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奸臣的燒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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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湯做得,你怎麼不齁S本官呢?」


 


「想走你直說唄,你費這勁幹啥?」


 


「哎呦,說不得了,從前一說就傻笑,現在一說就紅眼,合著是我欺負你的唄?」


 


……


 


何煦不止看我不順眼,他看旁人也不順眼。


 


過了三五日,暗衛大哥就摸黑來了我屋子。


 


「黑子。」


 


我睡得正沉,嚇得一個激靈撲過去,要不是暗衛大哥身手快,我能一巴掌把他拍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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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的啦?這大半夜的,有事?」


 


暗衛大哥一身黑,習慣性站在陰影裡。


 


大半夜地這麼一瞧,瘆人得緊。


 


「黑子,多少錢能讓你留下,你開個價。」


 


我……


 


「出啥了事嗎?」


 


暗衛大哥一屁股坐下,連著牛飲了一壺涼茶。


 


「從前愛唱曲,唱個三兩句就停了。


 


「這幾日可好,夜裡也不睡,就幹號,那淫詞豔曲的,正經人誰受得了?」


 


我撓撓頭,「不是挺好聽嗎?」


 


暗衛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你聽不懂!


 


「黑子啊,哥求你了,你答應他,留下吧,哥把這些年攢的家底分你一半,成嗎?」


 


我咬咬唇,「可……俺還是想回村……」


 


暗衛大哥深吸一口氣,猛地起身,「成,當我沒來過,我要是爆體而亡了,我的銀子藏在府裡第三十八棵樹下二米深,你刨出來當嫁妝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又過了兩日,孫侍衛也來了。


 


他小心翼翼推給我一盒點心,言語間十分謹慎。


 


「黑姑娘啊,當年不是大哥不告訴你,實在是你那會兒年齡小,大哥怕傷著你脆弱的心靈。


 


「如今大哥也沒告訴你,那是你自己瞧見的不是,再說了,早發現是個好事。


 


「這城裡好男人多了去了,你何必為一瞎眼的渣男放棄這烈火烹油的日子呢?


 


「不值,你聽大哥的,真不值!」


 


我把點心推回去,「孫大哥,您的好意俺心領了,但俺心意已決,俺是一定要走的。」


 


孫侍衛點點頭,「成,你既然這樣說,那大哥得給你掰扯掰扯,還記得當初你給那牛肉幹嗎?」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何提這。


 


「那牛肉起碼放了半斤瀉藥吧?你說給大哥,就給大哥,大哥拒絕你了嗎?」


 


我搖搖頭。


 


「看到差距了嘛,這就是差距。


 


「大哥明知道吃了會拉虛,可大哥看在你年幼的份上,義無反顧地吃了。


 


「大哥不但自己吃了,大哥還拉著小三一起吃,我倆雙雙拉了五日啊。


 


「就這樣,我倆都不拒絕你,你反思下自己,為什麼現在就忍心拒絕大哥?」


 


小三是暗衛大哥,府裡排行第三。


 


「孫大哥我……」


 


「黑姑娘,你別說了,你反思反思,你要是想開了,就留下,以後你無論你給牛肉幹下幾斤瀉藥,大哥照吃!」


 


說完一甩膀子,瀟灑地走了。


 


22


 


之後幾日,府裡冷清不少。


 


何煦突然公務纏身,回府少。


 


孫三兩位大哥對我有意見也不願意搭理我。


 


我便整日無所事事地逗黑鷹玩。


 


第七日夜裡,何煦回府了。


 


這是多年來,我第一次見到他疾步行走,神色焦急。


 


他一把拉著我的手腕將我帶進屋子,從懷裡掏出厚厚一沓銀票給我,神情嚴肅。


 


「不是想回村種地嗎?正好,你明兒個一早趕緊走吧。


 


「馬車我給你找好了,車夫會把你送回桐花村,日後你與尚書府沒關系了。」


 


我看著一沓子銀票不明所以,「啥意思啊大人,俺還沒幹夠日子呢,您不用再付俺工錢了……」


 


何煦沒了耐心,推著我往外走,「你這醜樣,本官早看夠你了,給你點銀子算是補償你在府裡兩年把未婚夫熬沒了,趕緊走吧,拿著錢回去買個宅子,指不定還有男人能因為貪圖錢財看上你。」


 


「不是啊大人,俺就算走俺也不要你的銀子啊……」


 


可何煦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他給暗衛大哥打了個眼色。


 


暗衛提著我的脖子出了內院,還不忘一把關了門。


 


23


 


天還不亮,孫大哥就將我連同行李一起丟上馬車。


 


「黑姑娘,趕緊走吧,回去好好過日子,以後別進京了。」


 


我茫然地隨著馬車顛簸,直到快出城,才聽到守衛們交談。


 


「古人說得真是沒錯,樹倒猢狲散,從前尚書府門庭若市,如今一倒,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腳。」


 


「這何煦貪得可不少,他是S有餘辜。」


 


「那倒是,聽說他這些年受賄了少說千萬兩,皇帝的國庫怕是都不及他。」


 


「這種貪官汙吏,搜刮民脂民膏,活該下大獄!」


 


……


 


24


 


人群擁堵的大街上,秋桂飄了滿街。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關押何煦的囚車慢悠悠打街中央行過。


 


囚車上,半月不見的何煦一身囚服被鎖鏈綁在車身上,頭戴枷鎖,烏發凌亂。


 


百姓爭先恐後從籃子裡掏出臭雞蛋,白菜根,罵罵咧咧地向他砸去。


 


臭雞蛋從他的發頂裂開,順著他眉眼劃過,染髒了他的囚衣。


 


我突然想起初見他那日,少年漫步於庭院,滿身風姿。


 


可不過兩載,竟已物是人非……


 


眼淚順著眼角落下,怕引起注意,我偷偷拭掉,逆行出人群,迅速拐過街角,找了個無人處,倚著牆大口喘氣。


 


一陣細碎的樹葉聲在我頭頂唰唰響起,我立時抬頭,與一臉迷惑的暗衛大哥四目相對。


 


25


 


「黑子,你不是走了嗎?」


 


我帶著小三回了我的小屋,就在城郊一處農舍。


 


「俺本來想走的,但出城的時候俺聽說大人出事了,俺又回來了。」


 


小三嘆口氣,倒吊在房梁上抱著肩膀。


 


「他不想讓你走的時候,你偏走,他想讓你走的時候,你又不走,你這人,真怪。」


 


「暗衛大哥,大人咋出事的,你給俺說說,花多少銀子能救他?俺這裡還有銀子,俺都給你。」


 


小三從梁上跳下來,扶著桌子湊到我眼前看傻子似的看我。


 


「黑子,你知道他啥罪不?


 


「還銀子,他就是銀子太多了,陛下才要S他,你有這功夫拿著銀子趕緊跑吧,別管他了,他這些年活夠本了,S就S了。」


 


「那你咋不走?」


 


小三無奈地笑笑,眼底有細碎的光芒。


 


「咱倆不一樣,我照顧他多年,好容易護到這麼大,他要是S了,我得給他收屍,然後宰了害他的鱉孫,我再拿著他給的銀子去逍遙快活。」


 


「誰害他?」


 


「反正他快S了,看在你為他留下的份,我就告訴你。」


 


26


 


何煦不姓何。


 


他本家姓陸,他的父親是因通敵謀逆被誅S的陸嘯。


 


而陸嘯在被發現通敵賣國前,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威霆將軍。


 


陸嘯極其善於領兵作戰,數次帶領將士成功破敵,所向披靡,在民間威望極高。


 


可就是這麼深受百姓愛戴的將軍,卻在他人生最後一戰勝利後,被安上謀逆的帽子,滿門五百一十六口,連下嫁陸嘯的長公主一起盡數被屠。


 


小三說,降罪的聖旨送至陸府後,陸將軍拒不認罪,他想寫信陳情。


 


可前來傳旨的太監奪了他的筆,撕了他的紙,勸他盡快赴S。


 


何煦的母親,當今聖上最疼愛的長公主,跪在地上給一個太監磕頭,隻為求他帶她見皇兄一面。


 


可太監抬腳踢到長公主頭上,惡狠狠道,「陛下倒是有話帶給公主,陛下說,公主若是還顧念昔日兄妹之情,就親手S了陸嘯和他的逆子,為陛下解憂!」


 


陸將軍這時才明白,什麼通敵賣國,不過是盛世安穩,而他功高震主,皇家需要他去S罷了。


 


他手持鋼槍扎透了辱他夫人的太監,帶著府中一百多個守衛,守在門外血戰一日一夜,為家人爭取生機。


 


陸嘯擊退了一波又一波禁衛,他S時身上扎滿弓箭,他的護衛至S都守在他十步以內。


 


而陸府外,禁衛軍的屍體密密麻麻……


 


「長公主呢?」


 


小三垂眸,「公主知道,隻要她活著,小公子根本逃不掉。


 


「她將小公子託付給府裡的花匠,帶人回去替公子爭取時間。


 


「可公主金枝玉葉,陸將軍都擋不住,她能做什麼呢?


 


「朝廷要S盡陸家人,小公子是一定要S的。」


 


「之後呢?」


 


「好在花匠有個兒子同小公子一般大,他為了報答將軍一家恩情,給兒子換了小公子的衣裳,親手S了自己的兒子丟在路邊,朝廷的人以為府裡的下人為了活命舍棄了小公子,將小公子的屍體帶回去了,沒有再追。」


 


小三用力擦了擦眼角,繼續說,「之後那幾年,公子活得很苦,花匠沒什麼本事養他,幹點體力活,糊口都難,他吃不飽穿不暖,餓急了狗食都搶,因為搶狗食,他被狗主人差點打S。


 


「黑子,你知道嗎,人無權無勢時,活著甚至不如一條狗,他的一條人命趕不上狗吃一頓飯值錢。」


 


後來何煦開始偷偷躲到學堂外偷聽夫子教書,花匠告訴他,想出人頭地隻有入朝。


 


雖然,朝廷才是最沒人性的地方。


 


小小年紀的何煦笑了笑,「那我便做最沒人性的人。」


 


陸家滿門忠烈既然落此下場,他何煦便要做這世間最大的奸臣,偷天換日,要這腐爛的盛世坍塌。


 


「他十四歲便考上狀元,大殿上,旁人都在大談治國之道,唯有他跟他的皇帝舅舅講盛世安穩,該及時行樂。


 


「陛下大怒,不許他入朝,卻在事後偷偷召他入宮,問他何為及時行樂?」


 


興許是天性使然,無論何煦說出什麼誇張之語,陛下都十分欣賞。


 


在陛下心中,如今外無憂,內無患,他前半生為了爭權奪勢殚精竭慮,如今的確到了該享樂的時候。


 


何煦帶著他流連風月場所,搜羅各地美豔花魁。


 


甚至在城外三十裡處建了一所園子,每月往裡送桑柴一千五百斤,白炭上百斤;紅爐炭二百斤;礦銀十兩,黑炭一百斤,好煤二百斤為陛下制造長生之藥。


 


這筆花銷極大,國庫支撐不起,陛下便授意何煦斂財,何煦欣然答應。


 


為了更方便斂財,陛下將何煦放到刑部尚書之職。


 


何煦適應能力很強,上任第一個月就收了五十萬兩金為侯府世子免了S罪,自那以後一發不可收。


 


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告發,何煦微微一笑,對陛下道。


 


「臣站在這高臺之上,百米的射程,陛下以為,臣能否一劍射中張大人後腦勺?」


 


陛下饒有興趣,打賭道,「何愛卿若是能一箭射中這老東西的後腦勺,朕就將江南的鹽礦賞給愛卿。」


 


何煦勾唇,一舉拿下鹽礦。


 


自那以後,何煦斂財幾乎成了朝中不可言說的秘密。


 


任是誰家中犯事,就會連夜抱著箱子敲尚書府的大門,第二日犯事的家人就能歸家。


 


隻要陛下不S,大概何煦能一直風光下去。


 


偏偏,當初他拒了太尉府。


 


「他操縱的大多是些貪財買賣官職之事,偏那太尉府的公子是強佔民女,將那小姑娘玩弄致S,還打S了小姑娘的兄長。


 


「他雖知自己早泯滅了良心,手上也沾染了無數性命,可對無辜幼女,到底不忍。


 


「因為沒有尚書開口,太尉府公子被判處斬首,那之後太尉一家就記恨上了他。


 


「學子行賄一事,早不算是什麼秘密,前幾任尚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有銀子拿,也懶得問。


 


「偏那崔璨不長眼欺負了你,他頭一次插手了禮部的事,禮部油水大,不少要職都是皇親,科舉賄賂茲事體大,在民間影響極為惡劣,陛下隻能下令流放了幾個要職,因著此事,自然對他有些不滿。


 


「太尉府借機找上了被牽連的學子,這些學子雖然行賄,卻也有真才實學,其中不乏有人善模仿,有人以他的口吻寫了一本多年行賄的手札,那手札上的金額是國庫十倍之餘,還詳細記載了他多年來打S的府中婢女,這些婢女的戶籍都被連夜做出,個個都是窮苦百姓,引得百姓萬人上書求陛下處決他。」


 


「連夜?她們不是百姓嗎?」


 


小三冷笑,「黑子,這些年,入府的姑娘隻有你是真的百姓。」


 


我想起招工時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的確不像是窮苦百姓能養出來的模樣。


 


「陛下知道護不住他,也打算趁機將他的私產收入國庫,S他還能平息眾怒,一舉幾得。」


 


我心絞成一團,難受得厲害,「那他……沒別的法子嗎?」


 


「有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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