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孟苒給了產檢費用,看著挺著大肚子的她,心情有些復雜。
蘇月知道沈塵在外面那些事嗎?
在醫院兜兜轉轉半天,拿到檢查結果的時候,蘇月臉上的笑意頃刻崩塌。
胎兒胎心不穩,而且因為最近頻繁見紅,隱隱有要保不住的樣子。
「你之前沒做過產檢嗎?」
面對醫生的詢問,蘇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懷孕那段時間,正好是沈塵瀕臨破產的時候。
所有的錢都可著沈塵去挽救公司,蘇月就連一頓像樣的飯都沒吃過,哪裡舍得拿錢去產檢?
醫生勸道:「這個孩子不建議生下來,和家裡人商量一下,還是盡快手術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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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從醫院出來就一直哭,一路上都在打電話和沈塵說這件事。
我把她送回家,蘇月還在和沈塵說想把孩子打掉。
蘇月抬手指我。
「我可以和王雅借錢,把孩子打掉!」
這話出口,沈塵一個耳光抽在蘇月臉上。
「那是一條生命,你怎能S生?!」
沈塵滿臉怒意地看我。
「孩子之前還好好的,從你這裡借錢去產檢,結果就查出來孩子有問題,是你把你犯過的孽債通過這筆錢,轉移到了我們孩子的身上!」
我都快氣笑了。
沈塵這話像是缺根筋,可偏偏一旁的蘇月直勾勾盯著他,似乎真的信了這話。
我質問說:「你自己手裡的錢一分也舍不得拿出來給你老婆做產檢,把人逼得過來和我借錢,現在反倒過錯出在我身上了?」
沈塵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一串明顯價值不菲的新手串。
「我隻是想用更好的東西為我妻兒祈福,沒想到被你鑽了空子。」
我打算破罐子破摔,把他這錢是怎麼來的事告訴蘇月。
結果還不等我開口,蘇月猛地朝我撲過來。
「我視你如親人,你竟然這麼害我!我的孩子要是真有三長兩短,我要你拿命還!」
我匆匆躲過去。
本就身子不利索的蘇月撲了個空,趴在地上捂著肚子直喊疼。
跟這一家癲公癲婆講道理是說不清的。
我冷眼盯著蘇月。
「你要是覺得我害你,那就去報警抓我,看看孽債轉移這東西能不能判。」
「但是,今天借你產檢的兩千塊錢你要是給不上,我可就要報警抓你了!」
蘇月又見紅了,沈塵把人抱在懷裡,也不送醫院,也不叫醫生,而是席地而坐,把人抱在懷裡,開始盤串。
「老公給你和孩子祈福,馬上就不痛了。」
蘇月滿頭大汗地依偎在他懷裡,一臉幸福地點頭。
我:「……」
人到無語的時候真的會莫名其妙地笑一下。
這兩賤人天生一對,我能說什麼?
百年好合吧。
癲男配賤女。
6
我被氣到睡不著覺,隔天掛兩個熊貓眼起床,看見蘇月又S纏上來。
「我老公說了,你要給我一百萬,才算是把孽債還清了,我的孩子才會好起來。」
我像是看精神病一樣看她。
「燒給你行嗎?正好街頭做白事那家搞活動,買冥幣送紙人,我給你扎倆男模。」
蘇月氣到直哆嗦。
正好嚴蕭開車來接我上班。
我朝蘇月冷哼一聲,轉頭上了嚴蕭的賓利。
後視鏡裡,正好映出蘇月錯愕的臉。
手機上蘇月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好啊,你把我孩子的福報偷走,轉頭和有錢人勾搭上,真不要臉!】
【為母則剛,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現在改主意了,我要兩百萬!兩個小時內我要是還沒收到錢,你別想有好日子過!】
煩S了。
兩個小時內給你弄到精神病院的入院通知,行不行?
臉上一片愁色,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剛才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聽見嚴蕭問話,我漫不經心地回:「一個神算子家的瘋婆娘。」
嚴蕭愣了愣,倒是沒細問。
「那裡的治安看起來不是很好,我私心裡希望你可以搬過來我附近住,但孟家那邊,似乎更希望你回去孟家。」
聽見這話,我煩躁地皺起眉頭。
孟苒自打見到我,一直勸我回去。
孟苒她爸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因病去世了。
現在偌大的孟家,都是她們母女倆的。
孟苒很黏我。
我被我媽帶去孟家的時候,一直都是我在照顧比我小兩歲的孟苒。
孟苒跟在我身後,「姐姐」「姐姐」地甜甜叫我,像是小尾巴,一跟就是十幾年。
但現在早已物是人非。
我拒絕了嚴蕭的提議。
「我現在住在那裡就挺好的,天天有人耍猴給我看。」
雖然我不是很想看。
午休的時候,我在嚴蕭辦公室裡睡得迷迷糊糊,隱約感覺外面很吵。
我推開門下樓一看,見到了站在大廳裡的蘇月。
她手機一遍遍播放早上嚴蕭特意開車過來接我的那段視頻。
好多員工圍著她,爭搶著看那段視頻。
「王雅和我弟弟已經婚期將近,你們老板想必也是有家室的人,結果光天化日下,這賤人就這樣勾引別人丈夫!」
蘇月說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什麼難聽說什麼。
我看向一邊過來看那熱鬧的前臺。
「沒有預約的人,你就這麼隨便把人放上來了?」
前臺說話的時候一臉無奈。
「她是孕婦,我不敢攔著,怕萬一出事嘛。」
話是這麼說,可是眼睛裡明顯寫滿了想看熱鬧的期待。
蘇月十有八九是被故意放上來的。
我剛入職,工資就比別人高,每天工作又都是些清闲的活,領導還對我噓寒問暖。
「關系戶」三個字就差寫臉上了。
有人對我不滿,私底下拉幫結派排擠我,這會兒終於有機會抓到我把柄,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
林秘書回頭上下打量我,一臉鄙夷模樣。
「怪不得剛上來就有高薪呢,原來是做三的。」
「一個月剛兩萬塊,在三裡也算是便宜貨了。」
蘇月聽見有人站在她這邊,臉上的得意都快壓不住了。
我盯著蘇月說:「你一個戶口本都翻不動頁的人,哪裡來的弟弟?」
蘇月是孤兒院出來的,親爸親媽都不知道是誰。
林秘書見我把她當空氣,頓時惱了。
「你少在這兒S不承認,蘇小姐大著肚子來公司,難道隻為了汙蔑你?」
「嚴總的未婚妻是孟經理的親姐姐!識相的就趕緊收拾東西滾,得罪了孟家,有沒有命活到明天都還不知道!」
電梯正好這時候打開,走出來的人竟是沈塵。
沈塵一言不發地拉著蘇月的手腕就要走。
蘇月眼看著事就要成了,不願意這個節骨眼走人,開始掙著推開沈塵。
「老公,我一會兒再跟你回去。」
沈塵臉色很難看,斜眸瞪了蘇月一眼。
「誰準你來這裡鬧事的?!」
蘇月被兇了之後一臉委屈。
「是你說隻要逼S王雅,我們寶寶被她渡過來的孽債就還回去了,孩子就健康了,我這才過來這裡的。」
林秘書一拍胸脯,保證道:「你放心好了,不用擔心得罪她,我今天肯定為你們討個公道!」
我翻了個白眼。
「神經。」
我轉頭要走,結果林秘書抬手抓住我。
「你今天要麼自己離職,要麼我就把你扒光了拍下來發到公司群裡,讓大家都好好看看小三長什麼樣!」
我耐心已經耗盡。
「我沒當小三,你也別旁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我用力推開她,不打算和這些精神病糾纏下去。
林秘書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怒不可遏。
她抬手朝我胸口的扣子抓過來,結果還不等碰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抬手一看,見到孟苒站在我面前,眼神冷得嚇人。
林秘書看到她,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
她抬手指著孟苒身後的我,張嘴就要告狀。
「孟經理……」
孟苒抬手一耳光抽她臉上。
「你打算對我姐姐做什麼?」
7
前臺和林秘書,一個玩忽職守,一個造謠鬥毆,都被開除。
林秘書臨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裡還滿是不可置信。
嚴蕭圍在我身邊噓寒問暖。
「有沒有受傷?」
我搖搖頭,拿出手機打算報警。
蘇月像是討錢鬼一樣S纏著我不放,我不可能縱容她三番五次地騷擾我。
蘇月瞧見了,立馬過來搶我手機。
「我一個孕婦,情緒不穩定,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這話說著,她還挺了挺肚子。
我都不知道是應該笑她可憐,還是怒她厚臉皮。
孟苒冷笑一聲,盯著蘇月身後的沈塵。
「這就是你妻子的素質?蛇鼠一窩,倒也不奇怪。」
沈塵搶過手機還給我,隨後拉著蘇月就要走。
蘇月從來沒被人冷嘲熱諷過,當即大聲說:「我老公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京圈佛子,我們沈家這種豪門,用得著你來評頭論足?」
孟苒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
「你怎麼不告訴你妻子,你的豪門是怎麼來的?」
蘇月還要回懟,沈塵卻已經控制不住脾氣地抬手一耳光抽她臉上。
「別嫌不夠丟人了!」
蘇月被打蒙了,頓時眼淚就湧出來了。
「明明是你讓我找王雅麻煩,現在憑什麼……」
後面的話還不等說完,就已經被沈塵捂住嘴,拖進了電梯。
電梯門一關上,聲音也隨之消失在樓層裡。
孟苒給我處理剛剛被林秘書抓傷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說:「姐姐,晚上回家來住吧。」
這次我沒有再拒絕。
獨門獨院,住的地方還有些偏。
蘇月像是被人洗腦了一樣,要是半夜兩人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我就是呼救都來不及。
晚上回到孟家,再次見到了我媽。
她珠光寶氣,保養得很好。
比當初跟著我爸的時候過得要好。
我爸愛賭,還家暴。
我八歲那年,突然一天高燒不退。
我媽說帶我去醫院,結果那天,她把我帶到火車站,讓我等等她。
我從早等到晚,快燒傻了也沒見她回來,還是警察叔叔把我帶走的。
他們都說我媽不要我了。
我不信。
我媽媽隻是迷路了。
我夢裡還在擔心媽媽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就這麼離開火車站,媽媽到時候會不會找不到家。
我放假的時候,經常去火車站門口,一站就是一天,希望媽媽找回來。
就這樣過了三年。
那天我爸照常酒後家暴。
我已經習慣了。
結果他臉紅脖子粗地打了我幾耳光之後,突然直挺挺倒下去了。
人到醫院的時候,說是顱內出血,沒救了。
是鄰居幫忙處理的後事。
我年紀太小,沒辦法獨自生活,於是他們想辦法聯系我媽。
我終於又見到了我媽媽。
她和一個老頭子手牽手,還帶著一個比我小的妹妹。
原來媽媽不是迷路了。
是我一直以來都在自己騙自己。
孟家老頭子已經S了,房子裡冷冷清清。
我媽看見我,隻是摸摸我的臉,笑著說:「瘦了。」
8
若是放在以前,我估計早就躲開她的觸碰了。
可是現在,我隻能是笑笑不說話。
我不恨她逃離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