是她的權力,輪不到柳雪茵這個外人來做決定。
而陸衍之更是人渣,他放了人進去強奸了自己妻子,殺了那個強奸犯,最後卻因為情人的心軟逼著自己妻子生下強奸犯的孩子。
為了所謂善良,所謂的生命,簡直可笑。
說真的,要是他們真的厭惡原身的存在,兩人合謀直接弄死原身,蕭黎說不定還會高看他們一眼。
原身就算死,卻也死得幹脆,不至於受那麼多的折磨,蕭黎也不會被迫感受她那麼多的痛苦。
對付人的本事無數種,偏偏他們選擇了最惡心的那種。
讀者看了稱贊女主的善良美好,稱贊男二的深情堅貞,稱贊那個孽種是天才寶貝,懂得感恩女主。
真是荒謬啊。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是單純的想教訓我一頓,還是想從我手裡解救他?或者想讓我成全你們?”
蕭黎看著她,或許是知道自己殺不了眼前人,她那澎湃的恨意逐漸沉寂,再看她,就跟看一隻上跳下竄的猴子沒區別。
柳雪茵根本不值得她恨,她隻需要徐徐圖之,打造一個堅固的牢籠,然後靜靜的等待她的死亡。
柳雪茵沒想到蕭黎說得這麼直白,眼神躲閃,不敢看她,但她那拙劣的隱藏下又透露著她的真實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驚喜,但她知道自己的期待不會成真,所以神情黯然,透著淡淡的遺憾和委屈。
也許在讀者眼裡,這該叫做釋然。
“你沒必要如此試探,我跟他隻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情誼,從未有非分之想,我隻是希望你們夫妻和睦,莫要因為誤會傷害彼此。”
聞言,蕭黎隻有滿臉毫不掩飾的嘲諷:“所以在西花園裡抱著哭的不是你們,說要殺我的也不是你?”
真是虛偽。
柳雪茵的臉色驟然一白,顯然她剛剛忘記了蕭黎和陳娉婷一起偷聽的事兒了。
“我......那隻是一時的氣話......”她心虛。
“所以,說氣話要抱著?”
“我......我......我沒有......”她氣短。
解釋不出來。
蕭黎抬手扣住她後腦勺,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我第一個殺的是顧凌,但這隻是開始,陸衍之、蕭景鈺、陸家、柳家,還有未來才出現的對你極好的男人,有一個我殺一個。”
“在我殺你之前,我一定讓你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都死在你眼前。”
“就好像陸衍之的臉一樣,他是因為你才毀的,以後你身邊親近之人每死一個,那一定都是出自我之手,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每日每夜都活在痛苦和噩夢之中,生不如死。”
蕭黎輕聲細語,臉上帶著笑,可那笑卻極冷,像是淬了毒,看得人全身骨節都在發冷,身體不自主的顫慄。
這一瞬間,無法懷疑她話的真假,她好像真的可以做到那麼惡毒。
柳雪茵瞳孔不自然的縮放,震驚恐懼,她不敢想像那樣的未來。
見柳雪茵隻是被嚇到了,蕭黎感嘆,真是‘善良’的女主,這樣了都不黑化,真是一點兒意思沒有。
也許,她還需要一點兒刺激。
蕭黎抬眸看向柳雪茵身後的丫鬟,這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看著她,自以為隱晦,實際卻掩飾不了一點。
蕭黎本來是沒認出來的,但恨她卻沒有維護被她為難的柳雪茵,這特質很容易分辨,劇情裡一個還算有分量的女配之一,素錦。
一個愛慕辰王的女子。
素錦是辰王奶娘的女兒,她父親是王府管家,母親在宮中就因為辰王而死,所以她在王府的地位很特殊,地位比大丫鬟都高,雖然不是女主子,但辰王待她明顯是不同的。
她被辰王安排到柳雪茵身邊當大丫鬟,名為侍奉,實則是為了掌控和當眼線。
辰王總是寵幸柳雪茵,她沒少因為嫉妒欺負柳雪茵,在兩人之間作怪,害柳雪茵無端遭受了很多傷害。
但在男主追妻火葬場準備清算她的時候,柳雪茵卻選擇原諒,於是被柳雪茵的善良所折服,成為她在宮中對付後來妃嫔的一把刀,對女主的忠心甚至都超過了男主。
前期忠心男主,後期忠心女主,現在估計是因為辰王受傷所以恨上了她。
這種隻在男女主之間橫跳的小角色,蕭黎都懶得浪費力氣去對付她。
轉身欲走,面前卻橫了一條手臂。
“公主傷了王爺,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蕭黎抬手將她揮開:“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
素錦反手一把抓住蕭黎的手腕,怒道:“王爺的傷現在還沒好,你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王爺再怎麼說也是公主的兄長,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