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又倔強,又高傲,又難搞,並且不會對他專心專意的女人,把他心底很多黑暗面都激發了出來,譬如破壞欲,譬如佔有,又譬如不甘心。
其實他想問的是——
你和我接吻比較爽,還是和你那前任接吻比較爽。
莊少洲忽然發狠地吮她漲紅的舌尖,下一秒,陳薇奇就在他胸口警告似地抓了一把,比他弄痛她的力道狠多了。如果不是有襯衫擋住,絕對會出血。
氣勢洶洶的大舌短暫地停了下,隨後妥協般地,改為含吮她豐潤的唇瓣,侍弄得她很舒服。陳薇奇在他突然而來的溫柔中沉溺,出了一身細汗,無力伏靠於他懷裡,任由他漫不經心地把玩唇舌,手指一下一下揉捏她的耳朵。
鋼琴聲還沒有停,那就意味著還有時間,也就不會輕易停下來。
夢幻的旋律不停地轉,收尾時有一段裝飾音,如雲朵漂浮在空中,又輕柔地落,氣氛好得很壞,叫人心裡很酸很甜。
………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少洲紳士地撤離她的唇舌,餘光掃過腕表,低沉的氣息很性感:“七分鍾,比我想得厲害。”
陳薇奇震驚在他們居然吻了七分鍾的事實裡,眼眸都吻湿了,芯口更是不受控制地泛濫。
她不自然地閉上眼,不願讓他看出端倪,都不敢攏住雙腿,“莊公子的吻技也比我想得更厲害。”
“畢竟是第二次。”他不戳破她的避重就輕,替她整理弄亂的頭發,幹燥溫熱的指腹時而拂過她側臉,“不進步說不過去。”
這話好奇怪。
陳薇奇費力地思考了半晌才聽懂,隨後睜開眼,略帶復雜地瞥過去。
他的意思是,之前那次是他第一次接吻?這個笑話真的不好笑,若是為了哄她就更敷衍了。他把她當珊宜哄。
陳薇奇也不和他較真,無所謂地輕笑,渾身都軟,布滿酡紅的美人面有些說不出的嬌媚,“我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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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回答。
莊少洲挑了下眉,無可無不可,拿左臂環住她的腰,像抱溫熱軟乎的小靈緹一樣,把同樣溫熱軟乎的她抱離盥洗臺。
她除了心是冷的,其他哪哪都溫熱,都柔軟。
……
兩人出來後,陳珊宜剛好彈完第三遍,欲言又止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來來回回,然後低下頭。小朋友的思維很難懂,誰知道想些什麼。
等莊少洲離開後,陳珊宜立
刻從鋼琴凳上跳下來。
陳薇奇就知道瞞不過去。嘴巴比之前還要腫,塗了大紅唇也沒用,陳薇奇不可能真把她當三歲小孩糊弄,被迫承認,隨後鎖她的口——
“不準笑得那樣淫邪。”
“不準和Della討論這些事。”
“等會吃飯時不準到處亂說。”
“嗯嗯嗯嗯嗯!”
珊宜瘋狂點頭,正準備舉手發問,又聽見姐姐的命令:“不準問我什麼感覺!”
珊宜傷心地垂下頭,“fine……”她沒有接過吻,Della說接吻很舒服,她就想問姐姐舒不舒服而已。
陳薇奇拍拍妹妹的小腦袋,許諾她可以去易公館和Della住幾天,珊宜又高興了起來,說她要給珊宜送一條項鏈,並且要蕤铂的最新款。陳薇奇好笑又好氣,她治了易思齡這麼多年,怎麼輪到她的妹妹,反倒要被易思齡的妹妹哄得團團轉?
“總有一天你要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
“Della才不敢,因為我家姐是陳薇奇。”
陳薇奇勾起笑,眼底是明亮的,她捏了一把妹妹柔軟的臉頰,“小聰明鬼,白擔心你了。”
“真好,我喜歡看你笑,Tanya。”珊宜眨著纖長的睫毛,目不轉睛地盯著陳薇奇的笑容。
“如果莊少洲能讓你一直笑,那你就沒有選錯,Tanya。”
陳薇奇揉了揉珊宜的腦袋。珊宜雖然沒有心眼,但不代表她笨,小孩子總是比大人看得更清楚。
雨下得很大,沒有了鋼琴聲的室內如此寂靜,雨聲仿佛敲在耳畔。沒有開燈,四周陰陰的,湿度很高,有種不幹爽的淤滯感。最近總是下雨,總是陰天。
陳薇奇靠著落地窗坐下,赤腳踩在小羊羔絨的地毯上,她漂亮的臉隱在黯淡之中,顯得很高深,“笑容是自己給的,小珊宜。真正讓自己快樂的人是自己。”
陳珊宜似懂非懂,也露出高深的表情:“那你就讓自己快樂一點噢,Tanya,我喜歡你以前那樣,很頂。”
“Della說男人就是衣服,看著不高興了或者風格變了,就該扔掉換新的。”
陳薇奇捂住臉,哭笑不得,“………我是真的不準你再和Della玩了!”
“………”
姊妹倆一直在臥室裡待到接近五點,直到有佣人來請她們。雨已經停了,山林海浪間都含著雨水衝刷過後的潔淨氣息,一群人已經從西廳移步到室外,端著精致的骨瓷杯,在清新的氣息中談笑風生,看上去聊得很愉快,很順利。
“過大禮的日子定在下個月二十六號,是黎太特地找大師算過的好日子。還說你兩的八字很配呢,是上上姻緣。”
“我看薇薇平時很喜歡Ramured的禮服,不如婚紗就找這個牌子訂制?”
“薇薇,我和你莊叔做主,選了一套房子,就挨著陳公館,開車三分鍾就到了,你回家也方便,到時候讓阿洲帶你去看看新房,不喜歡我們再換。”
“對了,婚禮的話,你更傾向港島辦還是國外辦?不如直接包一座海島吧!你們年輕人玩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真聊到結婚,陳薇奇的心像海上漂浮不定的船,不知道要駛向哪裡,不過她突然覺得,和莊少洲結婚也沒有想得那麼糟糕。
他這人除了強勢和惡劣以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更何況,她的身體似乎很滿意他……
陳薇奇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無奈,她笑得挑不出錯,像懷著憧憬的新娘子:“嗯…我找時間和他去看看。婚禮的話…那就國外吧。海島當然可以,阿姨,不如您挑一座漂亮的吧。”
趁著陳薇奇和大人們在說話,陳珊宜則把莊少洲叫到一邊,悄悄問:“Tanya和你接吻時,你有讓她很舒服嗎?”
因為莊少洲和她握過手,所以她覺得她和這位“新姐夫”是好朋友了。好朋友之間不需要太多大人們的規矩。
莊少洲被她逗笑,蹲下身來,讓小朋友不必仰頭就能平視他,一本正經地回答:“你姐姐應該很舒服。”
畢竟能讓他吻夠七分鍾。
珊宜蹙眉,怎麼還加個應該,她又說:“你得讓Tanya舒服,因為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公主。”最最漂亮,沒有之一了。
莊少洲頷首:“好。”
珊宜笑起來。
莊少洲想起口袋裡還有今天早上順手抓的黑巧克力,於是拿給她,“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帶苦味的巧克力,可以試試。”
正巧,陳珊宜最喜歡的就是巧克力,苦的甜的酒心的堅果的她都喜歡,她拆開包裝含了一顆,隨後聽見莊少洲禮貌地詢問:“我可以問你問題嗎。”
陳珊宜點頭,他這樣英俊溫柔的紳士,當然可以。
“周…”莊少洲頓了頓,改口,“馳仔是怎樣的人。他對你好嗎?”
大家都這樣稱呼這位,所以莊少洲也隨大流。在珊宜面前,直呼周霽馳的名字會很生硬,小女孩敏感,他不願讓她覺得他要找茬。
陳珊宜咽下巧克力,“莊少洲,你在套我話嗎?”
“……………”
哪裡好騙了,簡直和她姐姐一樣精。
莊少洲和顏悅色地微笑:“沒有,珊宜,我隻是想讓Tanya更舒服一點,所以想知道她喜歡什麼,嗯,了解她曾經喜歡的人也不失為一種了解。我們是統一戰線對不對?”
陳珊宜若有所思,眼睛往姐姐的方向看了看。陳薇奇被一圈人圍著,沒空注意到這裡。
統一戰線說得沒錯,她和莊少洲的統一戰線就是要讓Tanya舒服,讓Tanya高興,讓Tanya再也不要流眼淚,也不要一氣之下搬去其他的地方住。
她不想晚上找Tanya說話都隻能打視頻。
“馳仔對我很好啊,不過他對Tanya更好,他很溫柔,也很聽Tanya的話,從來不對Tanya發脾氣呢。他會給Tanya剝石榴,還會給她做飯!馳仔煲的湯可好喝了。對了,他還會給Tanya送很多珠寶,聽說那些珠寶比他拍一部電影的片酬還貴。”
“不過爹地不喜歡馳仔,讓Tanya不要再見他,把Tanya都氣得搬走了,不過沒幾天她和馳仔就分手了。”
珊宜一口氣說了很多,然後睜著黑葡萄一樣亮的眼睛,看面前的男人。她知道Tanya會和他結婚,不是和馳仔。她不知道為什麼,隻知道會這樣。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要問為什麼。
“但我現在覺得馳仔沒那麼好了。”珊宜又含了一顆巧克力。
“為什麼?”莊少洲面容平靜,眼底的情緒不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能讀懂的。
“因為他讓Tanya哭了。我從來沒有見過Tanya流淚,她是漂亮又驕傲的天鵝。莊少洲,你也會讓天鵝流淚嗎?”
莊少洲默了一瞬,感到深處有什麼東西淌過,也許是海浪,也許是淚水。
陳薇奇為其他人流過淚。
莊少洲斂住笑,結束這場短暫的,單方面的沉默,聲音沉穩克制:“不會,珊宜。我隻會讓她舒服和快樂,不會讓她掉眼淚。”
“你保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