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的笑聲如同鬼魅一般在這座陰牢裡綻放開來。

我凝視著她得意的笑臉，微微勾唇……

 

釣魚嘛，總得把魚餌給夠，魚才上鉤。

 

很快，我爹也被他們帶了過來。

 

一起過來的，還有上一世凌辱我的那群流氓地痞。

 

蘇卿卿揮了揮手，衝他們示意道：

 

「給我把人伺候好了，才有賞！」

 

那群彪漢摩拳擦掌，盯著我的眼睛如狼似虎般，第一個撲上來後，緊跟著一窩蜂地撲了上來。

 

就在我的衣服被一件件被拔下來，隻剩最後一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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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驚現一群整齊的步伐聲，以及兵器碰撞的聲音。

 

聽著像是軍隊……

 

蘇卿卿剛想讓小翠出去看看，來人就已經進來了。?

 

修長的身影款款而來，清冷的面容看著也就十八九歲。

 

隻是他薄唇微抿，不見喜怒，一身冷冽的氣息讓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蘇卿卿愣了一瞬後，連忙迎上去。

 

「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她的語氣裡略顯慌張。

 

太子看了她一眼後，指著我道：

 

「我來帶她走。」

 

蘇卿卿盯著太子，屏氣凝神，小心問道：

 

「為何？」

 

太子聞言，反問道：

 

「她可是今天祈福成功的大功臣，蘇小姐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蘇卿卿咽了咽口水，尷尬搖頭。

 

太子打量著周圍，看向她：「若是我沒記錯，這可是三弟的住所……」

 

蘇卿卿神色緊繃，不敢抬頭看他。

 

太子冷笑一聲，道：

 

「我這還未過門的太子妃，未免跟自己的小叔子走得太近了些。」

 

蘇卿卿連忙走過去拉著太子的衣袖，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委屈搖頭：「我沒有。」

 

太子猛地一把甩開了她，冷淡道：

 

「你自己去跟父皇解釋吧！」

 

5

 

出來後，太子打量著從蘇卿卿手裡拿過來的賣身契：

 

「還從未見過有誰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威脅我！」

 

他目光深幽，語氣冰冷。

 

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我在臺上就已經拒了皇帝的賞賜，若他再賞，難道是他覺得心裡有愧，沒有給百姓一個海晏河清的天下？

 

所以太子能來並非因為皇帝有賞賜，而是我找人前去知會了太子一聲。

 

若是今日我跟我爹慘S，那麼來日有心人便會知道今日剛為民祈福的丫鬟，是被未來的太子妃活活折磨S。

 

到時，有心人推波助瀾，大可以說是太子指示太子妃所行此事。

 

S一個丫鬟沒人會在意，但若是一個丫鬟的S會給他帶來一身腥呢？

 

「你很聰明。」太子望著我，突然勾唇一笑，「可本太子還從未被人這般玩弄過，所以……」

 

我緊攥著手，心跳越跳越快。

 

在他開口之前，我拱手跪在他跟前，誠懇道：

 

「我可以為殿下分憂。」

 

「哦？」他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後，勾唇道，「如何為我分憂？」

 

「蘇卿卿與三皇子有私，殿下若是嫌礙眼，我可以替殿下拔掉！」

 

憑我之力，想要與蘇卿卿跟三皇子對抗。

 

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若是能借太子之手，借力打力……

 

他沉默不言，隻冷冷地盯著我。

 

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般。

 

良久，他輕哼了一聲：

 

「既如此，你得快點趕在蘇卿卿前面去面見聖上了！」

 

6

 

太子將我送到了皇宮門口。

 

剛走出去不遠就聽到了蘇卿卿的聲音。

 

「江生，你給我站住！

 

「站住！沒聽見嗎？

 

「好哇！看我抓到了你不打斷你的狗腿！」

 

身後的聲音似乎因為腳步加快有些急促，我也連忙加快腳步快速跑了起來。

 

到了御花園，我才停住腳步回頭等她。

 

她喘著粗氣，雙手撐著雙膝，朝我怒罵道：

 

「你這個賤婢！你進宮幹什麼？還想到皇上跟前告狀是不是？」

 

她休息好後，猛地一腳踹了過來，我拽著她的腳一把將她摔到了地上。

 

看著她驚愕的眼睛，我緩緩彎腰靠近她，眼神戲謔：

 

「我就是來告你，你又如何？」

 

我將自己的袖子薅起來，露出那雙被抓得鮮血淋漓的胳膊：

 

「你說，皇上要是看到我手上的傷口，該會怎麼想你？」

 

「你！」她咬牙切齒地瞪著我，「這傷口根本就不是我弄的，你想栽贓陷害我？」

 

我抬頭，挑釁地看向她，得意笑道：「是又怎樣？」

 

蘇卿卿本就暴躁，被我這麼一激，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她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世家女的風度了，抬手對著我便是一頓狂打。

 

凌厲的耳光一聲接一聲地響起。

 

直到，我終於看到了從遠處而來的那抹黃色人影。

 

我開始悲聲大哭：「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風頭的，我隻是怕耽誤了吉時，誤了皇上為民祈福的心意……」

 

「你裝什麼裝！」

 

蘇卿卿扭曲著臉，惡狠狠地掐了我一抓，那充滿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咳！咳！」皇帝負手而立，滿面陰沉。

 

他就這麼站在蘇卿卿背後，看了好一會兒了……

 

蘇卿卿回頭看到是皇帝，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被丫鬟攙扶起來的時候，腿都還是軟的：

 

「皇上，是這個丫鬟出言不遜在先，我……我……」

 

她嚇得面色蒼白，聲音顫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太子從皇帝身後走出來，將我攙扶了起來。

 

一副從未見過我的樣子，問我：

 

「你就是今日祈福跳舞的那個江生？」

 

我配合著他，怯懦點頭。

 

他薅起我的衣袖，眼露憐惜：

 

「海晏河清？你當真這麼覺得？」

 

太子側過身，清楚地讓皇帝看到了我的傷口。

 

那一道道猩紅的傷口，幾乎將我的胳膊抓得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看到我這過分駭人的傷口，皇帝明顯一怔。

 

我眼含淚光，連忙放下了被太子拉上去的衣袖，感激地看向皇帝：

 

「如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奴婢能有一個安生之所，早已知足！」

 

聞言，皇帝那雙古波滄桑的眼神中似是泛起了淚光。

 

他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蘇卿卿，咬牙嘆氣道：

 

「素來賢名的太傅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女兒！

 

「若非是這個小丫鬟代替你完成了祈福，恐怕你蘇家會因為你招來S身之禍，你非但不感激人家，還想趕盡S絕，你的心怎能如此狠毒！」

 

「不是的……」蘇卿卿搖頭還想為自己爭辯，「我也會跳祈福舞的，是這個丫鬟為了搶風頭，所以才代替……」

 

「閉嘴！」皇帝怒喝一聲，氣得漲紅了臉，「你的父親已經來替你請過罪來，去教你的樂師也說你懶惰不肯學。如今，你竟還想顛倒黑白，將髒水潑到別人身上？」

 

蘇卿卿聞言，臉色煞白，原來她父親早把一切都如實交代了。

 

她泄了氣一般，癱坐在一旁。

 

見狀，太子突然下跪，朝皇帝叩拜：

 

「父皇，天下的百姓不該有如此惡毒的太子妃！

 

「還請父皇成全，退了我與蘇小姐的婚事！」?

 

7

 

皇帝緊盯著跪在地上十分堅定的太子。

 

又愧疚地掃向傷痕累累的我。

 

最後視線嫌棄地落在蘇卿卿身後。

 

抿了抿唇，揮手道：

 

「準了！」

 

蘇卿卿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

 

她沒想到皇帝竟會這麼輕易地毀了她和太子的婚約。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自我重生那一刻起，我就在計劃如何一步步將她從高臺之上拉到深淵之地。

 

不要皇帝的賞賜，為的就是今日。

 

我剛在高臺之上感激他給了百姓一個海晏河清的天下，如今他卻親眼看著我遭受非人的折磨。

 

可即便是這樣，我仍舊心懷感激。

 

可我越是感激，他便越是愧疚，天下百姓皆是他的子民，我亦是。

 

一個如此愛戴他，感激他的子民，難道他要在我面前推翻自己神聖的形象？

 

對於一個每日都會去查問自己起居注，極度在意自己名聲的皇帝。

 

他做不到。

 

更何況太子說得對，未來的太子妃不能是蘇卿卿這般惡毒的女人。

 

她當不起母儀天下，為了皇家的名聲。

 

及時止損，方為上上策。

 

……

 

蘇卿卿從前沒少仗著自己是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作威作福。

 

從前各家貴女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她已經被皇帝當眾退了與太子的婚約。

 

牆倒眾人推，城中關於她的醜聞接二連三像是連綿不盡的火災一般。

 

這邊還沒撲滅，那邊風一吹，又燃了起來。

 

終於燃盡了她那張華貴的尊榮，露出了她原本的醜惡面目。

 

流言小到她被N待而S的丫鬟，大到她與三皇子的私情。

 

隨便從中拿出一樁一件落到普通人頭上，不下牢獄便要浸豬籠。

 

可她如今卻僅僅隻是臭了名聲，依舊安然無恙當著她的大小姐。

 

原以為出了醜聞，她會躲在房裡不敢出來。

 

卻沒想到長公主設賞花宴，她竟會跟著這三皇子一起大張旗鼓地來參加宴會。

 

她手攀著三皇子，二人十分地曖昧。

 

二皇子這是帶著他們來打太子的臉。

 

太子表面一言不發，可藏在身後的手卻微微握緊。

 

「去換一壺酒來！」太子吩咐我。

 

我走到後花園，蘇卿卿也跟著來了。

 

她早有準備，帶了一群人將我包圍。

 

她抬起我的下巴，眼神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就算我不是太子妃了又如何？將來誰做太子還不一定呢！更何況，奴婢永遠都是奴婢，主子永遠都是主子！」

 

我噙著笑，似乎不畏懼她。

 

她憤怒地甩開了我，將她的腳伸到了我跟前，環抱著胸命令道：

 

「用你的嘴給我舔幹淨！」

 

我突然望著她身後，喊了聲：「長公主！」

 

她們連忙驚恐地將我松開。

 

我趁蘇卿卿沒注意，猛地將手中的茶潑在了她身上。

 

褐色的茶漬，自她頭頂流下。

 

她抹著自己臉上的茶漬，以及身上好不容易買來的衣裙，崩潰跳腳道：

 

「好你個江生！ 你竟敢騙我！」

 

在她跑上來教訓我之前，我快速地逃了。

 

8

 

我回到了宴席。

 

太子回頭輕聲問我：「準備好了？」

 

我剛準備點頭。

 

一聲凌厲的耳光，嚇得眾人回頭。

 

蘇卿卿正指著楊尚書家的女兒大罵：

 

「你一個人區區尚書之女，也配跟我叫囂？」

 

她換了身衣服，但明顯已經沒有了剛剛那身那般的華貴。

 

而她身上的這身衣服跟楊尚書家的女兒，竟有些相似。

 

看來她這是在找人出氣。

 

那女子嚇得連連搖頭。

 

她單薄的肩膀輕輕聳動，微弱地嗚咽著。

 

身邊有看不過去的，嘀咕道：

 

「楊瑩什麼品性誰不知道，她素來柔和，又怎會跟蘇卿卿叫囂？」

 

「可不是嘛！她不過就是專門挑一個弱的，S雞儆猴，嚇嚇咱們罷了。」

 

她眼神祈求般地討好著蘇卿卿。

 

可我知道，她越是這樣，蘇卿卿越是得意。

 

看著如今的她，就仿佛看到了當時在寒風中孤立無援的我。

 

我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將楊瑩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