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樹似乎無顏見我,便借口有功課跟外祖父回了丞相府。
沒了程玉樹,便也沒了阻礙,這宋嬌嬌我勢必要將她好好地送到北辰王府。
一連幾日宋嬌嬌跪在父親書房門口聲淚俱下,都被父親趕回別院。
隻是這幾日,似乎安靜了不少。
我倚在軟榻上翻著賬本,心裡卻覺得這事有蹊蹺,依宋嬌嬌的心志絕不會坐以待斃。
紅唇輕啟:「嬤嬤,宋嬌嬌這幾日有出過門嗎?」
「回小姐,宋嬌嬌幾日都在老爺院裡。」
都在父親院裡,卻沒有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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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翻江倒海,覺得有些貓膩:「嚴嬤嬤,你說,父親與宋嬌嬌不會有什麼見不得的人的......」
勾當二字太過難聽,我不知怎麼說出口。
嚴嬤嬤雖有狐疑卻正色道:「小姐,老爺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此等傷風敗俗之事定然是做不出來的,小姐多慮了。」
我眉頭緊鎖,手上的菩提珠子泠泠作響。
「嚴嬤嬤,咱們去父親書房。」
「是。」
我帶著嚴嬤嬤等一幹人直奔書房,什麼也沒有。
而不遠處的假山,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護衛帶著我放輕腳步走過去。
「陳護衛,您可一定要幫嬌嬌。嬌嬌不想嫁給北辰王那個老頭子。」
「您幫我給父親下藥吧,隻要解藥在我手上,父親為了活命,肯定會幫我的。」
是宋嬌嬌,聲音酥麻軟骨,令人花枝凌亂。
而另一道男人的笑聲傳來,隻是令人作嘔。
「好說,那便要看你乖不乖了。」
這......怎麼樣也想不到好事吧?
我從縫隙看進去,彼時映入眼簾的是宋嬌嬌半露香肩靠在假山上,一隻耳墜掉在門口不遠處,頭發散亂,臉上漫上紅暈。
而那護衛也站在她身後,眼裡皆是些汙穢之色。
看到我的靠近,二人被嚇了一跳,護衛更是閃到一旁,兩腿發軟,扶住一旁的假山才站穩。
宋嬌嬌下意識地拉了拉衣袖,而那掉落的耳環已被我撿起,透著微弱的光暈細細端詳。
空氣凝結。
我扔掉那隻耳環,嘴角黯然一笑,眼底滿是寒霜:「宋嬌嬌,我還是低估你了。」
「給親生父親下藥?嗯,還是你厲害。」
宋嬌嬌見醜事被拆穿,也一改平日裡小白羊之態,指尖指著我,眼裡滿是恨意:「若不是你,我怎麼要嫁給那北辰王,程蘭芝,你就是見不得我好,你怕我搶了你的太子是不是?」
我一偏頭一臉無辜:「妹妹在說什麼呀,以程家庶女出嫁不是你一直所想嗎?」
「我幫你實現了夢想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嬌嬌顯然沒想到我會模仿她平日的口吻,剛要張口,我卻眸光一轉,滿是陰冷銳利。
「宋嬌嬌,被皇上賜婚,你還能與護衛私通,到底是外室之女,手段如此下作,你有幾條命啊這麼玩?」
我冷眼瞧著,毫不掩飾心中的冷酷和恨意。
我知道,這場醜事被我撞見,這兩人定會想方設法封了我的嘴。
不過很可惜,我不是前世的程蘭芝了。
「嚴嬤嬤,叫幾個丫鬟給宋嬌嬌驗身,別丟了處子之身送到北辰王府,丟了程家的臉。」
「完事了,派人去跟父親說一聲,說說他的好女兒做了什麼事!」
「至於這個護衛......亂棍打S吧!」
嚴嬤嬤幾人毫無顧忌地進門,宋嬌嬌嚇得驚慌失措,從凳子上跌下,嚇得站不起身像大蟲一樣蠕動爬向房門口。
驗明正身,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最是侮辱。
我抬腳狠狠踩著宋嬌嬌的手,繡花鞋幾經旋轉,宋嬌嬌痛不欲生,喉嚨裡發出哀鳴。
嚴嬤嬤同幾個丫鬟將她拉到書房的屏風後,裡面傳來絲綢撕裂的聲音,還有宋嬌嬌的咒罵聲。
哎真是太吵了。
不過,很快傳來嚴嬤嬤的聲音:「回小姐,宋姑娘仍是完璧。」
話音剛落,取而代之的是宋嬌嬌的哭聲。
匆匆趕來的父親也松了口氣。
他不是心疼宋嬌嬌,而是怕自己得罪不起北辰王。
我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笑意盈盈:「我聽說一個法子,若是打斷骨頭再接上,這雙腿便能長上一節。妹妹便是因那凌波舞吸引了北辰王,既然如此,我便幫妹妹一把。」
父親額頭上已有點點汗珠,眼裡滿是恐懼。
「嚴嬤嬤,叫幾個人給宋姑娘腿打斷,再叫府醫給她接好,好生養著。」
斷了骨頭再接上,這一過程能叫人活活痛S。
我拂袖而去,聽著身後撕心裂肺地哭喊我格外舒坦。
宋嬌嬌,前世你怎麼對我的,這一世定要加倍奉還。
10
我與太子的婚期便定在九月初六。
短短三月出了那麼多事,如今終於有好事收尾。
外祖父要我回府小住,商量要我在程府出嫁,還為我添了更多嫁妝。
我又見到了程玉樹,不知宋嬌嬌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他喃聲說:「嬌嬌姐那麼好,姐姐你心太狠了。」
我突然有些想笑:「倘若我告訴你,我將那賤人的四肢打斷扔在別院,你又能如何?」
程玉樹愕然,菱唇半張,一句話說不出。
許是以為讓宋嬌嬌嫁老男人已經是我的上限。
他眼眶彌漫一層水霧,緊咬雙唇,轉身跑了出去。
我默然,既然那麼關心宋嬌嬌,那便去吧。
沒幾天,祖父接我過去小住。
莫約半個月,我正同舅母表姐用膳,嚴嬤嬤神色慌張地闖進門來,趴在我耳邊說了幾句。
我差點以為我聽錯了。
我父親S了。
被毒S的。
被程玉樹毒S的。
我愣了愣。
那樣的父親,S不足惜。
隻是程玉樹怎麼會S害父親?
因程玉樹供認不諱,S害朝廷大員已是S刑,又S害自己的父親罪加一等。
但直覺告訴我,這事與宋嬌嬌脫不掉幹系。
父親去世,守孝三年,她便不用嫁給北辰王,慢慢地這樁婚事便有機會作罷,而我的婚事也會被耽擱,沒準她這三年攀上太子,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直接受益者是宋嬌嬌。
仵作屍檢後,父親被抬回棺椁。
我披麻戴孝來到靈柩前,冷靜的給父親上了三炷香。
而一旁跪在地上的宋嬌嬌卻如泣如訴,罵著父親對不起她的母親,到S也沒給她母親一個名分。又哭著說她沒被當成小姐對待,受了不少窩囊氣,還有我這麼個嫡姐N待她。
不是,我就站在她面前,她都敢如此,她莫不是失心瘋了?
我掃了她嬌小的身影,沉聲道:「宋嬌嬌,別裝了,我知道這毒是你下的。」
宋嬌嬌聞言哭泣聲戛然而止,一抹笑容勾勒在嘴邊,她仰頭,眼裡滿是明媚,沒有絲毫難過。
「那又如何?」
「不過,比你下毒,我更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學會下蠱的,讓程玉樹對你如此相信。」
宋嬌嬌神情得意,未施粉黛的樣子卻像極了妖孽。
「你弟弟,還有父親,都自以為是,喜歡保護弱者,喜歡別人順從。不過是無能至極,還好為我所用,也算他們此生價值。」
「我不怕你知道真相,就怕你不知道。拿我束手無策,是不是?」
我笑了,發自內心地覺得宋嬌嬌蠢:「宋嬌嬌,你別忘了你已經是程家庶女了。庶女是什麼?是嫡女的奴婢。你母親是外室,外室便是最下等的奴婢,我弄S你比弄S一隻螞蟻都容易。」
我的笑容令宋嬌嬌毛骨悚然,她目光呆滯,宛如千年枯井。
「不過,沒關系,我陪你玩。」
11
我去大理寺的牢房見了程玉樹。
曾經的程玉樹眼神清澈單純,衣袂飄飄,是天之驕子。而現在是坐在骯髒惡臭的牢房,眼神渾濁暗淡衣著片縷的叫花子。
在舅舅的安排下,獄卒開了牢門。
程玉樹眸光閃過,見是我,頓時暗淡下來。
我面色平靜如水,朱唇輕啟:「程玉樹,你在等宋嬌嬌對嗎?」
程玉樹無言,拾起一根小棍在地上胡亂寫字。
我已知答案,尋一幹淨處坐了下來。
突然想跟他聊兩句。
「宋嬌嬌,不值得。」
「你怎麼知道她不值得!明明是你,是你將她毀了!」
程玉樹神色誇張,仿佛宋嬌嬌才是他的親姐。
「程玉樹,宋嬌嬌,她並非良人。你知道她做過什麼嗎?她甚至為了不嫁給北辰王,她想下毒脅迫父親。」
或許消息太過炸裂,程玉樹很難相信:「不過是你一面之詞,你想害S嬌嬌姐。」
「程玉樹,宋嬌嬌就是想取代我的位置,她想嫁入東宮做太子妃,她想讓我從這個世界消失,我不這麼做,我就會消失!」
我緩緩靠近程玉樹,嘲諷地冷笑:「程玉樹,若是S的是我。你會遺憾嗎?」
程玉樹眼裡有最深的湖水,有一顆石頭向他的心石問路。
他睫毛忽扇並不言語。
我也不指望他回答。
最後,我說了一句話。
「但現在如果你S了,我不會遺憾。」
轉身離去後,聽到身後程玉樹的抽泣聲,我也沒停下腳步。
畢竟,我們早就是仇人了。
12
程玉樹想開了,將實情全盤託出。
宋嬌嬌見事情敗露,連夜逃出城外,卻被太子府親兵逮個正著。
宋嬌嬌S不承認自己的罪行,與程玉樹對峙時還出言不遜,熄滅了程玉樹心底最後的幻想。
「宋嬌嬌, 你該S!」
這是我弟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喊的。
對此, 我毫無感覺。
不過,宋嬌嬌太蠢了,她忘記了大理寺少卿是我舅舅。
宋嬌嬌戴著镣銬被扔進牢房裡後, 我去看過她一次。
雖然這地方惡臭骯髒,卻仍襯得宋嬌嬌的嬌嫩。
我踏入牢房,宋嬌嬌轉身,雙目迸發出怒火:「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嗯, 應該是看你笑話吧。」
「切, 心思歹毒的女人, 不得好S!」
「確實不得好S,你現在不就要S了?」
笑聲戛然而止,我雙目微眯,狹長的眸子裡透露著森冷的S氣。
「你若從未生出害我之心, 怎會得如此結果。宋嬌嬌,你不過就是想取代我的位置嫁給太子回頭再害S我, 對不對?」
被我說中了心事,宋嬌嬌嬌軀一震, 眼裡滿是惶恐, 泛白的菱唇不住地發顫:「為、為什麼, 你會知道?」
「宋嬌嬌,不裝了, 攤牌了,這是你S前做得最對的決定。」
我邁著關子, 淡淡一笑離開了監牢。
似乎想起什麼,我招呼一獄卒,從袖裡拿出一袋金瓜子塞在他手裡,目光如皎月, 人畜無害。
「宋嬌嬌一輩子都沒嘗過男人滋味,多找幾個,好好把這事辦了,別玩S了。」
獄卒見錢眼開,他早就對牢裡的宋嬌嬌饞涎欲滴,連聲答應。
如此, 我便放心了。
宋嬌嬌最終被判凌遲處S,為防止她亂噴亂咬, 獄卒在行刑前給她灌了啞藥。
她似乎是看到了人群後的我, 眼神怒視,嘴上的口吻貌似是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不過還好, 我命硬,最不怕惡鬼。
宋嬌嬌S在了第 21 刀,屍體被一鋪蓋卷了扔在了亂墳崗。
這與前世當真一模一樣。
「—也」至於程玉樹。
他雖然活著出去了, 但外祖一家對他失望至極。
他最終被逐出族譜, 失去了程家人的身份。
在權勢如雲的京城,沒過多久他就得罪了個小侯爺。
小侯爺確定我不會管程玉樹後,直接把他的腿打斷丟出了城外。
他越混越落魄,最後成了乞丐慘S街頭。
而那天, 剛好是九月六日。
我與太子大婚,京城萬人空巷,十裡紅妝令人嘆為觀止。
我的新生。
也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