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號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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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薇奇大方展露笑顏,“想問一下,莊先生一個鍾多少錢?”


  問得太跳脫了。


  莊少洲眉峰微挑,沉吟片刻後,目光中多出兩分幽深。


  “陳小姐是要買我。”他語氣溫沉,不是問,是陳述句。


  一個女人要買他。


  這簡直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中最新奇的事。


  陳薇奇迎接他的打量,蘼麗嗓音從她紅唇中吐出:“是,莊先生。”


  “我買你一個鍾,你陪我。”


  ……


第7章 未婚妻 我們今年結婚


  那些女人說她搞不定莊少洲,她就是花錢也要搞定,假的也要裝成真的。


  陳薇奇不是忍讓的性格,她驕傲,要強,記仇,小心眼。有誰要看她摔得很慘,她就越要站得更高。


  每當這種時候,周霽馳就會溫柔地抱她在懷裡,問她會不會累。


  “是很累啊,但我看到她們想踩我又沒本事踩我的樣子,我就好開心,還得諂媚地誇我穿得漂亮,笑死啦。”陳薇奇得意地昂著腦袋,一雙嫵媚上挑的狐狸眼很明亮。


  “也許她們在真心誇贊你。”


  男人的聲音像清冽的流水,嘶嘶從耳邊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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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戳著男人骨相優越的鼻子,“阿馳,別把人想得太好了。這個圈子就是拜高踩低,弱肉強食,但凡我哪天落魄了,或者栽了個跟頭,我肯定被她們踩成碎片。”


  男人沉默了片刻,隨後點頭,眸色真摯,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你不會,你永遠都會風光。但我希望你能真正開心。”


  “我就是真開心!”


  陳薇奇嗔他一眼,不懂他為什麼就是不肯信,“你這麼辛苦拍戲,不就是為了拿影帝嗎,你要狠狠打那些看低你的人的臉,阿馳,你不止會拿一座,你還會去威尼斯,戛納,奧斯卡…阿馳,你會成為這個時代的巨星,紅透半邊天。”


  男人笑著握住她飛揚的手,“我隻是喜歡拍戲,其他的我不在乎。”


  趕在她生氣之前,他補充:“不過拿影帝了身價的確會更高,能給薇薇的買更多好看的石頭。”


  …………


  滋滋滋。


  耳邊好似淌過流水的白噪音,又或者像一段


  來自久遠電臺被遺棄的電波。


  陳薇奇看著眼前軒昂挺拔的男人,眼眸始終帶著笑意,隻是笑意很浮,和她刻意帶點嬌媚的聲音一樣。


  都不太真心。


  莊少洲知道陳薇奇這個女人對他沒一點真心,她的真心都耗在別人那兒,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側面暗示過他了。


  當他那晚聽不出來嗎?主動提起前任,看似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實則是在乎到了極點,就連分手了都要護著。


  怕他對她心上人做些什麼,所以提前撇清幹系,安他的心。


  “需要我做什麼。”莊少洲勾出一絲笑來。


  “陪我參加酒會就好,還有…”陳薇奇頓了頓,眼中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掩飾,“需要莊生扮演一位合格的未婚夫,不知道會不會太過分?”


  “未婚夫”三個字讓莊少洲不動聲色地滾了下喉結,“怎麼才算合格。”


  “對我百依百順,聽我的話,黏我,寵我…就這些,一小時而已,應該不會很難熬,如果這要求很過分,我可以加錢。”


  加錢二字咬著重音。


  “……………”


  莊少洲輕笑了聲,他忽然覺得陳薇奇很可愛。


  他瘋了,他這是斯德哥爾摩。


  “成交?”陳薇奇歪了下腦袋,耳垂上復雜的珍珠耳環在空中輕輕晃蕩。


  莊少洲低低地嗯了聲,抬手把領帶束得更規整。他今日穿得非常正式,金色的袖扣領針皆是考究,暗藍色的領帶泛著光澤感,系著一個優雅的埃爾德雷奇結。


  這是一種非常復雜的領帶系法,因為太復雜太費時而逐漸淡出視野,鮮少有紳士會系。也不知系這種領結的紳士要去見多重要的人,才願意在一條領帶上花費如此的心思。


  “這個領結很特別。”陳薇奇第一次見到有男人系這種領結,像一朵含苞的玫瑰花。


  莊少洲瞥她,“你喜歡嗎。”


  很曖昧的一句,陳薇奇心頭驚了下,防備性地後退半步,看著他。她覺得他有些輕佻了,是看見漂亮女人就會這樣嗎,故意說些讓氣氛曖昧的話。


  莊少洲無聲地笑了笑,紳士地抬起臂彎示意她搭上來,“走吧,未婚妻。”


  陳薇奇眨了下眼睛,緩緩地伸出手,輕搭在他的臂彎。不知為何,心髒有些發緊,也有些說不出的悵然。


  ……


  俊男靚女的組合在哪裡都惹眼,更何況是陳薇奇和莊少洲。都是圈裡公認的頂級顏值,還有身高、氣場、氣質都如此契合,走在一起居然沒有誰的風頭勝過誰,他們看上去像一對交相輝映的璧人,出乎意料地契合。


  酒店的員工、客人頻頻打量他們,有外地來的客人悄聲問前臺小姐,今天是不是有明星在酒店參加活動。


  陳薇奇感受到許多視線落過來,這加劇了她內心的別扭。


  一周前他們還是社交場上點頭之交的路人,此時,他們將以未婚夫妻的名義同框出現,不可能不別扭。


  進電梯後,隻有他們兩人,一不說話氣氛就靜極,細微的軌道運行聲在耳邊嘶嘶而過,這種安靜暴露了她的不自然。


  最變態的是轎壁裡面裝飾著光可鑑人的水晶鏡,雪花似的切割造型,從各種角度照著他們。


  陳薇奇又在心裡罵了一遍易思齡,神經,一個電梯都要整花活。


  “你看上去挺高的。”陳薇奇裝作淡定地找話聊。


  “還行。”莊少洲透過其中一片鏡子,看見陳薇奇那雙站得筆直的腿。


  陳薇奇翹了下唇角,“莊生好謙虛,你看上去估計有一八八了。”


  也許不止,她穿著十釐米的高跟鞋,平視過去隻能看見他的喉結、下颌。


  “今年還沒有量,去年的指標是一米九一。”


  這麼高?


  陳薇奇小小震驚了下,又不知該說什麼,於是笑了笑:“那真的是…很高了。高個男生穿衣好看呢。”


  莊少洲抬了抬唇角,轉過臉看她。


  這個高度差讓他唇瓣稍低就能觸碰到她的發絲,起伏的呼吸都灑落在她頭頂,他輕描淡寫地說:“很高嗎?比你前男友高3.5釐米而已。”


  陳薇奇沒能立刻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愣在那,這一剎的情緒偽裝不了,盡數被莊少洲看在眼裡。


  她倏地仰起臉,撞進對方那雙似笑非笑的眸。


  “莊少洲!!”


  她惱羞成怒,當即把手從他的臂彎中撤離,可是對方似乎知道她會這樣,手臂驟然伸過去,強勢地攬住她腰肢,把她整個人扣進懷裡。


  他的手臂力量遠比想象中可怕,她掙脫不了分毫,隻能被迫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那種溫暖和清苦交織的味道,像一片金色的曠野,被陽光烤得很熱。


  “莊少洲,你別太過分。”陳薇奇繃著身體,手掌撐住他胸口,盡量不讓自己的身體貼著他。


  莊少洲摟她摟得更緊——


  鏡子裡,他們交疊的身影曖昧又美麗。他口吻似有些疑惑,淡淡地,“不是都已經放下了嗎,怎麼一提到他你就炸毛。”


  陳薇奇冷笑,可垂下來的指尖在微微顫抖,“別賊喊捉賊,我都沒提你那一大堆前女友,你倒是先來膈應我。”


  “你從哪裡道聽途說我有一大堆前女友?”莊少洲稍微俯身,一張浸在濃影中的臉靠近她。


  那種很復雜的香氣蔓延過來,佛手柑依舊濃鬱。


  陳薇奇被迫往後仰,纖細的腰折出弧度,僅有的支點都在他的手臂,她鎮定地承接他幽深的視線,反唇相譏:“恐怕不需要我刻意打聽,莊少爺的風流韻事就會自己跑到我耳朵裡面,反正都人盡皆知了。我就想問問,莊少爺是對別的女人隨心所欲慣了,才這樣不打招呼就對我摟摟抱抱?”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六十七層。


  莊少洲最後看了她幾眼,松開了力道,對她的牙尖嘴利很無奈,陳薇奇迅速從他懷裡撤離,兩人交疊時的溫度還殘留著,她不自然地拿手撫住那隻臂膀。


  陳薇奇快步踏出電梯,裙擺紛飛。


  “走慢點。”莊少洲大步流星跟上去,提醒她別摔了。


  陳薇奇不聽,走得更快,像是要甩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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