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嘻嘻哈哈道:「母皇,你看姐姐真傻,我才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小人。」
母皇抱著我,眉目舒展開來,她親了我一口,笑著說我頑皮。
我由母皇抱著離開,隻剩李溫慈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我和她四目相對,她立即明白過來,我也跟她一樣,重生了。
她朝我惡狠狠地做了個口型:「你給我等著瞧!」
我靠在母皇的肩頭,扯了扯嘴角。
我的好姐姐,上輩子你恨我妒忌我。
那這輩子,我把你想要的東西統統都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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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一定要好好享受啊,我將臉埋在母皇的懷中,開懷地笑了。
6
李溫慈哭鬧著要當陰女,甚至鬧起了絕食。
一連幾天,母皇終於松了口,要將她帶到國師那準備陰女儀式。
臨走前,李溫慈特意來找我,笑得花枝亂顫:「妹妹,從今個兒起,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彼時我正在練字,上輩子自打六歲後,我身子愈發孱弱,就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
我很少練字,以至於如今我寫的東西跟鬼畫符一樣,醜得不堪入眼。
李溫慈也看到了我的字,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直接伸手抽出我練字的紙張。
然後當著我的面,撕成細碎條:「寫的什麼東西,蠢材一輩子都隻會是蠢材!」
「皇姐。」我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毛筆,突然問她,「你為何非要當陰女呢?」
昨天母皇單獨將她叫到御書房,應當跟她講過了當陰女的儀式。
須得陰女提前兩天斷食,而後躺在冰涼刺骨的符陣中,一點點放空自己身體內的鮮血,再灌入符水,以性命起誓,用自己的生機填充國運,與國運捆綁。
其中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
上輩子皇姐說想當陽女,我便自告奮勇,應了陰女。
後來我在放血時痛得S去活來,昏S過去數次。
被生生用千年人參吊著一口氣完成了儀式。
那份痛苦,我也曾跟上輩子的李溫慈講過。
不過她並不在意,如同如今這般,笑得肆意。
李溫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
「受一時的苦,享一世的福,這孰好孰壞,我還是分得清的。
「母皇的寵愛,眾人的注視,就連程遠燁,這輩子都是我的了!
「妹妹,這輩子你別跟我爭了,你注定是爭不過我的。」
李溫慈湊過來,用手輕輕拍了下我的臉。
我撥開了她的手,朝她笑笑說:「好。」
7
李溫慈準備陰女儀式時。
我被母皇冊立為皇太女。
大寧國自古以來的規矩。
雙生皇嗣,一人為陽,一人為陰。
陰者命系國運,一輩子都會纏綿病榻,供陽者差遣,無緣帝位。
李溫慈斷食禁水時,我隨著母皇進入了上輩子嫌少踏入的御書房。
李溫慈被割肉放血時,母皇為我選了上書房讀書的伴讀。
朝中文武大臣最得意的孩子都被塞進了上書房內,隻為與我提前處好關系。
李溫慈疼得昏迷不醒,被強硬著灌下符水時。
程將軍府中的程遠焦和程遠燁兩兄弟,也入了上書房。
一左一右,坐在我身側,如同守護門神一般。
李溫慈去了半月有餘,而我也很快融入了繁忙的學習生涯。
要做好一位皇太女確實辛苦。
早上天還未亮就得起身,早早地在金鑾殿上候著。
母皇會提前來,叫我看一遍奏折,而後細細跟我講裡面的彎彎繞繞。
講得差不多後,便開始上朝,母皇坐著,而我站著聽。
下朝後,母皇還會留我一會,問我今日朝堂上的看法。
而後我才能歇息一炷香的時間,去吃一頓早膳,再去上書房上課,下午練騎射。
短短半月有餘,我雖累得夠嗆,雙腿內側也因騎馬而磨破了皮,走路隱隱作痛。
可我半點不覺得苦,隻覺得身心舒暢,走路都愈發地有力。
我的進步肉眼可見,不似以前,太傅問的問題,我也能引經據典地作答。
李溫慈是在一個午後回來的,彼時我們正兩兩一組練習格鬥術。
程遠燁今日跟我一組,我對他的感情很復雜。
此時看著剛滿十歲卻已然有公子風範的他,有些失神。
「皇太女,若不快些,可是要被罰了。」
程遠燁笑得眉目彎彎,雖是催促的話語,可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
我回了神,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然後收斂心神,視線集中,猛地朝他撲過去。
我這次瞄準的是他的腰間,勢必要將他撂倒在地。
隻是在我剛剛抱住程遠燁的下一秒,耳邊便響起了一道驚聲尖叫。
「你們在幹什麼!」
8
李溫慈的喊叫好似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
此時隻能趴在軟轎上,兇狠地瞪著我。
她SS地盯著我抱住程遠燁的手,恨不得直接衝過來把我的手給剁下來。
但是此時她不能,至少,她的身體情況,就連起身來給我一巴掌都不行。
我和程遠燁都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護住了我。
那畫面就好似他將我抱住,護在懷裡,皺著眉看向來人。
這一幕刺激得李溫慈幾乎是氣得雙眼通紅。
很快,她平復了語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身旁的宮女說了一句什麼。
下一秒,一個小宮女小心地走到我面前跪下道:「皇太女,大皇女請您過去一聚。」
我拍了拍程遠燁的肩膀,讓他放松,想了想又對程遠燁道:「你同我一起去見見我皇姐吧。」
程遠燁沒有出聲反對,他乖順地站在我的身後,落後我一步位置。
我和程遠燁走到李溫慈面前時,她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盯著程遠燁看。
直看得他眉頭微蹙,而我擋在了程遠燁的身前,朝著李溫慈笑道:「皇姐,路途辛苦了。」
李溫慈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眼裡噙著淚珠,手上還裹著紗布,還在往外滲血。
「妹妹,男女授受不親。」李溫慈輕聲細語地對著我和程遠燁說道,「你們兩個人玩鬧歸玩鬧,若是讓外人看到,豈不丟了我們皇家的顏面。」
她字字句句都好像是在為我和程遠燁著想。
可她SS攥著的手,還是暴露出了隱藏得極好的憤怒。
「皇姐別擔心。」我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我們這是在練格鬥術呢。」
「來,我們兩個練給皇姐看看!」我招呼程遠燁過來。
沒一會兒我們兩個就在李溫慈的軟轎前擺好了姿勢。
我率先衝鋒撲過去抓住了程遠燁的胳膊,正欲要往後一扭,程遠燁瞬間用巧勁撥開,然後反手要制住我!
9
格鬥術本就有許多的近身接觸,程遠燁性格溫和,不會對我下重手。
而他又比我大幾歲,身材也高我不少。
我努力去拽他,卻總是會被他化解。
於是乎,我們兩個的格鬥術落在李溫慈眼裡,就是互相抱來抱去,笑鬧不停。
這對於暗戀程遠燁多年的李溫慈來說,無疑是重擊。
「夠了!」李溫慈幾乎是咬著牙喊出這句話的。
她刻意不讓自己去看程遠燁,隨便找了個借口讓他離開,說要跟我單獨敘舊。
李溫慈屏退了伺候的宮人,冷眼盯著我道:「你是不是非要跟我搶?」
我笑眯了眼,笑得格外燦爛真誠:「怎麼會呢!」
這是我真心誠意的回答,我是真是半點都不想跟她搶。
天知道,我以前病得連呼吸都困難時,看著在馬場上策馬疾馳的李溫慈時有多羨慕。
如今,我們兩個身份對調,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也得到了一副健康的身體。
我不恨她,甚至有些感激。但是李溫慈不信。
她幽幽地盯著我看,突然扯出一抹笑來:「我的好皇妹,你別高興得太早了。」
說完,李溫慈猛地朝著支撐軟轎的木杆狠狠撞過去。
下一秒,李溫慈頭破血流,軟趴趴地倒在軟墊上,朝我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妹妹,我對母皇說,你故意要害我性命,你猜母皇會如何罰你?!」
10
李溫慈趴在母皇的懷裡哭個不停。
「我不過是多說了妹妹兩句男女大防需得注意,妹妹就不高興了。
「可是,我也是為了妹妹好啊。」
李溫慈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話裡話外沒說一句是我推的她,但是字字句句都直指是我的不是。
母皇輕拍她的後背,指尖拂過她額頭上的傷口,滿目心疼。
「慈兒,可還疼?」母皇柔聲詢問。
她這一問,李溫慈的眼淚就流得更厲害了。
她撲在母皇懷中,哽咽著叫她,那聲音直聽得人心碎。
李溫慈哭得實在是太慘,以至於我根本就沒有開口解釋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母皇問起我來,李溫慈又抽抽噎噎的,捂著腦袋叫疼。
「母皇,兒臣若要推皇姐,按照慣性,她應該傷的是後腦勺。」
我上前來兩步,直接打斷李溫慈的哭聲,直截了當地開口。
李溫慈的抽泣聲停頓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來這一茬。
不過很快她眼珠子一轉,紅著眼睛故作怯懦地看我一眼。
然後她快速收回視線,好似被我威脅了一般,啞聲道:「對,對對,皇妹沒有推我,一切不過是我不小心的。」
「皇妹,勿怪姐姐,都是姐姐不好。」
話雖如此,她卻SS地抱著母皇,一副被欺負的小可憐模樣。
母皇垂眸看向我,大手一揮,不再讓我開口,隻道:「下去,自個去領十杖責罰,明日上朝前,我要看到你抄的《中庸》擺在我的案前。」
李溫慈的哭聲已然停止,從母皇的懷中露出尖尖的小臉,唇角微勾,滿是得意之色。
而我臉色微白,明白母皇已無再讓我爭辯的機會,隻能垂著眸下去認罰。
我今年不過六歲,十杖算是重刑。
若是身子弱一點的,打在身上能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偏偏母皇還要我被打之後,再抄一本《中庸》。
以我的寫字速度,一本《中庸》要沒有任何錯字,字跡工整,那也得抄上整整一晚。
行刑的宮人打的力度已經盡量放輕,可我還是疼得不行。
我被抬出去時,在門口撞見了等候多時的李溫慈。
她看著我的傷口,笑得花枝亂顫,指尖自我的傷口處劃過,沾染了我的血。
李溫慈更加開懷了,湊到我耳邊輕聲說:「妹妹,這才剛開始呢!」
「往後,你若是再跟我搶,我必讓你生不如S,你給我記住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你今日害我一次,明日我就讓程遠燁多疼我一分。」
「下次,你要再害我,那我不介意提前將程遠燁納入東宮!」
隨著我的話,李溫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冷哼一聲:「你敢?!」
「我有何不敢。」我挑眉冷笑,「你別忘了,而今,我才是皇太女!」
11
是夜,我正站著強忍著疼痛抄寫《中庸》時,母皇擺駕而來。
我恭敬行禮,母皇沒讓我起來,而是翻看了下我剛抄寫好的東西,微微點頭。
片刻後,她問我:「阿柔,你可知今晚母親為什麼要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