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拱手一禮,又急匆匆的走了。
蕭黎嘖了一聲:“你們覺得他像不像隻兔子?”
紅月和藍月相視一眼:兔子??
蕭黎自問自答:“越看越像。”
不禁逗,可你要是不搭理他吧,他又按耐不住好奇,自己湊上來,然後看一眼,自己把自己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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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入城,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護衛,寬大豪華的馬車,辨識度極強,讓人看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公主府的人。
玄陽公主,雖說她殺了丈夫,現在名聲不好,但不可否認她的地位,她現在是唯一一個擁有自己的府邸、封地和護衛的公主。
府邸奢華,封地偏僻但也有三個州,護衛更是一個個身強體壯,看著就威嚴強大。
這公主的配置,是京中留下的那幾個王爺都比不了的,哪怕再唾棄她殺夫的惡毒,卻也不敢造次。
金樓之上,王婉清陪著母親採買,聽到樓下議論探頭出去,剛好看到那寬大的馬車從底下過去。
是公主。
王婉清眼前一亮,但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現在她都不敢明著跟公主打招呼了。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三哥腦子有病,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敢算計公主,甚至想殺公主,為什麼他們還敢怪公主?
她高高興興的去見公主,以為能跟公主再聊聊天,卻都被三哥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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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麒的死給王家蒙上了一層陰影,隻要提起玄陽公主,二嬸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人,隻準別人說壞話,講理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
連她明明是被公主喜歡的,卻也不敢再去拜訪。
她知道,牽扯到人命的事情,沒有幫理不幫親這麼一說,她是王家人,天然的立場。
尤其是失去兒子的二嬸,你跟她講道理,那錯的就是你了。
可她真的不想跟公主成為仇人。
轉頭看去,她娘跟掌櫃的聊得很是起勁。
這金樓是娘親的嫁妝,她來視察,同時讓人打造幾樣嫁女兒要用的金器。
因為王世麒的事情,王家到現在都處於一種悲痛憤怒之中。
可這一大家子還得過日子啊。
王大夫人早就給王婉清選好了一門親事,過了年,等年節的氣氛衝散了家裡的陰霾,王婉清的親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王婉清知道自己明年三月可能就要訂婚,最遲年底就能出嫁,可從娘親提起婚事到現在,她沒有升起哪怕一絲的期待,隻有一顆心越沉越深。
娘親為她挑選的是一個世襲罔替侯府的世子,對方是被三代人寵著長大的金貴嫡長子。
娘親千挑萬選,選的是對方家世雄厚,選的是他長子世子的身份,她嫁過去就是世子夫人。
娘親說她以後生了兒子,那侯府就是她兒子繼承。
世子夫人、侯夫人、侯府太夫人,她的一生都仿佛都是那麼的美好順遂。
可這個前提是她得侍奉侯府四位老人,侍候自己丈夫,而後她還要生孩子,然後照顧孩子長大,這過程哪兒是一句話能概括的?
她那定親的對象看著是個五官端正、風度翩翩的公子,來王家的時候,在爹娘面前還像模像樣。
可她讓人打聽過了,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他在外面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府中還有兩個通房。
他的母親見面拉著她的手,叮囑的都是日後該如何照顧他侍候他,她還沒過門呢,都想提前給她立規矩了。
偏生她把這些告訴父母,他們卻說那不務正業的是大器晚成,說他愛玩兒,成親就收心了。
那兩個通房更是不重要,隻要她嫁過去,隨便就能拿捏了。
她說不喜歡不願嫁,爹娘還氣惱她,說她不懂他們的良苦用心。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但她知道自己不想跟那個人共度一生。
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見公主一次。
第130章 僅此一次
“恭迎公主回府。”
蕭黎下車往府裡走,門口的侍衛整齊排列兩旁。
她都走進去了,突然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青衣男子,他容貌清秀,五官細致,眉眼有型,這幅容貌不能說多俊美,但也很有特色,可她記得自己好像沒見過這人。
沒見過,但又有些熟悉。
“霜寒?”
青衣正是霜寒,驚訝於公主突然喊自己,愣了一下之後露出一個笑意:“公主請吩咐。”
蕭黎上下打量他:“這身兒你穿著還挺像樣的,會管理嗎?”
蕭黎突然想起自己這公主府缺了個總管事,她這人吧,看重能力,但也看重外貌,霜寒這容貌和這身打扮,倒是很符合她對總管事的想象。
霜寒搖頭:“奴不會。”
“不會,那就學,我這公主府裡不養廢物。”
說完就抬手一指,讓一個老管事過來:“以後你負責教霜寒管理府中事物,傾囊相授,盡快教會他。”
老管事連忙答應:“奴才遵旨。”
蕭黎手裡可是很富裕的,不說封地,就這府邸大大小小的事物,還有莊子、鋪子,都需要人手打理。
原本的嫁妝裡面就有上百戶奴僕,之前原身的時候不少人欺負她不管事,可沒少陽奉陰違、貪墨私吞。
然而就這半年,蕭黎闲來無事看了看賬本,把貪得最兇狠的兩人殺了,讓楊鈞提著人頭去轉了一圈。
都不需要說什麼,那些貪墨的人拼命的往外吐。
之後人員調動一番,再加上蕭黎一路殺瘋的戰績,現在凡是所屬公主府的奴僕管事,沒一人敢動歪心思。
別人家怎麼處置奴僕他們不知道,但公主這位主兒,有罪她是真的殺啊。
是兢兢業業拿著雙倍的俸祿養活一家子,還是一時貪心,三代埋一個坑,隻要不傻都知道怎麼選。
老管事就是非常識時務的那一批人,加上確實有本事,這才被提到公主府來當管事。
現在公主讓教就教唄,教得好有了交代,說不定還有個賞,玩兒歪心思,那下場可就不知道了。
老管事對霜寒道:“你小子也算是熬出頭了,公主這一看就是要重用你。”
霜寒不答,隻是失神的看著公主衣袂消失的方向。
他可不是為了當管事才留在公主府的。
明明公主是喜歡他的,初見時的欣賞和驚豔不是作假。
可自從得知他的來處把他留下之後,就再也沒有認真看他一眼了。
都說戲子卑賤,可他從五歲被賣進戲樓,學的就是登臺唱戲。
他吃了那麼多苦才終成角兒,他怎舍得脫下那一身戲服?
他想為公主唱戲,他站在臺上,為她一人起舞,她坐在臺下,眼裡隻有他的存在。
而不是去學做什麼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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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黎派人盯著辰王和燕平王,此刻消息也送了上來。
燕平王在四處求醫解毒,這兩日似乎沒離開過京城。
辰王原本被關在天牢,可在皇帝提審他的時候,半路被人劫走了。
蕭黎:“......”一時間不知道該感慨皇帝的無能還是辰王的男主光環太強。
而辰王被劫走之前,王家人去過了天牢。
所以,帶走柳雪茵的很可能是辰王,而且王家知道王世麒是死在她手裡了。
但......那又如何呢?
王世麒想幫著江玉兒殺她是事實,而江玉兒和辰王是一伙兒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哦,王世麒也是他們害死的。
不管從哪方面說,她都不覺得自己殺一個想害自己的人有錯。
至於王家的報復,她何曾懼怕過報復?
要是不信邪的,大可放馬過來。
“公主,宋公子求見。”
蕭黎:“他怎麼來了?”
宋君湛帶著岑岸去他的住處了,這才多久。
不過蕭黎大概能猜到他為何而來,平靜的放下藥碗:“讓他進來吧。”
宋君湛第一次來公主府。
陌生的府邸,高大奢華,守衛森嚴,尋常人踏入這樣的地方都需要不少勇氣,不過因為那裡面住著的是他認定的那個人,他的心才能做到平穩。
“宋君湛拜見公主。”
“今日之事,是屬下冒昧,特來向公主請罪,希望公主能聽一聽屬下的解釋。”
蕭黎點了點眉頭:“你別屬下屬下的,像平常一般好好說話吧。”
宋君湛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好。”
蕭黎讓紅月等人退下,指了個位置讓宋君湛坐下,親自斟了一杯茶推過去:“說吧。”
宋君湛深深呼吸了一口,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緒,然後語氣盡量平靜的說道:“當年復興科舉的領頭者一共三人,除了我祖父和萬爺爺,另外一人......是鳳太傅。”
“太傅的祖父是前朝最後一場科舉的榜眼,鳳家是最清楚科舉意義的人,太傅帶著兩位好友至交一起說動先帝發動了這一場變革,可在最後關頭,他倒戈了先帝,成了背叛者。”
“宋家和萬家被抄家流放,祖父等人斬首示眾,唯有鳳家,安然至今,依舊榮華富貴、備受尊崇。”
宋君湛起身,深深一拜:“這是君湛私仇,與公主無關,今日失態,冒然開口僭越,特來向公主賠罪。”
他對鳳家的仇恨是他自己的事,不能因為他的仇恨去幹擾公主,他是效忠公主,讓公主反過來照顧他的情緒甚至去恨他的仇人,那真是以下犯上,倒反天罡了。
蕭黎是能看出宋君湛對鳳家的排斥,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的事情。
背叛者,不容饒恕。
宋家因此滅亡,僅剩他一人,他一時情緒失控也是正常的。
“僅此一次。”
情有可原,她不計較他的一次越界,但沒有下次。
她收一個屬下是來襄助自己,而不是左右她的決定,甚至掌控她的。
他有這個覺悟很好,若是拎不清,那也不配站在她面前。
“謝公主。”
宋君湛告辭離開,蕭黎想起她在太傅和皇帝那兒感覺到的違和感,原本她都不在乎鳳家了,現在看來,很有查一查的必要。
這老太傅不會憋著什麼壞吧?
正想著呢,楊鈞進來:“公主,那個戲子......霜寒,他穿著戲服跳池塘裡去了。”
蕭黎:“?”
第131章 剛好踹在他心口
大冬天的,池塘裡都結冰了,專門挖了個冰窟窿跳進去。
這是腦子有多少個坑才幹得出來的事兒啊?
蕭黎大為驚奇,所以讓人把他拎過來看看。
霜寒被帶過來的時候,一臉慘白,雙唇烏紫,衣服看著是換了,可哪怕裹著毯子過來,人還是在不停的發抖,頭上的水被擦幹,直接凍成了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