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一時間流淌著夢幻的旋律。
陳薇奇長舒一口氣,悄步走進浴室,看自己的嘴巴到底腫沒有。
其實沒有腫,但比腫好不到哪裡去,臉頰透粉,口紅暈開,到處都是湿漉漉的痕跡,身上那件熨燙整齊的粉色綢緞裙皺成一張廢紙,也不知是被誰的大掌狠狠蹂躪過。
她這樣哪裡是吻後,簡直就是事後!
陳薇奇在原地打了個轉,急需冷靜一下,拿出手機點進置頂之一的對話框:【易思齡,你能不能管管你細妹?】
她總是在想發顛的時候找易思齡,這樣能襯託出她很冷靜優雅,畢竟對方永遠比她更顛。
對面秒回:【?】
陳薇奇:【Della怎麼總是喜歡灌輸亂七八糟的東西給珊宜?】
正在喝下午茶的易思齡面上優雅,心裡氣顛:【你亂講,我妹妹灌輸什麼了?她隻是一個單純可愛善良漂亮的little girl。】
還單純,陳薇奇圓潤的指甲敲著屏幕:【Della說俊男靚女共處一室就會接吻,這是初中生該說的話嗎?哪裡單純了?你到底管不管?你管不了就給我來管!】
消息發出去後對方倒是沒有立刻回,陳薇奇聽著鋼琴聲,再度想起十分鍾之前的那場洶湧的吻。
陳薇奇不得不承認,莊少洲長得真的很好,和他接吻是一種享受。
可為什麼?她見過的好看男人太多了,因為家族生意的原因,她打從小就見過無數模特和明星,全部都是好看的人。
很快,手機震動,一條長達三十秒的語音赫然彈出來。
女人那嬌嗲的聲音飄蕩出來:“喔喔喔,我算是曉得啦,陳薇奇你就是個大—壞—蛋!我就知道你這人,上周還在那傷春悲秋,現在就爽了?肯定是你和莊公子偷偷接吻被小珊宜發現了,拿什麼初中生做擋箭牌,以為本小姐聽不出內情嗎?我妹妹說得沒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接吻就是上床,敢做不敢當。”
浴室門虛掩著,莊少洲剛推開門就聽見這句語音,眉峰很輕地抬了抬。
Advertisement
陳薇奇就知道和易思齡說話是對牛彈琴,被她嗲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笑著按下語音,也學著那種嗲裡嗲氣的聲音說話:“是呢是呢。”
“我和莊公子接吻了上床了,他腹肌好頂,吻技也棒,超級持久,還是我最喜歡的服務型,把我伺候得爽翻天呢——”
伺候。
莊少洲眯了眯眸。
“有這麼爽嗎。”
後方傳來一道散漫的低嗓,陳薇奇渾身一顫,猛地止住那些堪稱炸裂的話,語音來不及取消,在一片混亂中發了過去。
第15章 天鵝流淚 再來一次?
陳薇奇完全不知道身後站了一個人,這個男人簡直像一隻晝伏夜出悄無聲息的豹子。
她僵硬地轉過頭,對上男人深如幽潭的雙眸。
“…………”
相比較陳薇奇的窘迫,莊少洲倒是很放松地倚著大理石牆磚,雙臂環抱的怡然姿態,就這樣意味深長地打量她,將她從頭掃到底。
陳薇奇被他盯得臉都熱了,一想到那番炸裂的言論被莊少洲聽見了,就恨不得立刻遁地。
接吻上床…腹肌頂…吻技棒…很持久…把她伺候得爽翻天………她苦心維持的高貴形象全部煙消雲散。
陳薇奇垂下眼,睫毛偶爾顫動,手指緊緊抓握著手機。很快,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你有很多消息。”莊少洲很有風度地提醒。
陳薇奇面皮熱辣,竭力維持體面,微笑地說:“我在和小姐妹聊天。”
一分鍾前嗲得像精怪,現在端莊到媲美歐洲王妃。莊少洲對她這番本事感到好笑,“我知道。”
鄭啟珺告訴過他,陳薇奇和小姐妹私下說話很勁爆,他之前不信,一群二十來歲的女孩能有多勁爆?現在信了。
陳薇奇中意身材好吻技好很持久的男人,要服務型。
服務型?伺候她?
莊少洲有些頭疼,笑了一聲,她還真是又有公主命又有公主病,想讓他像那些被富婆養著的聽話狗一樣伺候她?她倒是想得美。
陳薇奇被他那聲戲謔的笑弄得無地自容,決定不再僵持,她要立刻走人!“莊生是要用浴室嗎?那我先出去陪珊宜彈鋼琴了……嗯……慢慢來…不急……”
沒等她走兩步,莊少洲眯了眯眸,悠闲的語氣
像是命令,又不像:“站住。”
陳薇奇心裡那道弦錚錚,居然真的站住,她很懵,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聽莊少洲的指令。她有病啊。
莊少洲慢條斯理地往邊上挪了半步,反手關上浴室門,“先告訴我,到底有多爽,我就放你走。”
陳薇奇:“……………”
面前的男人實在是太壞,斯文皮惡劣骨,惡劣地快要滿出來了。
她咬了下牙,冷聲提醒:“這裡是我家。”
“都要結婚了,我家就是你家,你家也是我家。”
陳薇奇罵他無賴。
莊少洲眸色晦暝下去,下一秒,他無賴到底,順手把燈也揿滅。倏地,這間寬敞的浴室陷入一種初醒黎明之中。
他整個人陷入暗處,有蟄伏之感。
昏暗的視覺讓陳薇奇心神不寧,忽然覺得這種朦朧太曖昧了。曖昧又夾雜著危險,好似將要發生些什麼,她預知不了。
陰天黯淡的光線穿過玻璃窗,投下一道長影,門外的降e大調夜曲微弱地傳進來,伴隨著雨聲。陳珊宜還在很乖地彈鋼琴,不知道自己姐姐快被這個很講禮貌的英俊男人逼到了山窮水盡。
不過,讓陳薇奇山窮水盡還是很難。
她心底的勝負欲被他漫不經心的惡劣挑了起來,小女孩的羞赧藏了起來,黑眸沾染了這場陰雨的氣息,又接過吻,有種不自知的勾人。
她故意用那種嬌滴滴的語氣惡心他,“沒想到莊生對自己這麼不自信,居然沒人誇過你吻技好嗎?那看來你那些鶯鶯燕燕不會提供情緒價值,我很爽,爽死了,是不是很高興?”
莊少洲被她嗲得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鼻息裡蔓出一聲笑,和剛才的戲謔又不同,是很寵溺的,刮著她的耳膜。
他剛才對珊宜也是這樣笑的。
男人終於直起身體,從暗處走出來,襯衫下的肌肉群若隱若現,面龐俊美斯文,身體卻有種凌厲的野性,是不可忽視的,充滿了不能說的感覺。
陳薇奇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後腰抵上盥洗臺的邊緣,大理石的材質非常堅硬,像他手臂上的肌肉。
他身上的熱量隨之逼近,襲上她的臉。
莊少洲在離她尚有幾步時停住,還算紳士的距離。他這樣很像一頭高貴的黑豹,停在她的籬笆前,沒有要破開最後一道防線的意思,但那種危險已經跨過來了。
他低頭去看表盤,“我跟珊宜約定好,她練三遍後彈給我聽,以珊宜的拍子,這首肖邦平均彈下來是四分半。”
陳薇奇不明白,睜了下眼睛,莊少洲喜歡看她這個樣子,不那麼完美,紅臉時有點可愛。他忽然抬手,用冰涼的表盤貼上她熱熱的臉頰。
藍寶石水晶表鏡很冰,陳薇奇被突如其來的涼意弄得呼吸一滯。
他靠過來,低聲說:“還有九分鍾,Tanya,既然你我都這麼爽,不如再來一次?”
他簡直像一個惡魔。聖經裡的天使為了嚇退惡魔所以長成醜陋猙獰模樣,美麗的永遠是惡魔,隻有惡魔才需要用漂亮的外表引誘愚蠢的人類。
陳薇奇說不清這種感覺,明明不喜歡他,卻會被他引誘。莊少洲是她會敬而遠之的類型,善於偽裝又充滿危險,她從沒想過要碰這種男人。
外界隻知道陳三小姐是最驕傲最難搞的,可沒人知道她對建立一種親密關系的態度很消極。她的擇偶觀不可控地受到家庭和父母的影響,她會下意識地去回避那些不好掌控的男人。
強勢的,危險的,不順從她的,不溫柔居家的,都是她排斥的。
她心底渴望那種穩定、安全且溫暖的關系,能讓她遊刃有餘的關系。
陳薇奇不說話,莊少洲也不催促,窗外有雨聲,門外有鋼琴聲,浴室裡是彼此的呼吸。
密閉的空間裡充滿了佛手柑和晚香玉的味道,漸漸融為一股。
兩人的視線不經意撞上,一根隱約的不存在的繩子拉扯,越纏越亂,把所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情緒、欲望、氣氛都纏在一起。
陳薇奇看見了男人眸底翻湧的熱、欲,對方也看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彷徨。
下一秒,陳薇奇輕抬下巴,閉上眼,有些高傲地默認。莊少洲笑,不由分說跨過防線,臂膀箍住她的腰肢,掌心扣上她的後頸,兇狠地覆蓋上來。
沒有理由,沒有動機,隻有無邊無際的混亂陰天。
光潔的小腿摩擦著男人筆挺的西裝褲,因為身高差,男人低著頭,整個地俯身湊近她,寬厚的肩膀把她罩得密不透風。她仰著臉,口腔裡全部是他兇猛霸道的侵佔,舌根酸脹,分泌出來的口津全部被他吞咽下去。
莊少洲低得有些吃力,怎樣都吻不到最深處,他忽然單手將她抱起,放在盥洗臺面上。
陳薇奇指尖發紅,觸到他手臂發力時爆出的青筋。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彌補了身高差,這樣更順勢。
陳薇奇被他壓到冰涼的鏡面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到鏡子裡面去,微弱的窒息感包裹了她,但她沒有推他,意外地很乖。
她接吻時有種難以描摹的破碎感,皺著眉,無力承受,又偶爾會因為舒服而張開嘴配合,讓莊少洲升起憐惜的同時又恨不得把她吮破,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