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友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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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診了白血病,男友第一時間去做了骨髓配型。


 


結果出來,眾多配型的人中,隻有他的骨髓與我配型成功。


 


可當我清除完體內的異常細胞時,他卻突然像變了個人:


 


「唐欣,把公司轉讓給我,我就捐獻給你,否則免談。」


 


公司是我全部的心血,我懇求他:


 


「異常骨髓已清除完成,如果五天內不進行手術,我會S的。股權的事我們以後再說,行嗎?」


 


他卻冷冷甩開我的手:


 


「沒有以後了,如果不籤協議,你就去S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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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確診急性髓性白血病的那天,我感覺天都塌了。


 


男友李楠安慰我:


 


「沒事的,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隻要移植成功,你可以活很多年。」


 


他在公司群裡向所有員工告知了我確診白血病的事。


 


又號召大家來做骨髓配型。


 


可能是為了做表率,也可能是為了讓我安心。


 


他第一個去找醫生做了骨髓配型。


 


我感動於他為我忙前忙後,又覺得因為個人原因對員工造成了麻煩,感到不好意思。


 


便承諾:


 


「如果配型成功,我給五十萬作為答謝,外加市區三室一廳住宅一套。」


 


我並不缺錢。


 


高中畢業後,我就開始創業。


 


直至今日,公司已經做到了本市行業內的頂尖。


 


可能是因為誘惑足夠大,那天,公司很多人都來了,一股腦地擠進護士辦公室,要求做配型。


 


可一周後,結果出來,隻有李楠與我骨髓配型成功。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我眼淚吧嗒吧嗒往外掉。


 


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


 


李楠握住我的手安慰道:


 


「這就是緣分,唐欣,我們這輩子分不開了。」


 


我抬眼望向如繁星般張揚、充滿青春氣息的男人,心裡全是暖意:


 


「李楠,手術結束,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就結婚吧。」


 


他沒有說話,大手摩挲在我肩頭,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熱氣噴灑在我耳邊,低聲又鄭重:


 


「好。」


 


2


 


一切似乎都變得很順利。


 


一周後,醫生給我清除了體內異常的造血幹細胞和免疫細胞。


 


從清髓室裡出來,他們通知李楠去採集骨髓。


 


他卻沒挪步子,而是關上了門,然後丟過來一份文件:


 


「籤了它。」


 


我接過去,是一份公司轉讓協議書。


 


「什麼意思?」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隨著他話音落下,我後背一涼,內心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眯起眼,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


 


「唐欣,你當真覺得五十萬就能把我打發了?」


 


他上前幾步,兩手撐在我的肩膀邊,臉上掛著陰鸷的笑:


 


「你的公司,現在少說也市值上億。隻給區區五十萬,你未免太小氣了。


 


「唐欣,你想清楚,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裡。籤了它,我就把骨髓捐贈給你。」


 


他的手撩起我的劉海,又漫不經心地把它們別到了我的耳後,笑得邪魅:


 


「畢竟,現在隻有我配型成功了。」


 


他笑容得意,可我仿佛見到了魔鬼。


 


我的心突地往下一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知道的,清髓已經完成,我必須一周內接受骨髓移植手術,要不然我會S的。」


 


「是啊,我知道啊。」他松開手站直了身子,笑得更加開心了,「不然我還真想不到其他方式拿到公司呢,現在就連老天都在幫我啊。」


 


心髒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我仍抱著一絲幻想,強顏歡笑道:


 


「你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李楠,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他卻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唐欣,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的,公司轉讓手續就算加急走完,也要三到五個工作日。一切辦完,我才會捐贈給你。


 


「唐欣,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他一字一句,像一顆顆石子,狠狠砸進了我的心裡。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對我的好,他的關心,以及對骨髓配型這件事的上心,都是假的。


 


失望在心底裡一點點鋪開,我抓住他的手,盡量放緩語氣懇求:


 


「別這樣,李楠,我真的會S的,股權的事我們手術後再說,行嗎?或者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他卻甩開我的手,渾身散發著寒氣,而後一字一句:


 


「沒有以後了,如果不籤協議,你就去S吧。」


 


3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整個人喘不上氣來。


 


靠在床頭沉默片刻,我開口道:


 


「你搞不定的,那些供貨商,很多都是老油子,要不是我這麼多年……」


 


「真是可笑!」


 


他驀地打斷我的話,眼裡全是貪婪和狠戾:


 


「你能搞定,憑什麼覺得我搞不定?這麼多年,公司從上到下,我早就摸熟了。」


 


他倚靠在醫院的椅子上,像是暢想到未來的美好,又笑了:


 


「訂單根本不愁,『趣童玩具』就是個活招牌,況且女人的錢最好騙。我隻要加個嬰標、無毒無害,根本就不愁賣。


 


「而你,不過就是運氣好,起步時碰上個大客戶,機遇來的時候,豬都能起飛。」


 


說到這時,他眯起眼眸,眼神裡帶著一絲輕蔑的戲謔:


 


「這個世界是男人的天下,你打下的江山、你的房子、票子,遲早是男人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裡全都是失望。


 


他說錯了,我不是運氣好。


 


公司所有的訂單,都是我一點點跑出來、喝出來的。


 


之前的苦,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從沒和他說過。


 


他第一次見到我,我們就是雲泥之別。


 


他是基層業務員,我是公司總經理。


 


這種地位不對等的關系,讓他產生了一種「我很容易」的錯覺。


 


而我當年伸手撈了他一把,把他從泥裡拽出來。


 


又悉心培養他,讓他從業務員,到業務經理,再到部門經理,然後是我男友。


 


一路順風順水。


 


他卻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靠努力爭取來的,而我隻是靠運氣。


 


真是可笑。


 


我知道,我的身體根本等不了太久。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理清楚思路。


 


然後垂下眼眸,輕輕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你讓我想一想,下午我給你答復。」


 


4


 


李楠前腳剛走,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側頭看去,見是我的秘書聞念的來電。


 


聞念大四那年就進入了公司實習。


 


由於有眼力見,人又機靈,畢業後我就把她留在身邊做了秘書。


 


電話接通,她急忙問我身體怎麼樣了。


 


她因為工作,沒能來醫院看我。


 


我長嘆一口氣,沒有瞞她,一五一十地把李楠是怎麼心急如焚地去做配型,又是怎麼用骨髓威脅我把公司轉讓出來的事,都和她說了。


 


電話裡,聞念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


 


聽到最後,她叫了起來:


 


「姐,你不能讓他得逞,公司是你這麼多年的心血呀!」


 


我無奈地笑了笑:


 


「命都要沒了,還管什麼心血?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沒了命。」


 


她又問我:


 


「姐,你就不怕籤了字,他骨髓也不捐給你嗎?到時候不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揉了揉眉心,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


 


「還能怎麼辦?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隻能賭一把。」


 


聞念沉默了片刻,又欲言又止:


 


「姐,你身體不好,有件事情,本來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的,可我現在不得不說了。」


 


我微微詫異:


 


「你說,什麼事兒?」


 


「我曾經見過李總和隔壁公司的羅雪同進同出,按道理說,他們倆是不會認識的,並且我們兩家公司的下班時間也不同。


 


「可我好多次見到過他們一起來公司上班,又一起下班,甚至有幾次,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廳也碰到他倆。」


 


羅雪……


 


我沒說話,細細咀嚼這個名字。


 


他是我們對面公司董事長的千金。


 


對面公司是做地產發家的,就是個暴發戶。


 


老板發家後離了幾次婚,後來索性隻談戀愛,不結婚了。


 


他有十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顏值高,並且都在公司裡上班。


 


按理說,我們兩家公司挨著,她和李楠上下班路上遇見了,然後相談甚歡、一拍即合,也不無可能。


 


我了然,說了句謝謝,又叫她幫我多留意公司的事,有動向就和我說。


 


她答應下來,又叮囑了我幾句注意休息,然後掛了電話。


 


趁著精神尚好,我又陸續撥了幾個電話,把所有的一切交代好,這才稍稍安了心。


 


我疲憊地靠在床頭。


 


許是因為生病,又或者周圍一片花白,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我竟從心底裡生出些傷感來。


 


認識李楠,純屬機緣巧合。


 


當時,他是供應商派來談訂單的業務員,長得白白淨淨。


 


笑起來,嘴角還帶個梨渦。


 


作為新人,他在酒桌上負責喝酒,一杯接一杯。


 


漂亮話被領導說了,酒卻全進了他的肚子裡。


 


我看不下去,忍不住勸了一句:


 


「少喝點。」


 


就這麼一句話,他的領導卻理解為我還沒盡興,又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本來,我覺得他們家還有可壓價的空間。


 


可那天鬼使神差的,我沒再多談,直接籤了訂單。


 


又過了幾日,我又一次見到他,仍舊是在飯店裡。


 


不過這次是在衛生間門口。


 


他剛從裡面出來,可能是剛吐完,臉上和衣領上全是水漬。


 


嘴唇縫裡還有一絲深紅,像是吐了血。


 


他整個人面容憔悴,衣服領子也松松散散的,解開的領帶不知去了哪裡,看上去更顯狼狽。


 


我多看了兩眼,忍不住停住腳步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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