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虐文女主,忍受著欺辱、背叛與拋棄。
自稱「會計系統」的玩意兒找上我:
【他們欠你的,必須一分一釐地討回來,不然你當場暴斃!】
我顫顫巍巍一巴掌甩到後母臉上。
「系統?這算還清了?」
【接著打!都十年前的事了,你不算利息的嗎?】
當我痛毆庶姐,綠了男主,鬧得雞飛狗跳後。
系統終於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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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得不錯,銘記我們的宗旨是——
【賬要比剛熨過的衣服還平!】
1
我顫抖著手,「啪」的一巴掌打出,抽在雍容華貴的婦人臉上。
此生第一次與人動手,我心慌得不行。
腦海裡系統卻嘲諷道:
【定明月,就這麼點力氣,沒吃飯嗎?十年前,你這後母可沒手下留情。】
八歲時,庶姐貪玩跑出府,趙夫人卻認定是我心思歹毒,蓄意撺掇。
一巴掌打得我嘴角滲血,臉腫了半月。
後來釐清原委,她向我道歉,我便原諒了她。
但系統這討債鬼锱铢必較。
它眼中可沒有「原諒」,隻有「還債」!
趁著趙夫人震驚的工夫,我隻好抡起手臂,狠狠一巴掌甩她臉上。
我弱弱發問:「系統?這算還清了?我頭頂的S亡倒計時,能不能停下?」
系統:【接著打!都十年前的事了,你不算利息的嗎?】
許是熟能生巧,我像根繃滿的弦,一觸即發,左右開弓。
趙夫人被打得摔倒在地,臉若乳豬。
終於,我頭上的暴斃計時停下。
趙夫人豬臉上的豬嘴哼哼著:
「你竟敢打我?」
被嚇得咽了咽口水,我硬著頭皮念出系統給的臺詞: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2
打完這場硬仗,我還心有餘悸。
我竟帶著找皇後要的兩個嬤嬤,二話不說狂扇趙夫人耳光,還把母親的嫁妝搶回來。
真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
系統橫行霸道:
【瞧你這慫樣,剛剛有臺詞和動作指引,之後全靠你自行發揮,賬若沒算平,你就不用在人間當聖母,直接升天吧!】
我唯唯諾諾:
「前些天你教紙面上的賬我還沒算明白,怎麼就突然動手討賬?」
【你這兩天記自己的開銷都做假賬,我怕等你入土,還沒學會入賬呢。】
這也不全是我的錯,我覺著天底下的人隻要去記賬,都能發現自己有做假賬的天賦。
我真是盡力了,自從綁定這個系統,每天晚上做噩夢都是「平賬」!
還是想和它再商議一二:
「有些事情忍忍便過去了,何必鬧得大家臉上難看?」
系統十分狂妄:【是這麼個道理,不過之前都是你忍,現在輪到他們忍。】
「我不在意吃點虧,你為何要斤斤計較?世上並非所有事情都能算個清清楚楚……」
我苦口婆心地解釋,系統不耐煩打斷道:
【我是個會計系統,在我這兒,必須算清楚。如果你這兒產生壞賬,那你就去S吧。】
可我想活著,活很久很久。
況且和沈宴禮婚期在即,我舍不下他。
3
我叫定明月,隨母姓,這在大雍是件奇事。
但聖上欽點我從「趙」改姓為「定」,並封我為明月郡主。
並非因為我天賦異稟,出類拔萃。
隻因定家人都沒了。
外祖父,三個舅舅,乃至我母親,全都戰S沙場,馬革裹屍。
定家滿門,隻剩下仍在襁褓的我。
我是定家唯一的血脈。
我該姓定。
可見過我的人都說我不像定家人。
他們堅毅、果敢、S伐果斷。
而我軟弱、怯懦、優柔寡斷。
但超凡脫俗的定家人都變成一塊塊冰冷的牌位。
平平無奇的我卻能活得長長久久。
我會成親生子,兒孫滿堂。
平生做過最大膽的事是請聖上為我和定國公世子沈宴禮賜婚。
哦,不對,是除去扇趙夫人巴掌以外,最大膽的事。
元宵燈會,他於燈火通明處回眸,豐神俊朗,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他。
我們的愛情有些磨難,但往後必將幸福美滿。
隻需再熬一熬,守得雲開見月明。
【定明月,你擱這兒思什麼春呢?五包沙袋都扛得搖搖晃晃,你中午那桶米飯吃哪裡去了?】
系統炸雷似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這話臊得我臉上火辣辣,不過是吃一桶米飯而已。
我在人前都是小口小口進食,私下裡多吃一點又有何妨?
許是羞憤使人進步,我頓時渾身充滿力量。
平時弱柳扶風的作派,如今扛著五包沙袋狂奔三裡地不在話下。
系統:【這才像個樣子,你之前扇個巴掌都費勁,不好好練一下,怎麼有實力親手暴打沈宴禮?】
我忍不住站直,神情呆滯,肩上的沙袋直接滑落。
什麼?
我還要親手暴打我的未來夫婿?
這這這……家暴可萬萬使不得啊。
4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系統勉強答應我暫時不用親手打沈宴禮。
它讓我去大肆花錢。
花沈宴禮的錢。
【你一針一線為他做過許多衣服帕子,他從未還禮。這份心意無價,勉強折個五千兩白銀吧。
【沈宴禮他妹妹每次來找你都順走你的首飾,和她出門都是你付錢,折個三千兩白銀。
【你和他多次相約,他都沒來,盛裝打扮全是浪費,算個一千兩白銀。】
……
我被系統的獅子大開口嚇到:
【我心甘情願的,不用還。】
系統冷冷道:【那想想遺言吧,你打算今天S,還是明天?允許你親自挑個黃道吉日,當忌日。】
我隻好含著淚,一天花掉近萬兩白銀,買下許多首飾珍寶、奇珍擺件。
全都記在沈宴禮賬上。
花銀子可真是暢快啊。
不不不,我怎可與系統同流合汙?
花沈宴禮的錢可真是愧疚啊。
果不其然,賬單送到定國公府上第二日,沈宴禮便約我出門。
雖知是興師問罪,但沈宴禮難得約我,我興衝衝準備赴約。
被系統攔下:【他放你鴿子不下二十次,你得討回來。】
我羞答答道:【可我想見他。】
系統隻吐出兩個字:【想S?】
行吧,不去就不去。
接下來,沈宴禮被鴿了十五次,然後吃了半個月的閉門羹。
系統終於肯讓我出去與他相見。
我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可系統它真不是人,下發冰冷的命令:
【沈宴禮曾多次貶低譏諷你,請在這次會面中辱罵他至少三十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啊?
這麼搞下去,我這婚還能成嗎?
5
出發前,我試圖和系統理論:
【我愛沈宴禮,所以我願意包容他。你別對沈宴禮這麼大偏見,他是個很好的人,上尊明主、下憐百姓、愛護家人……】
沒等我細數完沈宴禮的優點,系統笑出聲:
【他對所有人都好,唯獨對你很差。你把這當愛?你是受虐狂?】
我竟找不出話來辯斥,隻囫囵道:
【那他唯獨對我不一樣,不就是愛我?】
嘴上這麼說,實際沒底氣極了。
我撫過胸口那道猙獰的疤,這是當初為沈宴禮擋一箭而留下。
診治的大夫說若再深點,我就沒命了。
但沈宴禮深信是庶姐趙明箏是他的救命恩人。
撩起衣袖,細嫩的手臂上滿是傷痕。
趙明箏心絞痛,說以姊妹之血入藥才能好轉。
沈宴禮為此每日來尋我,哄我,劃上一刀。
沈宴禮對我的愛意總是很細微,細微到我要一遍遍去想,一縷縷去尋。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他愛我。
但他對我的傷害卻是隨處可見。
我心情復雜地赴約,終於見到沈宴禮。
他長身玉立,風採依舊,恰如謫仙。
還沒來得及為愛昏頭,刻薄的話語從我口中噴湧而出:
「你怎麼又穿一身白,給誰披麻戴孝呢?真是有夠晦氣的。」
6
實在不會罵人,靠著在校場上勤學苦練,我和系統兌換了一次語言託管機會,讓它替我罵。
沈宴禮在我這兒,從沒受過這種冷言冷語。
他滿臉震驚:「定明月,你瘋了?」
原來他也覺得評價別人衣著不合適嗎?
那為何庶姐故意與我穿同色衣衫,他卻詆毀我滿心都是爭奇鬥豔?
我再次不受控制開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認識久了,腦子確實越發蠢笨。」
沈宴禮氣得上前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定明月,你的教養呢?你姐姐向來知書達理,你怎麼學不到一星半點?」
庶姐,又是庶姐。
沈宴禮既已同意與我定親,卻總要對她念念不忘。
「趙明箏是你爹嗎?成天把她掛嘴邊?是的話,那你倒是個大孝子。」
說完我隨手一掙,便擺脫沈宴禮的束縛,譏諷道:
「沒吃飯吧,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力氣?」
沈宴禮在我的推搡下,摔了個屁股蹲兒。
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我突然意識到:沈宴禮才不是吸風飲露的神仙,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
他狼狽爬起,深吸兩口氣,企圖進入正題:
「你這段時間四處揮霍,還記我府上的賬是怎麼回事?」
我嘴皮子一禿嚕:
「這點錢都舍不得花?若是你我成婚,但凡你有一口飯吃,我豈不是就有一個碗要洗?」
沈宴禮俊秀的面容氣得有些扭曲。
有一說一,看著沈宴禮吃癟的樣子。
心裡像是有微風拂過,有點爽。
不不不,我深愛沈宴禮,也許這種感受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不忍。
我默默和系統說:
【先別託管了,再罵的話,我怕把我未來夫君氣S,先讓他緩緩。】
系統卻口出狂言:
【可方才我壓根沒託管,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說的。】
啊?
又耍我?
7
已經罵出口,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去酒樓包間的路上,我對沈宴禮進行全方位的貶低,如同他曾經對我那樣。
「你為何面帶微笑?是想勾引路邊的女子嗎?
「定南王家的公子十六歲時就上陣S敵,你如今二十有二,怎麼還隻會念那幾首酸詩?
「沈宴禮你從前不是這樣,你變了,太讓我失望。」
從前我逆來順受,不知不覺間,我的怨意早已超過對他的愛。
我不吐不快。
沈宴禮灰頭土臉地走進訂好的包廂,灰敗的臉色讓我想起前些日子的我——愛上沈宴禮後的我。
原來把沈宴禮放在我的處境上,他就會變成另一個「定明月」。
不夠體面、不夠理智、不夠強大。
一開包廂門,又看見個傻叉。
準確來說,是我庶姐趙明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