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無奈地給出承諾,嗓音蘼麗而性感: “隻要你不出軌,我…也不會。”
“是嗎?”
他不緊不慢地反問,一簇難得的香檳色的陽光正巧從他們狹窄的縫隙中穿過去,一半落在他鼻梁,另一半落在她唇瓣。
“我的誠意會寫在協議上,你的誠意在哪呢?”
“你想讓我怎樣。”
“吻我。證明你的誠意。”
他平靜的語調中含著一絲命令。
陳薇奇猝不及防,瞳孔微微放大,怔忪地對上他濃墨般的眸色。吻他,其實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他們快要結婚了,如他說的那樣,接吻擁抱甚至是……做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陳薇奇不敢亂動視線,更不敢往左看,視線稍稍一動,就能看見那張照片。
他是故意的。
故意把照片擺在這裡。
故意提出這個要求。
“不願意?”莊少洲並沒有多意外她的反應,無可無不可地笑了笑,“做不到就算了,以後別再說你已經放下——”
雨勢突然變大,豆大的雨滴砸下來。
陳薇奇一直緊繃的雙腿忽然環上他瘦窄的腰,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仰起頭,輕輕吻住他的唇。
她的體溫並不高,唇瓣微涼,但是無比柔軟,像被雨水打湿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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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少洲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吻上來,她不是好欺負的,她永遠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被她勾住脖子,身體往前頃去,手掌混亂地按上琴鍵,低音區和高音區同時發出巨響,讓兩人的心跳都隨之顫動。
陳薇奇屏住呼吸,在他唇瓣上含了含,終於還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想這樣應該夠了吧,可哪有那麼容易想進就進想退就退?
男人在她即將離開的瞬間抬手穿進她的發絲,發狠地按住她的後腦勺,兇悍地加深這個敷衍的親吻。
“唔……”
她緊閉雙眼,悶悶地,低低地一聲,像一顆音符很快就在雨中破碎。
莊少洲的吻太過強勢,完全不由她抵抗,滾燙的大舌在她口腔中攪動,帶來酸麻的感覺,像是要把她吃進去,強壯的手臂環住她腰肢,一開始很克制,隨著吻的加深,掌根很肆意地揉了下。
陳薇奇口鼻中全是強烈的荷爾蒙味道,整個人軟下去,呼吸笨重,鋼琴被他們弄出亂七八糟的調子,一會兒高音一會兒低音,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全部混做一團。
她沒有發覺自己正緊緊地環住他,唇也任由他侵佔,又或者,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在主動地回應莊少洲的吻。
她從來沒有這樣吻過,周霽馳的吻永遠輕柔,溫和,虔誠。莊少洲的,從裡到外都是佔有,很瘋狂,讓她什麼也分不清,這種感覺迷幻又癲狂,像食入致幻的蘑菇。
“哐當。”
不知是誰動了一下,那隻相框——那張陳薇奇親別人的照片,在湿潤的水汽中搖晃了幾下,最後無能為力地、順從命運地、跌下去。
陳薇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頓了一下,莊少洲圈緊她的後背,唇瓣流連地在她唇上輾轉,接過吻後的嗓音很性感,喑啞著:“專心一點,嗯?接吻都要分心嗎。”
陳薇奇沒有再掙扎,隻是輕輕揪住他的襯衫,氣息不穩地說: “莊少洲…我快掉下去了…”
他笑了笑,低聲道歉,“系我唔啱。”(是我不對。)
雙臂從她下方繞過,手掌穩託她腿根,很輕松地把她抱起來,同時,他舌尖也再度探進來,一面吻,一面往臥室深處走。
陳薇奇環抱住他,那臺水晶鋼琴在模糊的視線中越來越遠,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把她往哪裡帶,大腦昏沉,呼吸炙熱,血液加速流動,全世界隻剩下舌尖的感覺是真實的。
很奇怪,陳薇奇以為自己會抗拒和莊少洲接觸,事實上並沒有,那種奇異的感覺絲絲入扣,從口腔蔓延到四肢百骸,許是欲在作祟,又許是他長得的確很好看,她很難生出嫌惡。
沒有多少時間讓她走神——她來不及走神,背脊墜入一片柔軟,男人宛如陰雲,從上方嚴實地罩住她。
她驕縱地命令他不準碰這張床,現在,他們墜在其中親吻。
他真的很會吻,一開始沒有章法,但漸漸地,兇猛中多了一種漸入佳境的溫柔。細微的砸砸聲伴隨著鋪天蓋地的陰雲暴雨,今天氣溫不好,但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氛圍很熱。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的敲門聲,像嘰嘰喳喳的小麻雀,“是我是我Alice!Tanya你在裡面嗎?媽咪說姐夫也來了,我想看他!”
兩人同時一頓。
莊少洲及時收住那些放縱的欲念,太陽穴一陣跳動,唇瓣分開時,一道若有似無的銀絲在彼此之間拉扯。
陳薇奇面色潮紅,用力推開身上的男人,但推不開,是莊少洲主動讓開了空間。她飛快從床上坐起來,呼吸起伏很大,眼睛裡都是嬌媚的色澤,湿漉漉地。
“你妹妹?”莊少洲眸色深幽,整個人除了呼吸不穩以外,正經得很過分。
陳薇奇捂住還餘留著感覺的唇,飛快說:“等會不準亂說,她才十四歲。”
他道貌岸然地把領口的紐扣系上,低啞著說:“你別被她看出來就行。”
陳薇奇警告他一眼,匆忙間整理好衣服,大聲說:“乖啊珊宜,等一分鍾,我現在有點急事。”
“哦哦!我不急!”
門外的小女孩乖乖等,沒有再催。
一分鍾後,陳薇奇打開門,笑盈盈地對上女孩黑亮的雙眸,“Hello,小珊宜,今天的馬術課怎麼樣,誰
接你回來的?莉莉聽話嗎,有沒有把你摔下去?”
莉莉是陳珊宜的小馬。
坐在沙發上假裝看報紙的莊少洲勾起唇角。這個女人前一分鍾還在被他吻到昏頭轉向,耳朵根都發燙,這一分鍾就在溫柔關心妹妹功課,假模假樣的。
陳珊宜抱住姐姐,黏糊糊地說:“我好想你,Tanya。是大哥接我回來的,他現在去了西廳陪大人打麻將。莉莉很乖,它現在越來越依賴我了。”
“哦,對,莊少洲呢?”她抬起頭。
莊少洲早已放下雜志走了過來,陳珊宜眨巴了下,前方忽然多了一道修長挺拔的男性身體,白色緞面襯衫很貴氣,淺麥色的西裝褲裹著兩條筆直的長腿,還沒看到臉,陳珊宜就被一種強烈的氣勢震住,整個人呆了呆。
姐姐的臥室裡有男人?那剛剛……
“你好,珊宜女士。我是莊少洲。”莊少洲煞有其事地伸出手,用非常成年人的方式和一個十四歲的初中生打招呼。
陳薇奇看了莊少洲一眼,這方式未免太正式。其實不必的,可能會嚇到小孩子。
事實證明,陳珊宜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很興奮。她咽下口腔裡無故分泌出來的口水,很想發出“哇”的聲音,從沒有人主動和她握過手呢!
她不是小朋友,是女士啦!
她羞澀地伸出手,握上去,隨後飛快撲進姐姐的懷裡,要和她說悄悄話。
陳薇奇笑著把耳朵湊過去,“什麼話還要悄悄說。”
陳珊宜一邊說悄悄話一邊偷瞄莊少洲,“Tanya,他真的好有型,馳仔也是,我選不出誰更好看。不過他更高,能帶給你安全感,也有禮貌,難怪你願意和他結婚,我也喜歡他。”
陳薇奇:“…………”
說是悄悄話,但音量並不小,莊少洲聽得一字不落,幽暗的眸中勻出幾分意味深長,懸停在陳薇奇那張精美得缺少生機的臉上。
他們對視,心照不宣地回想剛才的意亂情迷。陳薇奇不自然地挪開視線,微笑著說:“莊先生見諒,珊宜經常會犯花痴。”
“沒有啦,我不是所有帥哥都喜歡,我眼光很高的。”陳珊宜解釋自己並非花痴,眼神瞟到某處,忽然一驚:“Tanya,你嘴巴怎麼有點腫?”
陳薇奇心虛地用手指擋住嘴,“有嗎?可能是我吃了辣——”
“你們剛才是不是在房間裡打kiss?”
陳珊宜興奮地打斷,大眼睛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巡視。
打kiss……
陳薇奇體內倏地騰起熱意,反觀莊少洲,一幅作壁上觀的慵懶模樣,唇角勾著笑,襯衫袖口挽到手臂上。
他真的很壞,接吻和不接吻時都是。
陳薇奇拿手指點了點陳珊宜的額頭,“陳珊宜女士,我和莊先生剛剛在房間裡討論工作,你的小腦瓜哪來這麼多廢料?”
陳珊宜臉都紅了,不過很快她又搖頭:“不對,Della說過,俊男靚女獨處一室肯定會打kiss,不kiss肯定不正常。你們就是俊男靚女!”
陳薇奇:“……………”
莊少洲很不厚道地笑了聲,趕在陳薇奇抓狂之前把小姑娘牽了過來,問她會不會彈鋼琴。
陳珊宜很快就忘了接吻這件事,告訴莊少洲她會彈鋼琴,但是彈得沒有姐姐好。
莊少洲說不一定,那得他聽過才能評價。
小姑娘就這樣輕易地被他哄到鋼琴前面,規矩坐好,彈起了她最喜歡的曲子,也是陳薇奇最喜歡的曲子。
——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