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白的父母今天過來鬧,在夏熙的意料之外,將她原先的計劃都打亂了。原以為苗藝佳會先沉不住氣,露出馬腳,誰知道……
等等,苗藝佳?
她似乎忽略了陳松白父母突然造訪的原因。
陳松白一心跟夏萱求和,必然不會將他父母拉扯進來。他很清楚他父母的性子,被他們知道了,除了給他添亂,不會有任何好處。
苗藝佳這是眼看著希望落空,給自己找來了兩個重量級的幫手。
她低估了苗藝佳的手段。
她有點犯愁,現在是夏萱鐵了心要離婚,要真離了,不就正中苗藝佳的下懷。
*
第二天早上,夏萱還在睡,夏熙沒吵醒她,輕輕地出去,到外面的洗手間洗漱。
夏悅已經做好了早飯,粥、包子、燒麥,還有玉米。
夏熙盛了一碗粥,沒去餐廳,拉了張椅子坐在島臺邊吃。
夏悅:“萱萱怎麼樣?”
“還好,昨晚很早就睡了,現在還沒醒。”夏熙拿起一個包子,撕下一塊包子皮塞嘴裡。
蘇瑾茹昨晚倒是沒怎麼睡好,夏熙吃完了早飯她才從房間出來。
夏熙肩上掛著包,站在玄關換鞋:“媽,姐,我去上班了。你們先別叫萱萱了,她什麼時候起來就什麼時候吃。”
夏悅看她吃得少,給她裝了一個玉米塞包裡,餓了能墊墊肚子:“你路上開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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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茹將她送到電梯前,夏熙揮了下手,乘電梯到地下車庫,開車去公司。
忙了一天,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夏熙給陳松白打了個電話,約他碰一面。
陳松白沒拒絕。
下班後,夏熙跟徐衍風報備了一聲,步行去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店裡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顧客,陳松白還沒到,夏熙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隨便點了杯喝的,耐心等人。
不到十分鍾,陳松白過來了,白T恤外套了件休闲款的淺色西裝,視線一掃,找到夏熙所在的位置,走過去,在她對面落座。
夏熙:“喝什麼?”
陳松白點了杯椰青美式,在夏熙說出約他見面的意圖之前,他先表態:“二姐,如果你是來勸我跟萱萱離婚的,我不想聽。”
夏熙的面色一頓。
陳松白垂頭盯著面前的杯子:“我不會跟她離婚的。”
“可你既不能解決苗藝佳的問題,也不能改變你父母的觀念,你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呢。”夏熙說,“隻會帶給萱萱更深的傷害。她從小身體不好,已經吃了太多的苦,我不想再看見她因為你傷心難過。”
陳松白沒在她面前強撐,臉上露出掙扎的痛苦:“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我有著怎樣的一對父母,我從小到大活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他們生我養我,我不能撇開他們不管,隻能盡量順著他們。結婚前,我想著不跟他們一起生活,我和小萱有自己的小家,不會有產生矛盾的可能。結婚後,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點天真,我爸媽偶爾過來一趟,對小萱的嫌棄那麼明顯,我一開始還勸小萱忍一忍就過去了,因為我也是這麼忍過來的,我爸媽他們的觀念頑固,是改變不了的,隻能忍。直到小萱那次出事,我才徹底意識到,一忍再忍隻會積壓矛盾,不會讓矛盾消失。”
因為他生活在那樣沉悶的家庭氛圍裡,有一個各方面都“厲害”的媽,他骨子裡畏懼那樣的女人。第一眼見到溫柔小意又可愛的夏萱,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夏熙不是夏萱,不會因為他剖白心跡就感動不計較,她一臉淡漠:“你跟我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說怎麼處理苗藝佳這件事。”
陳松白雙手交叉抵住額頭。
“我昨天去找她談了。”陳松白的聲音漸低,回想兩人交談的情景,他渾身充斥著無力感,“一提起那件事她就哭,我問過她想要什麼補償,她始終不說,隻說自己受到的委屈和傷害。我不敢逼她,怕她想不開再做傻事,我……我……”
他束手無策。
夏熙靠向椅背,手臂環在胸前,扯起嘴角:“我問你,你爸媽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陳松白抬起頭看著她,沉默了下,說:“苗藝佳不小心說漏嘴了。”
果然跟她猜的一樣,夏熙輕呵一聲:“你相信她是不小心說漏嘴了?”
她加重了“不小心”三個字。
陳松白臉色微僵。
“你一直拖著不離婚,她的心願達不成,自己又沒辦法出手,隻好把主意打到你爸媽頭上。”夏熙攤手,“這不,你爸媽一聽說,立馬趕來逼你離婚,她連面都不用露。”
陳松白始終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說過會給她補償,隻要她肯說出來。”
夏熙搖搖頭,他怎麼到現在還沒看清苗藝佳的真面目,是蠢笨,還是不願意往那方面想:“她真正想要的是你對她負責,跟萱萱離婚,娶她。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像是受到驚嚇,陳松白從椅子上起身,他的動作太猛,椅子被推得往後移了一截,發出一聲略刺耳的噪音。
他站起來的有點突兀,咖啡店裡為數不多的顧客都看了過來。
“我說了我當她是妹妹的。”陳松白很難相信夏熙說出來的這種可能。
夏熙的目光平靜,說:“你當她是妹妹,你有問過她,她當你是哥哥嗎?陳松白,你為什麼這麼吃驚,我記得事情發生後我就提醒過你,苗藝佳有很大的可能是故意設計你。我看你好像一點都沒聽進去。”
陳松白坐了下來,半晌沒說話。
那天,夏熙提點過他後,他回去找苗藝佳對峙,然後苗藝佳就割腕了,加上他本就不怎麼相信,之後就打消了這個猜測。
見他露出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夏熙隻想對他說一句“活該”,但想到受傷害的是自己的親妹妹,她就說不出奚落的話。
“你好好想想,苗藝佳對你,真的沒有越界的言行嗎?她有尊重過萱萱這個表嫂嗎?陳松白,能有今天,你難道就沒責任?”
雖是質問,但夏熙的聲音不帶任何起伏。
她留陳松白獨自思考,結了賬,她先離開了咖啡店。
她受夏萱之託,前來勸說陳松白同意離婚,交流下來,隻讓她看清了陳松白不願離婚的決心。
夏熙比昨晚還犯愁,上了車之後,她想了好一會兒才發動。
到家的時候,徐衍風已經回來了,在陪子衡拼樂高,霍格沃茲城堡完成了一半。
見到夏熙走來,徐衍風把手中的一塊拼上去,起身過去給她捏肩:“辛苦了。”
夏熙邊走他邊在後面跟著捏,她彎起唇角笑了笑,抬起一隻手搭在他手上,恰好看到櫃子旁邊的快遞箱,是她昨天搬到那裡的,今天還是原封不動。
她指了下箱子,問徐衍風:“買的什麼?”
徐衍風:“你怎麼不拆?”
夏熙怔了怔:“我看單子上寫的你的名字。”
“我的不就是你的。”
徐衍風把箱子搬過來,從櫃子上拿了把美工刀遞給她,下巴微抬了下,示意她來拆。
第378章 你同意辦婚禮了
夏熙邊說著“什麼東西啊”邊接過美工刀,劃開箱子上的膠帶。
裡面是相冊一樣的東西,有三四本。
夏熙拿出最上面一本,側頭看了眼徐衍風,他漆黑的眼裡融了淺淺的笑意,盯著她的動作,似乎很期待她看到後的反應。
夏熙翻開厚重的冊子,照片上是一件婚紗。
這是她見過的最華麗的婚紗,裙身上鑲滿了璀璨的鑽石,還沒看到實物,她就能想象在燈光下會有多耀眼。
夏熙呼吸滯了滯,看向徐衍風,他眼裡的笑意更明顯了:“喜歡嗎?我親自挑的,不喜歡應該也來不及了,已經完工了。”
“你……”夏熙的語言組織功能出現障礙,“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很早之前。”
“有多早?”
夏熙想起了徐衍風求婚的時候,她問他戒指是什麼時候準備的,他也說很久之前。後來,她從徐君莫那裡得知,那枚戒指他七年前就買了。
夏熙倒吸氣:“該不會也是很多年前吧?”
“那倒沒有。”徐衍風彎了彎唇,說實話,“我們和好之後,我挑了一些知名的婚紗設計師,從中選出最滿意的設計圖,就是你看到的這件。”
夏熙往後翻,以為會有別的選擇,但後面所有的圖片都在展示這件婚紗的細節。袖子是一層薄薄的網紗,上面用鑽石和珍珠繪出精美的圖案,是玫瑰花和藤蔓,袖口則是一雙天鵝翅膀。
再翻一頁,是婚紗的背後細節,層層疊疊的輕紗系成蝴蝶結,拖著長長的尾。
最後一頁是一條搭配的頭紗,錯落有致的白紗,上面繡著蕾絲花朵。
夏熙把第一本冊子放到桌上,去看剩下幾本。
其他的都是禮服,各種款式顏色的都有,抹胸的、掛脖的、一字肩的……每一條都很好看。
夏熙站累了,捧著冊子坐在沙發上看。徐衍風陪著她,手臂摟著她的肩,她順勢靠在他胸膛上,翻過一頁又一頁。
徐衍風手指卷著她垂落在手臂上的發絲,在她耳邊說:“主婚紗我已經定好了,禮服就交給你來選,喜歡哪些告訴我,或者全都買回來。”
夏熙的心髒怦怦跳,輕聲說:“要那麼多禮服幹什麼?”
徐衍風松開手,任由柔滑的發絲從指尖溜走,他捏了捏她白玉似的耳垂:“以後總會有穿上的場合。”
夏熙的指腹抵在硬硬的相冊邊緣,拒絕浪費錢:“選一兩條在婚禮宴席上穿就行,不用那麼多,我平時沒有多少需要穿的場合。”
她不是明星,不走紅毯,也不講究穿過的禮服不能再穿的規矩。
徐衍風握住她的手翻過來,看了眼她指腹被印上的幾條稜,捏了捏:“你同意辦婚禮了?”
夏熙坐直了些,看著他,頭發下的耳朵尖隱隱發熱:“我什麼時候不同意了?”
她是有說過婚禮辦不辦無所謂這樣的話,但他當時就反駁了,明確表示一定要辦,他想要那樣一個儀式,昭告所有的親戚朋友,他們結為夫妻,他還說想看她穿著婚紗走向他的樣子。
她怎麼可能不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