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說話不算話的易思齡終於出現了,弱弱地發來一條信息,像小貓咪生出爪子試探軍情。
易思齡答應了接下來三天都陪著陳薇奇,可昨天她實在是累到連高跟鞋都穿不上,沒辦法,隻能裝死,幸好幸好,陳薇奇沒有找她。
Mia:【聽說你昨天電梯遇到周霽馳了……你老公也在……?】
陳薇奇冷哼,這女人,死了一整天,可算是活了。
【對,感謝你,把我安排在京城最高檔的酒店。】
易思齡像鹹魚似的躺在書房的搖椅上,得知自己真的弄巧成拙,甚至可能破壞別人的婚姻幸福,發出毫不優雅地長嘯,把一旁安靜練字的謝浔之嚇了一跳,好好的一幅字也毀了。
“怎麼了,老婆。”謝浔之擱下毛筆,快步走過去。
易思齡沒理他,繼續打字:【我哪裡知道你老公會跑來!!而且酒店是我老公安排的,我隻說最高檔,他也不知道周霽馳是你前任!】
【幹脆晚上我請你來謝園吃飯吧,把你老公也帶上,我給你們開99年的羅曼尼康帝………保證讓你們床頭吵架床尾和[可愛]】
【小貓無辜.jpg】
陳薇奇回了一個好,易思齡立刻打了興奮劑,鯉魚打挺地坐起來,把謝浔之看得一愣一愣。
“今晚陳薇奇來家裡吃飯,快點交代廚房多做一些海鮮,你上次不是搞來一瓶99年的羅曼尼康帝嗎,今晚就喝這瓶,還有——”易思齡上下打量自己老公一圈,哪哪都不滿意。
“你這穿的也太不洋氣了,謝浔之,你今晚必須把陳薇奇老公比下去!不準給我丟臉!”
謝浔之:“…………”
另一邊,得知要去謝園吃飯,莊少洲把過於休闲的廓形襯衫換掉,讓輝叔熨燙一套淺色的西服三件套。
陳薇奇捋著剛剛燙好的卷發,瞥了莊少洲一眼,男人正在打領帶,“穿這麼正式?隻是我們四個人吃飯而已,又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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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少洲漫不經心的語氣,“我還不是為你打扮,不讓你在塑料姐妹面前丟人。”
陳薇奇喜歡莊少洲為她花心思,為她打扮,為她撐面子,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那也沒必要這麼風騷吧,到時候易思齡的老公穿得板板正正,你像個花孔雀……我比易思齡美就行了。”
陳薇奇不敢想象這畫面。
莊少洲耐人尋味地笑了聲,低聲說:“Tanya,你很懂女人,但沒我懂男人。你就等著看吧。”
晚上五點半,勞斯萊斯迎著瑰麗的晚霞,一路開進市中心,再轉進一條被濃密梧桐樹掩蓋的胡同,深而長的幽靜巷子,剛好能容納兩臺車並排,夕陽仿佛從一條撕開的口子裡鑽出來,繁華和靜謐不過是剎那之間的轉變。
陳薇奇:“這是哪,確定沒有走錯嗎?”
司機是謝家派來的,就是怕他們找不到路。白鳥胡同隻在各大衛星地圖上有個粗略標記,裡面的小巷七彎八繞,連地圖也標記不出來。
司機恭敬地回:“陳小姐,很快就到了,謝園就在這條路上。”
陳薇奇湊到莊少洲的耳邊,“怎麼比我們住的地方還不好找。”
莊少洲捏捏她的手,特別喜歡她湊過來和他說悄悄話的樣子,黑琉璃彈珠似的眼瞳很亮,像一隻黏人的小puppy。
很想親她。又怕突然親她惹她嫌棄,破壞了她精心花費兩個鍾才化好的妝。
莊少洲忽然有些不爽,陳薇奇從來都沒有為他這麼精心打扮過。
車順著一道緩緩開啟的黃花梨木地庫門進去,在四通八達的底下拐了兩個彎,最終停在一臺紅色法拉利旁邊。
陳薇奇下車之前嚴肅交代莊少洲:“我晚上肯定要和易思齡喝酒,你不準掃興。”
……
易思齡收到陳薇奇已經抵達的消息,興奮
地拉著謝浔之從花廳出去,不忘數落他打扮得太風騷了。
“我讓你穿洋氣些,沒讓你穿得像隻花孔雀。”
“這是正常水平。”謝浔之溫柔地摟她的腰,提醒她走慢點,穿著高跟鞋。
“主要還是我比陳薇奇美。”易思齡摸了摸自己精心捯饬的臉。
謝浔之立刻表態:“你本來就比她美,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化兩個小時的妝,你和我出門也沒有這樣隆重過。”
易思齡嬌氣地嗔他一眼,“你不懂。見你隨便搞搞就行,見陳薇奇要全副武裝。我必須美得她心服口服。”
謝浔之:“…………”
易思齡又交代:“對了,我等會要和陳薇奇喝酒,你不準當討厭鬼!”
謝浔之臉色微變,又喝?
兩對夫妻懷著明眼人都能瞧出來的心思,見面時不忘把社交場上那些俗套的寒暄拿出來。
“第一次登門,給你準備了禮物。小東西,你戴著玩玩。今天太美了,我都挪不開眼。”陳薇奇大方地把包裝精美的小手袋遞給易思齡,裡面裝著一對六位數的耳環,順帶意味深長地打量對方。
這睫毛,一根根貼上去的吧,陳薇奇鄙夷,就知道易思齡為了豔壓她無所不用其極,在自己家裡還穿什麼高定,珠寶也戴得閃瞎人眼。浮誇。
易思齡:“哪裡哪裡,你今天才更美。哇哦,還有禮物,謝謝寶貝!我喜歡死了——你能來就行,帶什麼禮物啊。”
兩個爭奇鬥豔心口不一的女人挽在一起,留下兩個打扮風騷的男人面面相覷,看得目瞪口呆。
莊少洲掃過對方矜貴優雅的一身,領夾、袖口、鑽石腕表無一不規整,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出手來,“謝先生,又見面了。今日登門,麻煩你們了。”
謝浔之伸出手,和莊少洲握了下,“哪裡,你們來,謝園蓬荜生輝。”
兩個女人走得很快,易思齡是女主人,為陳薇奇介紹謝園,兩個大男人跟在身後,一個拎老婆的包,一個拎老婆的禮物。
走過曲徑通幽的小徑,再進入一條風雨連廊,偌大的一方池塘裡冒出荷葉尖,有幾隻蜻蜓落在上頭。
陳薇奇笑話易思齡住在清宮戲的王府裡,難怪越來越嬌。易思齡不喜歡陳薇奇暗地裡數落她嬌氣,反唇相譏。
兩個女人整場晚飯都在打嘴仗,沒消停過,除開比美比事業比老公比最近買了什麼珠寶,又開始拼酒量,一杯一杯的紅酒下肚。
一瓶99年的羅曼尼康帝,莊少洲和謝浔之彼此喝了兩口,其餘的全部被毫不認輸的女人喝進肚子裡。
莊少洲無奈地對謝浔之使了個眼色,讓他主持一下局面,“謝生,她們再喝就醉了,你是東道主,你來發號施令,第三瓶酒就不開了。”
謝浔之多聰明,登時就聽出來,莊少洲自己不願做這個掃興的人,要他來當槍頭鳥。
“莊先生太客氣了,我也——”攔不住。
這時,喝多興頭上的易思齡對陳薇奇說:“我告訴你,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謝浔之話音頓時一收,預感會出事。
陳薇奇深以為然,臉上暈開兩團粉色,手指握著細細的紅酒杯:“對,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不止亂吃飛醋,還要和你吵架!”
莊少洲:“…………”
剛才還在謝浔之面前風度翩翩,遊刃有餘,展現家庭地位的男人,現在臉已經發僵了。
易思齡找到了組織,想到自己被打腫的屁股,義憤填膺:“還色!色死了!大色狼!”
謝浔之:“…………”
兩個臉都丟光的男人壓根就顧不得那麼多,衝上去,又哄又騙地把自己老婆手裡的酒杯拿走。
莊少洲無奈地低聲:“寶貝、祖宗,我喊你祖宗了,聽話,我們回去。”
陳薇奇眉眼恍惚,就著溫暖的燈去看莊少洲的臉,忽然開口,朗聲說:“莊少洲,你也是大色狼。”
昨天晚上偷偷爬上她的床,那隻鹹豬手繞著她摸來摸去,以為她不知道嗎?
莊少洲深吸氣,頭已經不想抬起來了。他知道,陳薇奇還在生氣,這是故意整他。
……
第84章 我愛你 對他的佔有欲
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謝園的管家趕緊讓廚房煮了醒酒湯過來,蜂蜜蘋果的氣息很甜美。
陳薇奇被莊少洲喂了兩口就不想喝了,說她還想喝酒酒。那聲迷糊的“酒酒”,尾音拉長,用了可愛的平聲調。
在人前向來爭強好勝,冷豔高傲的陳三小姐,撒起嬌來也讓人甘拜下風。
莊少洲聽得耳根子發酥,打不得罵不得,現在人多親也親不得,他耐著性子把人攏進懷裡,拉開陳薇奇和易思齡的距離,低聲哄著:“不如我們回去再喝好不好?”
陳薇奇搖搖頭,不上當:“你走開。”
莊少洲頭都大了,好不容易灌了陳薇奇半碗蘋果水,趁著她發暈不想說話的時候,立刻吩咐司機去備車,隨後匆匆和謝浔之辭行。
焦頭爛額的謝浔之早就等著散場,好把易思齡這個四處漏風的大喇叭帶回臥室教育。
最懂禮數的謝浔之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客套地留客人住一晚。他知道就算他開口,對方也絕對不會留,何必推諉一番。
再拖延時間,兩個祖宗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兩位紳士看上去西裝革履,光鮮亮麗,實則已經什麼臉面都沒有了,第一次感受什麼叫脫了褲子在大街上裸奔。
莊少洲低咳清了清嗓子:“抱歉,謝生,今晚見笑了,Tanya不勝酒力,下次你們來港島,我和Tanya做東,請你們來家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