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啊師尊,是弟子眼拙,許久之前曾誤會師尊冷血,如今再看,師尊分明是世間最赤誠之人。」
近身交手錯身時,耳邊氣息繾綣:「師尊,弟子不能給師尊做飯了,還望師尊珍重!」
揮劍斬去,沈砚塵借著劍氣退至崖邊。
他收起笑,面上再無往日的乖巧,神色冷沉,他問我:「師尊,你要再S徒兒一次嗎?」
我心口一滯,動作也跟著僵住。
下一瞬,沈砚塵張開手,身體往崖下墜去。
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25
Advertisement
「聞長老竟縱徒行兇!就是她放走了那魔頭!」
「沒錯,當著眾人的面就敢砍下一派宗主的手,S了他也不稀奇!」
「季宗主,您可要給仙門和趙宗主一個交代啊!」
我孤身立在大殿之間。
周圍是參加圍剿沈砚塵的各派掌門。
上首高坐著神色冷沉的季清綸。
「阿鳶,我需要你的解釋。」
「沈砚塵沒S趙屹之。」
一句話落,周圍的人議論聲更大。
季清綸的臉色也更黑。
我抬眸繼續:「沈砚塵沒S趙屹之,兇手一定還在玄天宗,師兄,若要給趙宗主交代,此時你應當封閉玄天宗,徹查此事。」
「聞長老與自己弟子廝混,包庇他就罷了,這是將我等都說成S人兇手了嗎?!」
「是非不分,是非不分吶!季宗主還請拿出決斷吶!」
「是啊,否則此次對抗魔族的仙門聯盟,我等是萬不敢與玄天宗合作了!」
耳邊唾罵不止,我靜靜地看著端坐在上首的人,執著地要一個答案。
而他,也確實給了。
他說——
「聞長老被魔頭用秘法迷了神智,即日起幽閉無為峰,無令不得下山!
「另,沈砚塵叛出玄天宗,仙門即日起開始追剿他,一旦找到人。
「立刻絞S!」
26
無為峰被結界封了。
外圍輪流守著弟子。
其實也不必如此,我並未打算離開。
「聞長老,您不必憂心,此事牽扯過大,待宗主查明真相您便能出來了。」
換崗後,曾同我去桐鎮的弟子安慰我。
我端著剛從菜地扯的小青菜扔進雞圈,轉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查明真相嗎?
如今的玄天宗是仙門之首。
一派宗主在此被S,何人有這樣大的本事?
從燼天狼到趙屹之,季清綸錯得離譜!
可有一點,季清綸說得沒錯。
玄天宗是師尊以及前長老們的心血,我與師兄在此成長,在此修煉。
我不能毀了它。
況且,天魔星身份暴露,仙門人心浮動。
人界亦有不少權勢鼎盛之人打聽此事。
這節骨眼上,季清綸便是根定海神針。
除此外,我又仿佛回到了從前剛步入仙途時。
每日晨起開始練劍,夜幕打坐鞏固靈力徹夜運行周天。
隻待仙門聯盟穩固後,我便徹底結束這一切。
可不知怎地,今夜我剛運功便陷入了夢境。
夢裡,我看到師尊將宗主令牌交到了清玄師兄手上。
其他師兄皆上前恭賀,唯有一人始終站在原地。
是季清綸。
27
我張口想叫他們,卻被什麼糊住了口,動彈不得。
我眼睜睜看著季清綸神色明明暗暗,最後轉身獨自出了大殿。
「阿鳶?
「阿鳶?多日不見,你可想我?」
熟悉空曠的聲音再次如從天邊傳來。
這次我反應極快,立刻便睜了眼。
然而,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帶著花香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如鬼魅般靠近。
此時,他緊緊將我囫囵抱在懷裡。
「醒了?」
下巴被手抬起,對方拇指在我臉上滑動:「阿鳶犯錯了?怎地還被關起來了?」
我試著運氣,果然,丹田內又是一片S寂。
「與你無關,放開我!」
「怎會與我無關呢?定是你那善妒的師兄聽聞了我們在桐鎮的事,醋意大發,想囚了你做那不要臉的事!」
男人忽略了我後面那句「放開」,反而又將我往他懷裡攬了攬:「不如,我帶阿鳶離開如何?」
胸口S意沸騰,偏又掙扎不開。
「你認為這結界能擋住我?」
男人似是很高興,語氣中都帶著調笑。
「自是不能,季清綸那不要臉的東西覬覦你,不舍傷你,不過你那S鬼師兄就沒那麼好運了。
「若是他也能如你一般得季清綸青眼,也不至於連具完整屍身也留不下!」
男人兀自說著,我卻如同被一盆冰水兜頭潑下。
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
張了幾次嘴,我才出聲:「什麼?」
「你還不知道?嘖,真麻煩,從何說起呢?罷了,你還是自己去看。」
28
結界被一劍劈開。
守護的弟子們還未反應過來,我的身影已消失在無為峰。
一丈峰後山是清玄師兄交代的埋骨之地。
從外觀看,它並未有何變化。
幹淨,安靜。
墳前甚至還放著他喜歡的許多人界小玩意兒,其中,他最愛的風車正迎風咕嚕嚕轉動。
眼眶逐漸湿潤,我握著劍的手虎口近乎撕裂,血順著劍身流下來。
即便我已決定待仙盟穩定便將季清綸所為昭告天下並以門規處置,我也不信他會做有辱清玄師兄屍骨之事。
不敢想,若真的看到師兄殘缺的屍骨,我會做出什麼。
我克制地抬眸看了眼那座刻滿劍痕的山峰。
口中喃喃:「師兄,得罪了。」
劍氣移山填海,一丈峰飛沙走石。
風沙過後,是一座刻滿符咒,可保屍身不腐的棺材。
我抖著手上前,手試了幾次,才掀開一點棺蓋。
想了想,我停下動作,整理了一番頭發與雜亂的衣物。
又捏了個訣清掉身上與劍上的血,才繼續開棺。
下一瞬,我的身體便僵硬了,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從身體抽出。
棺內的防腐符咒被換成了惡毒的鎮壓符篆,原本該躺在裡頭的屍體如今隻剩了一顆徹底白骨化的頭骨。
頭骨上亦是密密麻麻的鎮壓符篆,而他的身體早已消失不見。
他是要他永不超生!
低泣聲如何也止不住,大顆大顆眼淚砸在棺材裡。
「師兄……師兄……」
再也忍不住,我如同剛被師兄帶回來時失去父母的幼童。
我大哭著用劍剜下棺上的符篆。
謝清玄年少成名,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這是他的家啊!
29
我麻木地握著劍一點點清掉棺木上的符篆,連身後的動靜也聽不到。
直到一聲熟悉的「阿鳶」,我才停下了動作。
對方依舊是一身墨竹長衫,也依舊溫文爾雅。
看著我的眼眸滿是痛楚。
我緩緩起身,提劍上前。
「你想S我嗎?」他問。
我胸口凝著一股氣沒答,壓下口中的血腥味,劍氣在黑暗中亮起刺目的白芒。
這便是我的答案。
而季清綸原本滿含痛楚的臉看到這裡也冷了下來。
「阿鳶,回無為峰,我當你從未來過。」
他手中亦現出了命劍,是屬於歷代宗主的天華劍。
可他身有殘疾,終歸不會是我的對手。
我的劍在他身上留下道道劍傷。
即便如此,我也始終提著一口氣不敢松懈。
可變故還是發生了。
我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反應過來時,我的五髒六腑已經如同被揉碎了般,身體也被掀飛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
而原本坐在輪椅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站起。
他同常人一般撫了撫身上方才打鬥落下的塵土,才又看我。
眸光一片冰冷。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S我,可我卻對你仍有情意。
「我S了對你不敬的趙屹之,壓下那些於你不堪的傳言。
「阿鳶,我原是想讓你自由快樂地遊走世間的。
「現如今看來,你日後隻能被我廢了丹田鎖在榻上了。」
吐出一大口血,我虛虛地撐著劍起身。
卻因傷勢太重,試了幾下也未能站起來。
「你的腿……你竟是裝的!我師兄的屍骨,在哪兒?!」
「已經沒了,你再也尋不到了。」
季清綸緩步朝我走來,眼裡有憤怒,有快意。
「我比所有人都更刻苦地修煉,他要選謝清玄為宗主,你也成日跟著他,可我才是玄天宗大弟子!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打鬥過後,我的心緒已慢慢平靜下來。
「就因此,你便毀了他的屍骨,冷待他的血脈?
「早知你卑劣,你還真是隻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老鼠!
「你知道為何我們都偏愛清玄師兄嗎?因你狹隘,幼時宗門大比,你輸給清玄師兄,便會傳出於他不堪的謠言。
「隻是他不在意,看在同門分上,我們也不曾理睬你。」
我擦了把唇角的血,總算能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說你不過誤入歧途,因天賦不足自苦才會如此,季清綸,你也配跟他比!」
「可我如今是玄天宗宗主!他S了!他們都S了!」
季清綸瘋狂怒吼:「再過不久,仙魔大戰,我會立下不世之功!我才是值得被人注視的那個!」
腦中白光一閃,我似是知道了師兄屍骨的去處。
寒意瞬間遍布全身。
就在我想脫身之法時,幾道劍光直衝季清綸。
「聞師叔!我們已經聽到了始末,您快走,我們攔住他!」
是那些從桐鎮回來的少年。
我不敢耽擱,提氣離開。
「聞清鳶!你隻要敢走,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季清綸的怒吼中夾著幾聲少年慘叫。
我SS抓著劍,在心底為季清綸再記下一筆。
早晚,早晚我要讓季清綸給他們償命!
不知逃了多久,我眼前逐漸陷入黑暗,重傷的身子如同破敗的紙鳶搖搖欲墜。
意識蒙眬中,我似乎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砚塵……」
我輕輕吐出三個字後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身體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抱了起來,耳邊也傳來了一聲輕嘆。
意識喪失前,我最後看了一眼半空。
【太好了,是男主!女主有救了!】
30
意識恢復時,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耳邊有人在交談,渾身的痛讓我偏了偏頭,一道熟悉的聲音鑽入了耳朵。
「阿鳶醒了?我早說過你那師兄是個不要臉的東西,讓你跟我走,你偏要留下,你傷這麼重,我可心疼——」
「沈砚塵,你的封印解開了。」
對方停住,然後笑了一聲。
我眼前的黑暗逐漸散去。
床邊坐著一身肅S黑衣的人,正是沈砚塵。
「師尊如何猜出是我的?」
他伸手來碰我額頭,我頭偏了偏,閉上眼道:「封印何時解開的?」
「嗯……師尊出關前,不過為了等到師尊,我還得自己修補封印,好辛苦的。」
他語氣再次恢復到從前的撒嬌,眸底卻是一片冰涼。
「那你的身份,你也知道了。」
我睜開眼撐著手起身,剛動,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
沈砚塵伸手來扶我,我再次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