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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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有了讀心術,每天聽著穿越女和系統撕逼。


 


系統:「來一首《長恨歌》冠絕京城。」


 


穿越女:「剽竊可恥。」


 


系統:「給她下藥,汙她清白。」


 


穿越女:「害人當誅。」


 


系統:「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搶她未婚夫。」


 


穿越女:「聽您老這說話邏輯,直腸通大腦吧?」


 


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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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為啥這麼不對勁啊?


 


她真的是來吊打我的嗎?


 


1


 


花朝節那日,國公府世子宋時言盛氣凌人地前來退婚。


 


「沈安北,你看看你的德性!」


 


「一雙大腳,醜陋不堪,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就你這樣的,給我當丫鬟我都嫌磕碜,有啥資格當我的妻子?」


 


我抿一口茶,掀起眼皮,淡然說道:


 


「依你所言,什麼樣的女子才配做你的妻子?」


 


「自然是三寸金蓮的小腳美人。」


 


宋時言大喇喇地坐在我面前,狠狠白我一眼。


 


「你放眼瞧瞧,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不纏足?」


 


「隻要三寸金蓮纏得好,即使容貌平庸、身材一般也會美名遠播。」


 


他略停頓了一下,刻意瞟了一眼我的腳。


 


「反之,哪怕是螓首蛾眉、朱唇皓齒,隻要裙底蓮船盈尺,又有何用?」


 


我勾唇淺笑,冷冷地望著他:


 


「我自幼待在朔北,十四歲時便隨父親一起上陣S敵,戰功無數。」


 


「難道令蠻夷聞風喪膽的鐵娘子稱號,還比不上一雙小腳嗎?」


 


話音未落,宋時言直接跳了起來。


 


「沈安北,你還有臉提這事兒?」


 


「閨閣女子,原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哪像你,成日在外面瘋瘋癲癲,拋頭露面!」


 


「我聽聞你還親手幫那些男人清洗傷口,更換傷藥。你難道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


 


「如此不守婦道,竟然還妄想嫁入國公府,真是痴心妄想!」


 


我:?


 


為受傷將士更換傷藥竟成了不守婦道?


 


這哪來的混賬邏輯?


 


這家伙是吃了被門夾過的核桃嗎?


 


我懶得跟他廢話,抬手就要揍他。


 


恰在這時,族妹沈安然蓮步輕移,翩跹而至,聲若黃鸝。


 


「時言哥哥,姐姐又惹你生氣了嗎?」


 


她盈盈淺笑,不經意撩起裙擺,露出一雙精致的弓鞋。


 


弓鞋之內,藏著宋時言最愛的小腳。


 


宋時言定定地盯著她的裙裾,怔愣許久,方嬉笑道:


 


「再大的火氣,一看到安然妹妹都消得幹淨了。」


 


「妹妹步態拘謹纖婉,身軀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真讓人心疼啊。」


 


說完,臉色一變,刻意瞟我一眼。


 


「不像某些人,走路虎虎生風,身形虎背熊腰,真是倒人胃口!」


 


呵呵。


 


宋時言,你禮貌嗎?


 


我沒有惹任何人。


 


我的拳頭硬了。


 


2


 


沈安然笑得人畜無害,輕輕按住我的手,轉頭繼續對著宋時言柔情蜜意。


 


「那時言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是這樣的嗎?」


 


言罷,她輕輕撩起如雪的裙裾,露出一雙玲瓏小巧的弓形鞋。


 


藍色的裹腳布被她一層層輕輕扯開。


 


一雙小巧玲瓏的……腳赫然展現在眼前。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寸金蓮?


 


我隻愣了一下,又瞬間清醒過來。


 


她在幹什麼?


 


女子的小腳隻能給自己的丈夫看,怎可這般隨意展示?


 


她也吃核桃了嗎?


 


我滿腹狐疑地望著沈安然。


 


確切來說,她已經不是原來的沈安然了。


 


沈安然是我的遠房族妹。


 


三年前她父母雙亡,來投奔將軍府。


 


半個月前,落水被救後,她的身體裡便住進了個自帶系統的穿越女。


 


而我也意外擁有了讀心術,能窺測她的心聲。


 


從她和系統的對話中,我知道她是專門為吊打我而來的。


 


一天前,系統反復地囑託她,要堅定地邁出吊打我的第一步。


 


看著眼前你儂我儂的兩個人,我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乍現:


 


難不成系統安排的吊打就是搶走我的未婚夫?


 


可笑,一個淺薄猥瑣的男人而已,誰會在乎?


 


還不如搶我的狗讓我痛心呢!


 


這個單純的穿越女不會被系統騙了吧?


 


正疑惑間,宋時言卻已面露癲狂。


 


他的喉結滾了又滾,恨不得將這小腳抱在懷裡啃。


 


「一彎軟玉凌波小,兩瓣紅蓮落步輕。」


 


「安然妹妹,你這一雙玉足,價值萬金啊!」


 


什麼?


 


就這?


 


價值萬金?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又細細看了看沈安然的小腳。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觀摩女人的小腳。


 


四個腳指連同腳掌折斷,彎向腳心,扭曲變形,整隻腳像一隻筍。


 


似乎還有些怪異的味道。


 


這……這不就是兩隻煮熟的羊蹄子嗎?


 


除了扭曲和變態外,跟美有半文錢關系嗎?


 


這樣的腳連走路都費勁,還怎麼騎馬打仗?


 


我心中腹誹,宋時言卻已被迷得神魂顛倒。


 


他半跪在地上,痴痴地盯著那變形的小腳。


 


「安然妹妹,隻有你這般女子才配得上我。我願意娶你為妻。」


 


「至於你姐姐,就賞她做個妾吧!」


 


額……


 


我謝謝你祖宗十九代啊!


 


誰要給你這種蠢貨作妾啊!


 


就你這種智障玩意兒,我一刀能砍 5 個好不好!


 


系統的聲音在沈安然的身體裡驟然響起。


 


「宿主,不被愛的才是小三,不要有啥思想負擔,快搶走她的未婚夫。」


 


沈安然面上依然一派柔弱,含情脈脈地望著宋時言。


 


可內心卻一直罵罵咧咧,跟系統撕逼。


 


「系統,聽您老這說話邏輯,直腸通大腦吧?」


 


「您何止是沒有思想負擔啊?您那是不要臉好嗎?」


 


「小三再怎麼被愛,她也是小三。別玩文字遊戲掩蓋你的齷齪!」


 


「而且,搶走這麼個蒼蠅一樣的狗男人,就算是吊打她了嗎?」


 


「這樣猥瑣齷齪的男人,扔臭水溝都不見得有人撿,你卻讓我卻勾引他,還擱那兒沾沾自喜。我真是謝謝您吶!」


 


「讓我攻略這種男人,純粹是強行給我喂屎!誰 tm 用臭腳設計的你這麼個智障系統?」


 


3


 


強行喂屎?


 


撲哧!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豬叫聲。


 


宋時言瞪我一眼,正要發作,沈安然忽然虛虛靠在他懷裡。


 


「時言哥哥,既然你這麼喜歡小腳,我送你一雙可好?」


 


宋時言一副痴呆表情,口水流出三尺長,連聲說好。


 


他話音剛落,沈安然忽然一個過肩摔,一下將他撂倒在地。


 


幾個下人衝上來,將他SS按住。


 


沈安然轉身柔弱地扯扯我的衣袖。


 


「姐姐,時言哥哥不是喜歡小腳嗎?要不,我們幫幫他?」


 


我被這流暢的操作震驚到了,愣愣地點頭。


 


她狡黠一笑,黑眸裡閃著精光,蠻橫地扯掉宋時言的鞋襪。


 


「我姐姐這般英姿颯爽的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小小年紀就立下赫赫戰功,連蠻夷都對她敬畏有加,卻要被你這種垃圾品頭論足,貶得一無是處。你哪來的臉啊?」


 


「你家沒鏡子總有尿吧?好歹看看自己是個啥玩意兒!」


 


「普信男!還給你做妾?你給她提鞋都不配!」


 


弱柳扶風的小姑娘,愣是吼出了關中大漢般的氣勢。


 


一番炸裂嘶吼,驚得宋時言啞口無言。


 


我也愣愣地站著,呆呆著望著她。


 


她……她剛才好像誇我了。


 


因為天足,我自回京便被排斥在貴女圈,受盡冷落嘲諷。


 


她是除了爹娘外,第一個這般肯定我的人。


 


恰在此時,系統在沈安然身體裡崩潰大叫:


 


「宿主,你搞什麼?我讓你攻略他,不是攻打他啊!」


 


「你給我滾粗!」


 


「不知裹足從何起,起自天下賤丈夫。」


 


「這種蠢貨,把自己病態的審美建立在女人的痛苦之上,對女子侮辱詆毀,難道不該打嗎?」


 


沈安然在心裡咒罵,隨手將茶杯摔得粉碎。


 


她撿起裹腳的布條和幾片細碎瓷片,笑盈盈地走近了宋時言。


 


「時言哥哥,你可知你喜歡的三寸金蓮是如何裹出來的嗎?」


 


「從 5 歲起,女子就要開始裹腳。裹布緊緊纏繞雙足,白天晚上都不能解開,關節嚴重地扭傷甚至脫臼,皮膚腫脹、發炎、潰爛。」


 


「雙腳痛得抽痙,一夜頻頻痛醒。飲食無味,發燒驚厥。解裹布時,潰爛的傷口和裹布緊緊粘著,勉強撕下來,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這個過程長達數年,直到四個腳趾連同腳掌生生被折斷,整個彎向腳心,雙腳徹底畸形。」


 


「你既如此喜歡,我就做一回好人,辛苦一點,幫你也裹上一雙吧。」


 


她邊說邊強硬地將裹布包著碎瓷片,纏在宋時言的腳上。


 


「把這些碎瓷片墊在腳掌上,可以割破肌肉,讓它早點化膿潰爛脫落。」


 


「這樣你也可以擁有一雙白嫩的小腳了。」


 


宋時言疼得嗷嗷亂叫。


 


沈安然卻恍若未聞。


 


「你才纏了這麼一小會就這副德性。可女子卻要經年累月地受這般苦楚折磨。」


 


「你知道我們有多疼嗎?」


 


她手上猛一使勁,裹腳布驟然收緊。


 


宋時言疼得幾乎昏厥,面色慘白,淚如雨下。


 


沈安然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說話依然柔聲細語。


 


「時言哥哥,你可還喜歡?」


 


4


 


當天下午,國公夫人帶著一眾家丁氣勢洶洶來將軍府算賬。


 


「沈安北一雙大腳,羞S先人,竟還敢欺負我兒,真是反了天了……」


 


爹娘和我都還沒說話,沈安然直接衝到了對敵第一線。


 


她掐著細腰,瘋狂輸出。


 


「哪個下水道沒蓋好,讓您給爬出來了啊?」


 


「你兒子遊手好闲、不學無術就算了,反正國公府家大業大,也不在乎多養一個廢物。」


 


「但他不該跑來將軍府狂吠!還讓我姐姐給他作妾,他哪來的臉啊?他既喜歡小腳,我送他一雙,又有何不可?」


 


「您有找我算賬的功夫,不如回家好好幫他裹裹小腳,讓他圓夢今朝,S而無憾!」


 


她說話溫溫柔柔,卻夾槍帶棒,氣得國公夫人直翻白眼。


 


阿爹一個眼色,我趕緊上前將沈安然抱了回來。


 


她急得大聲嚷嚷:「唉,姐姐,我還沒開始發揮呢,還有好多話沒罵呢……」


 


見安然被我按住,國公夫人這才緩了一口氣,接著陰陽怪氣道:


 


「瞧瞧你們將軍府的好家教,竟然教出這麼個潑婦!」


 


阿爹隨手扯過長矛直直刺在她的腳邊。


 


我拔出長劍,凜凜寒光晃在她臉上。


 


阿娘抿一口茶,狠狠將茶碗扣在桌上,冷冷道:


 


「將軍府一向如此。」


 


「怎麼?不服來幹啊!」


 


5


 


這門親事自然是黃了。


 


爹娘怕我難過,讓沈安然陪著我。


 


沈安然求之不得。


 


打著陪我散心的幌子,其實是借此機會胡吃海喝。


 


她裹著小腳,走幾步就嚷嚷腳疼,非要我背著她。


 


我自幼時就待在軍營,見慣了糙漢子,對這種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完全沒有抵抗力。


 


她總是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衝我撒嬌,差點連我的嫁妝都忽悠走。


 


趴在我背上,她嘴裡也不忘念念叨叨。


 


「姐姐,女子從來都不該纏足的。」


 


「不纏足,我也可以像你這般,馳騁疆場,飛檐走壁,我們的人生也會有無數種可能。可現在,你瞧,我幾乎已經算是半個殘廢了。」


 


「我的人生追求也隻剩下一個:嫁給好男人。」


 


我又何嘗不知她說的道理啊?


 


可世風如此。


 


一介弱女子哪來的能力對抗啊?


 


沈安然將頭埋在我的懷裡。


 


「姐姐,會有辦法的。」


 


「我來幫你們找回翅膀。」


 


系統時常不合時宜地跳出來嚷嚷:


 


「你是來吊打她的,不是跟她演姐妹情深的。」


 


「她一個封建社會的女人,有啥資格當你姐姐?」


 


沈安然從來不給它留半分情面。


 


她張口含住我遞過去的葡萄,面上笑著,心裡卻在怒罵:


 


「有沒有資格我都叫了,還叫得親熱得很。」


 


「幹你這人工智障鳥事?」


 


6


 


一個月後,阿娘帶我入宮參加皇後娘娘的生辰宴。


 


沈安然原是不能去的,但阿娘破例帶上了她。


 


宮宴上,京城的閨秀們吟詩作對,彈琴唱歌,各顯神通。


 


尤其是戶部侍郎的嫡女姜芷柔。


 


她原本就貌美賢淑,一首《虞美人》更是技驚四座。


 


眾人嘖嘖稱奇,紛紛贊嘆她是古今難得一見的才女。


 


一片贊許聲中,系統酸溜溜的嘀咕聲顯得格外刺耳。


 


「哼,瞧他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平平無奇的口水詩,算狗屁的才女啊!」


 


「宿主,快來一首《長恨歌》,也讓這幫小腳女人見識一下什麼才叫才華橫溢。」


 


沈安然嚼著點心,半點不耽誤跟系統的瘋狂對線。


 


「能不能不要一穿越就逮著李白、杜甫、白居易這些人薅羊毛啊,他們快被薅禿了,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而且,剽竊他人勞動果實是最無恥的行為。一切抄襲者都應該被掛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風幹了,碼整齊了,以便隨時拿來鞭屍。」


 


「真背了《長恨歌》,也不過是個抄襲怪而已,跟才女半點不沾。」


 


「姜姑娘的詩再一般,那也是人家自己寫的,凝聚著她十數年的付出和心血。」


 


沈安然凝望著不遠處的姜芷柔,眉眼溫柔。


 


「穿越者靠著剽竊得來的東西,輕易碾碎別人多年的辛苦和努力。系統,這樣真的公平嗎?」


 


系統沒好氣地抱怨:


 


「她不過是一個封建社會的小腳女人,有什麼資格跟你談公平?」


 


「而且,不碾壓她們,拿什麼凸顯你的魅力?怎麼完成攻略任務?」


 


沈安然抿唇冷笑。


 


「她們隻是生不逢時,而我們也不過有幸生在了一個好的時代而已。你哪來那麼多優越感?是因為夠蠢嗎?」


 


「為何一定要碾壓?雌競不過是男人的意淫罷了。」


 


「誰說牡丹和玫瑰不能相映生輝呢?」


 


她心聲稍歇,側身湊到我跟前。


 


「姐姐,我們一起為娘娘表演個節目吧?我彈琵琶,你伴舞。」


 


伴舞?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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