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說得不錯。
昔日青梅竹馬之情已逝。
眼前人,不過一貪婪無恥之徒而已。
15
糾結一整日。
我終於下定決心,打算按天書所示,在今晚對慕容昭坦白。
並讓月娥給李公公傳話,說我今夜有要事告知慕容昭,事關我與他和親的真相。
可他卻遲遲都沒有回來。
反倒等來了敖玉熙。
Advertisement
她換回了在大梁時華貴的公主裝扮,繞著我緩步走了一圈。
「江扶盈,不得不說,你以前裝得可真好。
「表面膽小懦弱,不言不語,卻一朝翻身,背刺前主子!
「早知如此,當初在大梁時本宮就該一刀了結了你這禍害。」
我端坐著,聽到這些,早已心無波瀾。
「今日李公公來傳話,說慕容昭三日後便會為本宮踐行,護送本宮回大梁。一定也是你的手筆吧?」
我一愣,倏然抬頭看著她,「三日後?」
「呵,裝什麼?不必想,先前本宮安排在你身邊的侍從,也是你哄騙慕容昭遣散滅口的吧?」
敖玉熙在我面前坐下,把玩著手中瓷杯。
「你很怕本宮繼續在這裡,會拆穿你的真面目,是嗎?
「所以才急吼吼地想趕本宮走。
「可你別忘了,紙永遠包不住火。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本宮尚且還有大梁萬千將士擋著,可你……你身在北燕,孤身一人,必將被北燕萬民唾棄,遭文武百官彈劾,亦會讓慕容昭對你感到惡心。屆時千刀萬剐,曝屍人前,也都是你自找的。
「本宮,等著看你的下場!」
她正靠在我身旁放狠話。
殿門卻猛地被人一腳踹開。
影衛們魚貫而入,紛紛將我和敖玉熙包圍。
殿外,慕容昭一身玄色龍袍,背著手跨步進門,目光冷冽如冰,落在我二人身上。
李公公在他身後下令:「搜!」
影衛們便紛紛四散開來,在我的寢宮中翻箱倒櫃,甚至連床榻桌椅、花盆擺件等角角落落都不放過。
敖玉熙一愣,隨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按住有些無措,想要起身問個明白的我。
嗤笑道:「本宮說過的吧?
「假的,永遠成不了真。
「看來,北燕皇帝也不是傻子。你這賤婢精心編制的謊言,今夜,就要被當眾戳穿了呢。」
我茫然地看向殿門外眾人。
隻見陸珩也正隱在人群中,冷笑著看我。
【臥槽這是什麼走向?女配和賤男這是作什麼妖了?】
【完了完了,該不會惡人先告狀抹黑我們妹寶了吧?】
【不要啊,難道還得按照原著劇情走嗎?我本來還以為劇情脫離原著之後能給個 HE 的呢!編劇我要S了你啊啊啊啊。】
看完天書。
我原本還帶著一絲希望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16
敖玉熙一把推開了我,滿面春風地走到了慕容昭面前。
對他俯身一禮,柔聲道:「陛下,玉熙本也不是故意要隱瞞你。
「實在是和親之時,生了重病,這才無法來到北燕,隻能找人替嫁。
「不過,玉熙早已仰慕陛下久矣,眼下這冒牌貨既已被揭穿,以免皇家醜聞外揚,不若就直接將她賜S吧。往後,就由玉熙來陪伴陛下左右,定比這賤婢做得更好。」
慕容昭側目,掃了她一眼。
卻並未說話,隻是緩緩抬起手。
頓時,幾名影衛上前,一把將敖玉熙的雙臂緊緊抓住,一腳踹向了她的膝蓋,迫使她跪在了地上。
人群後的陸珩嚇了一跳,下意識想上前護駕,卻也被影衛們的刀劍瞬間包圍,寸步難行。
「慕容昭!你這是什麼意思?!」
敖玉熙瘋狂掙扎著,金簪掉落,羅衣扯開,一頭長發如鬼魅般披散在臉上,遮住了半張猙獰的臉。
此時,已有影衛拿走了我身前的瓷杯和桌案中央放置著的那盆剛綻出白色小花的文心蘭。
「陛下,找到了。按御醫所說,隻有這兩樣東西香氣詭異。」
御醫從人群中走出,端起瓷杯聞了聞,往杯中倒了些茶水,又拿出銀針在茶水中沾了沾,隨後將銀針輕輕戳在了花朵上。
不消片刻,我便看見如發絲般纖細的白色線條蠕動著從花瓣上剝離,纏上了那枚銀針,似是什麼蟲子一般。
令人看著便忍不住作嘔。
敖玉熙卻在此刻神情大變。
御醫轉身,對慕容昭回稟:「陛下,這便是石髓蠱了。此蠱有引,但藥引無毒,難以查驗。可隻要藥引被塗抹在了茶杯之上,娘娘用此茶杯喝了茶水,藥引入腹,藏於室內的石髓蠱便會趁人熟睡,鑽入人腦。屆時不出半月,娘娘便會痴傻瘋癲,不出三月,即暴斃而亡。人一S,蠱蟲便會在腦中化為血水,便是驗屍也驗不出來。」
【所以說,女配還是想S了女主。隻是因為現在鳳儀宮都是男主的人不好下手,才想出了這種手段,還不肯給人個幹脆,要把女主折磨三個月再讓她S,好惡毒!】
【可是……男主是怎麼知道這蠱蟲的?這劇情,真是越來越刺激了。】
實際上,此刻的我心中,也有和天書一樣的疑惑。
「陛下……」
我看向慕容昭。
此刻他雖面無表情,但眼中S意濃重,讓人不寒而慄。
月娥上前兩步,扶著我從茶桌旁離開。
在我耳邊低聲道:「娘娘,江臺諫與夫人已在清正殿等您呢,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
轟的一聲,我隻覺得腦子似乎有些懵了。
父親蒙冤前,便是大梁五品臺諫,因私下抱怨大梁皇室昏聩,被人舉報說他意圖謀反,下了大獄,雖說百姓寫了萬民書讓他免於S罪,可還是被流放去了南夷。
如今,怎會在清正殿?
17
直到第二日,我都找不到機會見慕容昭。
陪著爹娘用完早膳後,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紛紛湧出的百般不解,用令牌叫來了影衛長。
問及爹娘,影衛長告訴我,早在我之前,慕容昭就已下令他們前去大梁尋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我爹娘平安帶回。
因此,敖玉熙一出發前來北燕,他們就下了手。
還說此行有意外收獲,他們發現敖玉熙出發前見了蠱師,一並向慕容昭稟報了此事。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
我按捺不住有些悸動的心,問道:「陛下現在何處?」
影衛長:「回娘娘,陛下早朝未歸。」
早朝未歸?
可距離往日散朝的時間已過去了半個多時辰,早朝怎還未結束?
「發生了什麼事麼?」
我有些焦急,命令他:「帶本宮去看看。」
影衛長果真如李公公所說,對我言聽計從,帶著我來到了朝堂後殿。
我透過屏風,看見此刻慕容昭正斜靠在龍椅上,緩緩轉動扳指。
低垂的眼似乎並無波瀾,細看之下,卻如同伺機捕捉獵物的鷹隼般銳利陰狠,令人通體生寒,不敢直視。
分兩側站立的文武百官中間,正跪著敖玉熙和一眾大梁使者。
敖玉熙雖已被五花大綁,但還在叫囂著:「慕容昭!本宮說過,那江扶盈就是個冒牌貨!她早已淪為賤籍,在大梁時就是個卑賤婢女,你竟為了這樣一個賤人挾持本公主,就不怕兩國開戰嗎?!」
他這才抬眼,嗤笑一聲。
「你說朕怕不怕?」
敖玉熙微張著嘴,似乎不敢相信慕容昭說出這樣的話。
他又看向群臣:「諸位也站了半天了,對這位二公主所言,有何見解?」
群臣面面相覷良久,方才有臣子出列。
「陛下,臣以為,此事的確需要明察。若皇後身份存疑,則此人不宜再留。」
「臣附議。皇後之位關系國本,需徹查。若此女果真如二公主所說來歷不明,李代桃僵,辱我北燕皇室血脈,便是凌遲也不為過!」
「是啊陛下,還請陛下早做決斷,賜S皇後!」
慕容昭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言之有理。
「S。」
殿外侍衛立刻上前,將那幾位臣子剝袍去冠,不由分說拉了下去。
頓時,人心惶惶。
敖玉熙瞪大了眼瞧著龍椅上的慕容昭。
「慕容昭!你瘋了?!」
他卻置若罔聞,又看向其他大臣:「還有何人諫言?朕的耐心有限。」
霎時間,群臣皆跪伏在地,山呼萬歲。
慕容昭這才緩緩起身,睨著臉色慘白的敖玉熙。
對李公公吩咐道:「傳信與大梁皇帝。
「就說他這失散多年的二妹妹,滿口謊言,欺上瞞下,妄圖毒S皇後,禍亂我北燕皇室,怕是個心懷不軌的假貨。
「讓他親自來北燕辨認,將人帶回。
「否則,朕不介意替他料理了這毒婦。」
18
【男主幹得漂亮!大梁皇帝就是個慫貨,別說是為了這唯一的妹妹,就算沒有敖玉熙,收到男主的傳信也不敢不來。否則慕容昭一旦發瘋揮軍南下,一切就都完了。】
【有沒有可能,他來了就要被男主扣下當人質?所以,不管他來不來,大梁都得玩完。】
【那還是不一樣的,他來了屬於臣服,他不來屬於反抗。臣服還能當個附屬國的闲散王爺,反抗嘛……那就國破家亡,伏屍百萬,血流成河。反正不管他選哪一種,咱男主都不帶怕的。】
【等等,所以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布局的?】
我呆愣愣地看著天書。
直到散朝。
慕容昭一身明黃龍袍向我而來,舉手投足盡顯帝王之威。
眼中,卻似含著淡淡溫柔。
到我面前,十分自然地執起我手,拉著我回後宮。
李公公帶著宮人們跟在不遠處。
我望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卻主動開口,帶著一絲無奈與寵溺:「嶽父老泰山的住處尚未收拾妥當,在這之前,朕的清正殿便隻能先騰出來了。
「這幾日,朕便陪皇後在鳳儀宮賞月,可好?」
我忍不住笑,雙眼卻逐漸變得模糊。
吸了吸鼻子,輕聲道:「都聽……夫君的。」
牽著我的手緊了緊。
北燕皇宮的長街上,響起了慕容昭難得一見的爽朗笑聲。
19
一月後。
大梁皇帝親自前來北燕朝拜,送上歸降書。
慕容昭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已被割去舌頭的敖玉熙一腳踹給了她的兄長。
連同被挑斷手腳筋的陸珩一起。
北燕改名大燕,自此,一統南北,收歸萬民。
而慕容昭則命人重新籌辦了冊後大典。
向天下人宣告,他此生僅此一位皇後,名喚江扶盈,雖出身寒門,卻乃他此生摯愛,生S不改。
百姓歡呼,帝後情深,堪為萬民表率。
大婚夜。
慕容昭擁我入懷,綿柔的酒氣噴薄在我頸側,更添繾綣之意。
「盈盈……」
「嗯?」
「再叫一聲。」
「什麼?」
「再叫一聲夫君給朕聽聽,可好?」
「……夫君。」
紅紗帳暖,春宵不負。
龍榻之上,遊龍盤雲,威嚴雄壯,以壓頂之勢睥睨天下;彩鳳展翅,昂首攀龍,在雲端灑下無限金光,照亮眾生。
正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番外·前世
1
我乃內務府總管大太監李常德,跟隨陛下已有二十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