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千方百計討好我。
親手繡的手帕香囊、生母留給她的金簪,全都送給了我。
我笑吟吟收下,轉頭就隨手送給了乞丐。
隻因庶妹綁定了交換系統,送我東西就能一點點換走我的命格。
前世,庶妹成功搶走了我的鳳命,入宮為後,母儀天下。
而我卻被她嫁給染了花柳病的紈绔,求生不得求S不能。
重活一世,既然她要換命,我就讓她換個痛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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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春日宴眾人都盛裝打扮,你怎穿得如此素淨,此等場合可不能如此怠慢,我這簪子給你戴著吧,多少增些光彩。」
映入我眼簾的,是春日的鳥語花香,隨處可見蓬勃待發的嫩芽。
而不是瓦片稀疏的荒野破廟。
我身上穿著的不是衣不蔽體的破布,是柔軟精致的衣裳。
面前還有可口的香軟小點和清香的茶水。
香氣逡巡在我鼻尖,勾起熟悉又陌生的回憶。
第一時間,我沒有回答那個討人厭的聲音。
而是抓起那桌上的點心往嘴裡塞。
「阿姐,怎麼吃個普通糕點你都能流淚,這是要讓別人誤以為家裡苛待你嗎?」
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又來了。
甚至試圖抓住我的手,阻止我進食。
我反應更快,反手就將人抓住。
被丈夫傳染上花柳病後,我就被拋棄到野外,隻能與乞丐搶食。
反擊的手段早已爛熟於心。
可抓住人後,一張讓我恨入骨髓的臉出現在面前。
我的庶妹趙懷月!
「阿姐,我不過是讓你注意一下禮儀,莫要在皇子面前丟臉,你何必要如此對我?」
這張臉尚且年輕,沒有鳳冠加持的雍容華貴。
被人拉開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
但隨之而來的,是嘈雜的奚落聲。
「趙懷姜,你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這樣對待懷月,真是嫉妒成性。」
「可不是,這麼久了,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我們阿月可是馬上就要做皇子妃了!」
「我原就說了,別讓她來壞了氣氛,可偏偏懷月心善,既然她不識好歹,幹脆將人趕出去。」
聽著熟悉的話和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這是,重生了?
而被眾人捧著的趙懷月眼裡閃過一絲竊喜,臉上卻帶著憂愁。
「不可這麼說阿姐,不管阿姐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她的。」
她朝著我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阿姐,等會兒皇子們就來了,快戴上這根簪子吧。」
她的手往前遞了遞,一根金簪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瞳孔緊縮。
又是這根簪子。
趙懷月說這是她生母留下的遺物,給我戴也是顯示我們姐妹情深。
可S過一次的我卻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亡母遺物。
趙懷月綁定了一個名為「系統」的邪物,隻要送我東西,就能從我身上一點點換走我的命格。
前世,她就是憑著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換走了屬於我的鳳命。
2
我是家中嫡女,自幼學習琴棋書畫,母親因病去世後更是一力撐起內宅,為父親掌家理事,是京城有名的貴女。
趙懷月是我的庶妹,比我更早沒了母親。
我自認與她同病相憐,一心將她當作貼心的好妹妹,帶著她出席各家宴會,為她做臉撐腰。
她也知道感恩。
總是送我一些親手做的小玩意兒,手帕香囊應有盡有。
她既有心,我自然欣然收下。
就這樣,一件一件,一點一點。
趙懷月神不知鬼不覺地換走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鳳命。
漸漸地,她開始褪去怯懦,變得越來越耀眼,而我還在為虛假的姐妹情沾沾自喜。
直到三個月前,我們和京中貴女一起去皇家寺廟祈福,國師的徒弟見到了趙懷月,當著眾人的面說她貴不可言。
於是,一切都徹底改變了。
曾經對我隱隱示好的三皇子,開始熱烈追求趙懷月。
三皇子聲名遠播,母族強勢,本就是隱形太子。
他看中的貴女,十有八九就是未來的皇後。
那些曾經追捧我的人,全都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趙懷月身旁,甚至開始對我落井下石。
就如現在一樣。
我抬起頭,正想嘲諷幾句,趙懷月又開口了。
「阿姐,你又不是想要我頭上這一根吧?」
她刻意展示了自己頭上那華貴無比的簪子。
「這是三皇子贈送給妹妹的。」
趙懷月假裝苦惱,實際卻是在炫耀,「如若阿姐真的想要,那妹妹就忍痛割愛吧。」
她抬手作勢就要往下拔,可下一瞬間,一雙手攔住了她的動作。
「月兒,本皇子的東西,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碰的。」
三皇子霍燕行輕柔地將那本來就沒拔出來多少的簪子又插了回去。
而後又將趙懷月溫柔地護在身後。
「月兒,你別怕,我給你做主。」
他轉過身略帶嫌惡地看著我。
「趙懷姜,你以為你搶到我的簪子,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嗎?」
「就算外表再豔麗,也難掩你的惡毒心思。」
「月兒肯把生母留下的簪子給你,是她心思純善,念著姐妹情誼。」
「你既然不要,那就滾出去,你不配參加這春日宴!」
霍燕行招來下人直接將我轟走。
被三皇子趕出春日宴,莫說日後與皇家無緣。
全京城都不會再有人邀請我赴宴。
直接斷了一個人的一生。
所有人都在看好戲。
隻有趙懷月暗暗著急。
她手中的簪子還沒有送到我手上。
在我向外走的時候,直接將金簪強硬塞到了我手裡。
「阿姐,女子總是需要首飾裝點的,你還是戴著吧。」
我默然不語,隻是定定地看著她,然後粲然一笑,收下了金簪。
趙懷月的生母隻是個低賤的奴婢,生前不曾得父親一絲憐愛,哪裡能有這樣的金簪?
趙懷月隨口一言,給這根金簪按上這樣大的名頭,不過是為了標榜自己友愛姊妹,道德綁架。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沒有一絲懷疑。
身後全是誇贊趙懷月人美心善,和罵我不識好歹的話,我卻腳步不停,堅定地走出了春日宴。
坐上馬車,直奔西山而去。
路上,我將趙懷月所謂的亡母遺物,隨手丟給了路邊的乞丐。
趙懷月贈送的東西是交換命格的必要之物。
我想知道,我把金簪給了乞丐,趙懷月會不會和乞丐換命?
3
前世,我並未離開宴席。
即使他們不斷嘲諷,我都忍了下來。
因為春日宴,是世家貴女臉面的象徵。
要是被趕出來,就相當於名聲盡毀。
所以我頂著所有人的白眼,生生待到了宴會結束,回家後又被父親嫌棄丟臉,關了三個月禁閉。
也是後來才知道,春日宴那天,皇帝也微服出遊,去了西山為太後上香祈福。
卻在獨自賞景時不慎遭遇毒蛇。
雖然最終被救了回來,卻還是太遲了,蛇毒已經在體內蔓延。
後來,這事被查出來是皇帝的兄弟成王設局謀逆,京城中一時間腥風血雨。
皇帝誅S了叛賊,可身體還是垮了,哪怕是國師親自施救,也在兩年後駕崩。
隱形太子霍燕行順利登基。
趙懷月也因此當上了皇後。
而後,我被她賜婚給了一個紈绔。
他一邊在外尋花問柳,一邊受命於趙懷月日日毒打我。
後來他染上了花柳病,還傳染給我,卻大肆宣揚我不潔,聲稱是我將髒病傳染給他。
趙懷月這個皇後當眾申斥我不守婦道,直言我不配做趙家女,父親向來趨炎附勢,竟然毫不猶豫將我除族。
我被夫家休棄,又被婆家嫌棄,最終被扔在乞丐窩,求生不能求S不得。
寒冬臘月,我重病在身,卻隻是蜷縮在破廟,被活活凍S餓S。
S後靈魂飄蕩,去到趙懷月身邊,聽到她和所謂的系統交談,才終於得知真相。
怒火燃燒,我奮力撲向趙懷月,卻眼前一黑,重回春日宴這天。
既然老天都站在我這一邊,我自然要狠狠報復回來!
她趙懷月不是想做皇後麼?
那我就絕不會讓她如願!
鳳命是我的,我也要做皇後,還要一步到位!
4
西山有做普度寺,最擅長做超度法事。
京城中諸多人家都會在寺廟中供奉故去親人的牌位,期望他們早登極樂。
我母親的牌位也在其中。
此去西山,也算師出有名。
我挎著竹籃,一個人從山腳拾級而上,沿途還時不時停下觀賞風景,實則是在尋找不知道在何處的皇帝。
走到半山腰時,聽到了悶哼聲。
「誰在那!」
我裝作害怕,手中還拿著從地上撿起的樹枝,慢慢接近。
亭子裡,一個中年男人靠著樹根坐在地上。
即使面色慘白,但仍自帶威儀。
這就是皇帝,前世趙懷月大婚時,我見過他。
他看見我防備的模樣也愣了一會兒。
隨即抬起了右手。
「姑娘,煩請你去廟內尋一尋我的僕人,我被毒蛇咬傷,急需下山醫治,鄙姓黃,你一說他們就知道的。」
皇帝的手背已經腫脹,那滲出的血絲還帶著黑色。
「先生不可,此蛇毒太過霸道,時間一長必會侵入骨髓,到時候藥石難醫。」
我嚴肅地看著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竹籃,扯下發帶綁在皇帝手臂上,阻止毒素蔓延。
「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小女子略通些醫術,這便去尋來草藥,定能為先生解毒。」
我說的是實話,他沒有阻止我。
皇帝如今三十七,正值壯年,不會想S。
我也沒有騙他。
前世那紈绔不僅將我打傷,還不準我求醫。
我隻能自學醫術。
雖不至於精通,但蛇毒還是能治。
等我找到草藥回來後,皇帝的臉更白了,人都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先生,請忍耐一下。」
我拔下頭上的簪子,劃開了那傷口。
黑血不斷湧出。
但最終還差一些。
「冒犯了。」
我低下頭,用嘴吸出了那些血。
直到吐出的血變成了紅色,我才停下。
又嚼了草藥,敷了上去。
草藥見效很快,皇帝很快便清醒了過來,狀似不經意地發問。
「多謝姑娘相救,隻是今日乃是春日宴,我看姑娘衣著不俗,定是名門閨秀,怎麼沒去宴會,反而孤身一人來了西山上香?」
我早已猜到皇帝定會生疑,可霍燕行和趙懷月卻給了我最好的借口。
「我……我被……趕出來了……」
我原本紅潤的臉頰一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眶通紅泫然欲泣。
「我不敢回家,就想著,來找我娘說說話……她的牌位就供奉在普度寺裡……」
我苦澀一笑,臉上皆是難言的委屈,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
去參加春日宴卻被趕出來,實乃奇恥大辱,沒有貴女會拿這種事情做筏子。
果然,皇帝的懷疑消減了許多。
我卻沒有繼續賣可憐的打算,很快擦去了眼角的淚。
「我現在便去為先生喚人,先生已無大礙,隻是回城後最好還是再找個大夫看看,喝幾副湯藥。」
我笑著解開了綁在皇帝手臂上的發帶。
在他復雜的眼神中,隨意挽了一個發髻,動作流暢優雅,又微微側過臉,露出最動人的模樣,好叫對面那人看個分明。
有意無意間,頰邊散落了幾縷發絲。
一隻手先於我,將它撫到了耳後。
我騰地臉紅,立馬站起身結巴道:「我、我去找人了。」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5
皇帝此次出行隻帶了幾個侍從,都在廟中等候,我很快便尋到了人。
隻是,等我們回來時,皇帝身邊已經站著一個人。
「國、郭先生……」
太監在皇帝的眼神中急忙改口。
但我也猜出來了。
這人八成便是國師,據說能一眼看透半生的得道高人。
他長久地注視我,最後親和地笑了起來。
我心中有些忐忑,生怕他看出不妥,便撿起了地上竹籃,趕緊告退離開。
「先生有緣再見。」
我走得急,自然沒有聽到莫測如仙的國師與人間至尊的對話。
「陛下之劫,上天注定,九S一生,貧道亦不能解。」
「卻不曾想,有此極貴鳳命相救,逢兇化吉,遇難成祥,真乃天命也。」
「鳳命?國師說的,是那小丫頭?」
「是也,極貴的鳳命,且S劫已過,此後萬般順遂,若能龍鳳呈祥,可保社稷平安。」
「陛下諸子均未娶妻,何妨擇其優者聘其為婦,日後定能母儀天下。」
「呵——何必要等日後……」
6
回到家中時,已是日落時分。
趙懷月被三皇子親自送回家中,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卻依舊不肯放過我。
一回來就告了狀,父親聽說我在春日宴上出醜,果然大發雷霆,斥責我不知禮數,敗壞趙家名聲,命我跪三日祠堂,再禁足院中一月。
看著表面乖順,實則小人得志的趙懷月,我壓根無心理會,徑直去了祠堂,為母親誦經祈福。
京城馬上就要不太平了,禁足反而能清靜些。
果不其然,皇帝遇刺,京城風聲鶴唳。
很快謀逆的成王府便被抄家,成王及一眾妻妾子女都被賜了毒酒。
一事未平一波又起,春日陰雨連綿,江南水患,大批流民湧向京城,我也隨大流,與一眾貴女一同施粥賑災。
不過,我早已失去父親寵愛,體己銀子也不剩多少,隻能將趙懷月贈我的首飾捐了出去,又將她親手做的香囊手帕等物,包上些易保存的食物,一一送給了流民乞丐。
多少也是份心意。
隻是不曾想,宮中突然傳出三皇子賑災不力,遭皇帝斥責的消息。
連帶著趙懷月這個未來的三皇子妃都消停了不少。
我也因此難得松快幾分,時常出門。
這般舒坦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端午。
叛賊、水患都已平息,流民也安置妥當,皇帝龍心大悅,準備大開宮宴。
甚至允許各家攜眷而來。
所有人都認定,皇帝這是準備給各位皇子選妃了。
我是家中嫡女,若是不帶我隻帶庶妹,父親就有嫡庶不分之嫌。
他向來最重清名,必不肯落人口實,自然要帶我去。
再加上我本就貌美,他還帶著奇貨可居的念頭,給我新制的衣裙比庶妹的還要華麗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