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不能放任發展下去,必須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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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之急匆匆去了一趟陸家回來,卻得知戲班子已經離開,而霜寒卻留了下來。
霜寒就是那個男旦,他不但被留下來了,還住到了蕭黎的旁邊。
陸衍之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人,對紅月道:“我要見公主,煩請紅月姑娘通報一聲。”
紅月抱著毯子,不鹹不淡的看她一眼:“公主入宮去了。”
陸衍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現在他就是想立刻見到公主,轉身就想入宮去,卻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端著盆子進來。
雖然怎麼看都是一個女子,可這人分明就是那個男旦。
陸衍之一把將他拉住:“你跟我出來!”
“我給你錢,你立刻離開公主府。”
霜寒平靜的看著他:“這公主府驸馬能做主嗎?”
見陸衍之遲疑了,他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笑:“驸馬不會以為公主是看上我才把我留下的吧?呵,恰恰相反,她從始至終都沒看上我,同樣的,也看不上驸馬。”
第69章 這人......腦子有病吧?
蕭黎是一點兒都不想去見皇帝,成大事者怎麼能一點兒耐心都沒有?
總是催催催!
這才第二十天,還有一個多月呢,這麼著急早幹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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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御書房呢,遠遠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董常瑞。
“公主。”
董常瑞端著他那熟悉的咪咪笑過來了,臉還是那麼慘白慘白,笑還是那麼滲人又虛偽。
“董公公不會是專門在這裡等我的吧?”
董常瑞皮笑肉不笑:“得知公主要入宮,老奴特地在此恭候。”
“陛下憂思厚重,情緒不定,安撫陛下本該是皇後和後妃的責任,怎麼能一直勞累公主呢?”
蕭黎也學著他假笑:“公公的話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董常瑞:“隻要公主不給陛下亂出主意,陛下自然就淡然無憂。”
這是又想教訓她啊。
蕭黎特想一巴掌給他呼過去,但又怕糊了一手的粉,憑白惡心自己。
忍住怒火踏入御書房,蕭景允在批奏章,似乎很是忙,都沒空起身,隻是對蕭黎不斷招手。
“你過來,快過來。”
蕭黎一走過去,他就趕緊把一堆奏折推過來,氣憤道:“你看看這個,都是罵朕的,都在罵朕!”
蕭黎打開看了兩本:“哪兒罵你了,隻是給陸家說好話而已。”
蕭景允拍桌,激動得脖子都紅了:“給陸家說好話,難道不是罵朕?他們隻差沒有指著朕的鼻子說我昏庸了。”
“說陸家對江山社稷有多大多大功勞,多麼清廉、多麼大義寬容,知道的是他們拍馬屁,不知道的還以為本朝要出一個聖人呢!”
“寫這麼多奏折誇他,那不就是拐著彎兒的罵朕有眼無珠?要不朕這個皇帝給他陸蒼做算了。”
陸蒼,陸首輔,身兼吏部尚書,文臣之首,天下文人之首,陸衍之的祖父。
蕭黎又翻了幾本,確實,站在皇帝的角度,越看越氣,越想越氣。
但這不是他一著急就死命催促她的理由。
“皇兄要是覺得鬧心,不看就是,左右不過一個月,皇兄忍一忍就好。”
皇帝冷哼一聲,要不是想著一個月,他就不是在這裡發牢騷了。
“你到底在做什麼,就不能跟朕透個底?現在陸家已經從這件事情裡脫身了,以後可再難找到機會對付他們了。”
尤其是陸家被打壓之後,反彈回來的威望讓他這個皇帝膽戰心驚,早朝的時候他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龍椅在搖搖欲墜。
他也後悔,也許最開始就不該聽蕭黎的胡來,她一個公主能懂什麼?
可蕭黎說得信誓旦旦,又曾幫他拿到好處,他又忍不住想試試,結果現在弄得自己進退兩難。
身為皇帝,他總不能向世家低頭,這次開了先河,屆時天下怕隻知陸家,不知帝王了。
事到如今,他隻能跟蕭黎一條道走到黑,可蕭黎什麼都不跟他說,讓他空等,他如何不急?
蕭黎無奈,就是他這性子,所以才不跟他說的嘛。
“兩個月,我言而有信,皇兄別催了,那董公公都已經指著我鼻子罵了。”
皇帝往門口看一眼:“這幹他何事?”
蕭黎輕笑一聲,靠近皇帝輕聲道:“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舊人好用,可就怕這舊時的奴才還操著舊時的心,把陛下當孩子對待呢。”
皇帝目光凌厲看向她,蕭黎笑而不語。
臨走之際,蕭黎掃過桌上的點心:“這點心皇兄不愛吃也別浪費,不如賞給陳娉婷吧。”
皇帝聽得一頭霧水,盯著那點心好一會兒,想不明白,但最後還是讓人把點心送出去了。
不管蕭黎有什麼深意,左右不過是一疊點心而已。
突然收到點心的陳娉婷QAQ:......完了,表兄不會真準備讓她當後妃了吧?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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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黎從宮中回來,陸衍之在門口堵她。
蕭黎無視他準備直接過去,陸衍之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公主如何才願意送走那個戲子?”
蕭黎不說話,陸衍之態度軟下來:“我已經回去勸說母親了,她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公主若有怨氣大可衝我來。”
蕭黎不想理他,不過陸衍之現在的態度實在是耐人尋味。
她盯著陸衍之的臉看,想透過他的皮囊看看他現在打的什麼主意。
陸衍之以為蕭黎在看他的面具,想到面具後的傷口曾被她說醜,他難為情的轉開:“這傷口會好的,隻是需要一點兒時間。”
蕭黎似是確定了什麼,表情有點兒難以置信,然後語出驚人。
“陸衍之,你不會對我動心思了吧?”
陸衍之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但卻沒有逃避,他說:“我們是夫妻,感情和睦,天經地義。”
他鼓起勇氣看向蕭黎,卻被她眼裡的震驚和嘲諷刺痛。
陸衍之也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上蕭黎了,但心裡的想法他控制不了,這種陌生的感覺對柳雪茵不一樣,不是包容和照顧,而是煎熬難受,還有難以遏制的欲。
可悲的是曾經公主一往情深他不珍惜,現在他動心了,她卻不屑一顧。
“公主為何這般眼神,我以往隻是不懂,但我也是血肉之軀,有七情六欲,對公主動心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蕭黎:“......”
事情太過驚悚,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陸衍之不是對柳雪茵情根深種嗎?
為了柳雪茵做任何事情都不求回報,隻希望柳雪茵安好,甚至終身都守身如玉。
如此痴情的絕世男二,竟然說對她動心了?
這哪兒出問題了?
蕭黎捫心自問,她打了陸衍之、差點兒殺了陸衍之,罵他更是不少,也從未給他一個好臉色,甚至還毀了他的臉。
這一樁一樁的事情都是傷害他,陸衍之應該恨她入骨,不死不休才對,竟然還對她動心了?
這人......腦子有病吧?
被虐待還喜歡上了施虐者,這不就是虐文女主的思想嗎?
戀愛腦莫非還能傳染?
蕭黎往後退了兩步:“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怪惡心的。”
陸衍之臉上浮現痛苦,公主現在對他的冷漠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他不能急。
“求公主送走那個戲子。”
蕭黎幹脆拒絕:“不要,你娘眼光比你好,這戲子比那個侍衛好看多了。”
轟隆!
陸衍之仿佛遭了雷擊。
過去的那一刀,終於刺到了他自己身上。
第70章 他們在吃人
因為禮部侍郎陸燁被逼退了下來,原本用來背黑鍋的方文甫保住了,人也從刑部放了出來。
進去二十天,出來瘦了一大圈,可把老爺子方孝霖心疼慘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從差點兒白發人送黑發人,甚至可能會抄家滅族的危機中活下來,方孝霖現在滿是慶幸,至於大兒子能不能繼續當那個四品官,他都不那麼在意了。
可他卻忘了,事情不是他喊停就能停的。
方文甫雖然出來了,但職位能否恢復另說,隻要有人動動手指,他還可以再入詔獄。
棋局開始了,沒有一顆棋子能中途從棋局上下來。
除非死了。
又是一封信送到了方孝霖手裡,方家之前隻是在外散播一下謠言,借口咬死陸家而已,現在才是他們真正付出代價的開始。
方孝霖看著上面那人安排他一家子要做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看的他心驚肉跳,這單單一個都是要腦袋搬家的啊。
而這些事情表面上雜亂無章,可他很篤定,這些一定都有關聯,直至匯成一個巨大的陰謀,對付陸家的陰謀。
方家和陸家比,那必然是以卵擊石,在二十天前,方孝霖做夢都不敢想和陸家為敵,可現在他沒得選。
他如果當縮頭烏龜求安穩,那方家的下場隻有落敗,尤其是他之前還散播謠言咬死陸家,陸家不可能不知道。
他就算收手了,陸家那邊報復過來,他失去牙齒,死得更慘。
這幕後之人是在利用他,可這也是他唯一能走的路,往後退是死,他隻有拼一把了。
是成為別人的刀,還是成為敵人刀下的魚肉,這根本不需要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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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總需要有用確鑿的證據去證明別人犯罪,壞人從來都是在自己想要什麼罪名,就能有什麼罪名。
不過蕭黎這一次不準備跟他們上太髒的手段,因為這個世界的腐朽比她的手段髒多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惡事,隻需要將世界的一角微微掀起,裡面的黑暗腐朽就能將無數人吞沒。
一個一個的魚餌已經撒下去,她要做的就是等,等發酵,等醞釀足夠,然後爆發。
九月初九,重陽節,本是一個非常燦爛的晴天。
然而天才剛剛亮,慘叫聲劃破了黎明。
京城裡一座藏在城西菜市後面的青樓裡死了人,死了很多人。
慘叫聲驚動了巡防營的士兵,他們進去查看,一個個都震驚不已。
死的人很多,死狀也很慘烈,但這都不是最讓他們震驚的,真正震驚的是這些人的身份。
都是一等二等家族的男子,而且好幾個還在朝中身居要職。
現在這些矜貴的世家老爺們死在了他們巡邏的區域,巡防營的士兵覺得天都要塌了。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很快趕過來,一具一具屍體抬出來,可以看得出最致命的傷口是脖子上那個大窟窿,然而他們身上的傷卻不止一處,胸口被刀捅得像是馬蜂窩,十指被削掉,膝蓋骨被挖出來,尤其是腿間那個位置,仵作掀開一看,被活生生砸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