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反派劇透我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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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會做鬼啊。”


  幻象消散,雲昭緩緩勾起唇角,慢慢重復了一遍,“我,當然會做鬼啊。”


  最厲的那種鬼。


  她怔怔抬眸,望向趙宗元。


  “趙叔叔,”她問,“若是你留下的燭龍筆被人利用,害死了我,我化作厲鬼來找你,你當如何?”


  趙宗元也看到了那一幕幻象。


  他身為鬼,本就怨氣衝天,需要大毅力維持情緒穩定。


  此刻魂念瘋狂震蕩,緊緊閉著雙眸,仍有沁血般的鬼氣不斷溢出眼縫。


  一身殺意化為實質,隻見屋中梁柱、牆壁點滴滲出血來。


  雲昭:“……”


  這氣氛,就是活生生的鬼怪話本。


  半晌,趙宗元緩緩睜開雙目,望向雲昭。


  數次啟唇,數次咽下。


  終於,他道:“我隻恨不能將獠拉入煉獄之中,削片涮肉,猶不解恨。但,此事不該由我來完成。”


  他定定望進雲昭眼底。


  “小侄女,若是方才噩夢成真,我定將我所能託付的一切,盡數交予你。雖不能彌補萬一,但若能助小侄女修成鬼道,親手復仇,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稍微閉一閉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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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上那個陰神在一邊盯著,一個鬼是不可能撒謊的。


  趙宗元就是這麼想。


  若遇上那樣的事,他當真就會這麼做,絕非妄言。


  “哦……”雲昭怔怔點頭,心下思緒翻湧。


  原來她竟然還有一條別的路。


  她知道自己定會走上這條路,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叔侄二人沉默對坐,久久不語。


  “天色已晚,該歇息了。”


  “嗯,明日再說。”


  雲昭默然起身,將趙宗元送出門。


  過了門檻,他忽地想起了鬼神的交待。


  “咳。”趙宗元立在門外,認認真真開口道,“太上尊者,金質玉相神清骨秀,修為超絕天下無雙。”


  雲昭:“……”


  東方斂:“……”


  您可真會挑時候!


  *


  送走趙宗元,雲昭神遊般回到臥房。


  剛踏入屋中,便覺眼前一花。


  隻見那床榻之上,竟然端端正正供著個陰神。


  神身戴著狐面書生的面具,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摘,一身白袍,當真是神清骨秀的樣子。


  東方斂盯著自己的身體一陣冷笑,漆黑的瞳仁裡幽幽泛起冷光。


  雲昭簡單洗漱,爬上床榻,離他遠遠的。


  她獨自拉被褥蓋上,沒拍身側讓他進來。


  鬼神雖是那麼說,但他終究沒有關於那塊玉牌的記憶。


  ——你想得美。


  ——也不是不行。


  多好啊。


  在他恢復記憶之前,她絕不會再對他的身體……


  身體驟然一輕。


  雲昭隻覺一陣眩暈,回過神時,她竟被撈出了被褥,整個人都坐到了他的身上。


  “……”


  眼前忽地出現那張戴著狐面書生面具的臉。


  他輕易便抓著她,把她抱成了一個叫人臉紅心跳的姿勢。


  不等她回過神,身上忽一涼。


  衣裳沒了。


  雲昭:“東方……”


  一隻堅硬冰冷的手掌摁住她的後頸,將她的臉壓到他的肩上。


  她驟然失聲,怔怔側眸,看到面具下些許如玉側顏。


  心跳迅速加快。


  他動作太快,隻呼吸之間,那隻輕易能留下手印的大手已抓住她的腰,緩而堅定地將她壓坐向他。


  “東方斂……”


  她發出氣音。


  極致的堅硬與極致的柔軟。


  碰到了。


  他分明擁有非人的恐怖的速度,但這一瞬間,竟是意外地遲來。


  她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呼喚那個鬼神,也不見有回應——當然她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發出聲音。


  呼吸漸急。


  她試著掙了掙,發現這個家伙將她困得很緊,沒有回旋餘地。


  她有的選擇隻是——快一點坐下去,還是慢一點坐下去。


第70章 搖晃無助


  雲昭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沒、脫。


  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肩,他肩上有柔軟的布料。


  他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白袍,戴著個狐面書生的面具。


  而她離開被褥的時候,順手就被他扯掉了衣裳。


  他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她卻不著寸縷坐在他身上。


  雲昭氣死了。


  她撲騰了兩下,非但沒能掙脫,身體反倒不自覺地往下沉陷了小半寸。


  她整個呆滯住。


  那少許抵入,清晰分明。


  心跳驟然錯亂,呼出一道失控氣流。


  雲昭微微睜大雙眼——他不是還穿著袍子麼?怎就與她碰到了?是掀開了還是怎樣?


  她本能想要低頭去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他那硬玉般的手指摁著她後脖子,把她壓在他肩膀上,她想掙開,臉頰卻隻在他肩上蹭了蹭,仿佛親密撒嬌。


  這個陰神,力氣太大,手又重。


  她臉動不了,身體也動不了——他另一隻手抓著她的腰。


  他看著瘦挑,骨架卻大,玉竹般手指遠比普通人要長,手臂也是。


  他隻是不經意地捏著她後脖子和側腰,卻把她整個人都困在他冰冷堅硬的懷抱裡,一動也動不得。


  強大、非人,極其危險的掌控感。


  一時都分不清是要與她親密還是要取她性命。


  雲昭脊骨都麻了。


  新婚那天,一切來得太快,她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鬼神拉進了幻象,雖然有身體感受,但少了視聽,衝擊便沒有這麼直觀強烈。


  而此刻,她就這麼坐在他懷裡,緊挨這麼一具不可抗拒的神軀。


  她用力偏頭,隻能看到他戴著面具的側臉。冰冷完美,一動不動,猶如一具漂亮的偶。


  危危欲墜,風雨欲來。


  她的心髒越跳越快。


  很快,那少許陷入之處,就像被逼迫欺碾的花瓣似的,一點一點催出清甜的露。


  雲昭艱難呼吸,盡力讓自己發出平靜的聲音,喚那個鬼。


  “東方斂……你這神身怎麼回事?”


  “東方斂你人呢?”


  依舊沒有回應。


  她視線匆匆掃過四周,呼吸忽一滯。


  此刻她才發現,他竟是倒坐在臥榻邊緣,半懸著身。


  他身軀挺拔,肩背端直,她的臉頰伏在他肩膀上,視線順著他的後背往下落,心神便驀然一空,直直望到了地面。


  她坐在他身上,雙腿空懸在他左右,不上不下。


  她試著晃了晃腿,碰不到任何能落腳的地方,隻在他的衣袍上蹭出了簌簌聲響。


  這情形實在是……


  臉龐與耳垂漸燙,如同有火在燒。


  此間感受難以言喻。


  心是懸空的,周身沒有支撐、沒有平衡,全部的著落處,都隻與他相接。


  除此之外無著無落,令人心驚肉跳。


  她很不習慣,心下微慌,想要抬手抱住他,肩臂卻被他不經意的動作箍在了身側,隻有小臂以下能夠小幅活動。


  她手指微顫,抓住他身側衣料。


  那白袍寬大輕薄,抓在手裡搖搖晃晃,並不能借力支撐。


  她心驚地發現,周身上下最穩固的支點,竟是最危險的那一處。


  “東方斂……”


  她的嗓音隱約有一點顫抖。


  環視一圈,屋中依舊不見鬼神的蹤影。


  露華漸濃,她的身軀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陷落。


  若不是他與她身形差距大,承受起來沒那麼容易的話,恐怕已經一坐到底。


  她下意識掙動,小腿輕輕磕到了榻緣,非但沒能借到任何助力,反倒令自己陷得更深。


  她輕呼出聲,牙齒不自覺地咬住他肩上的衣料,無助抬眸望向四周。


  桌上有燭火微微晃動。


  黑色的窗框又大又沉,不知哪裡投來一道影,就落在榻前。這是一間清冷的廂房,陳設簡單到簡陋,一眼便能望盡全部。


  她用力睜大雙眼,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依舊沒能找到那個鬼神。


  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額頭滲出一層層薄汗,她屏住呼吸,抓著他的衣裳想往上掙。


  好容易艱難抬起一寸,立刻就失了力道,反倒一寸寸往下不斷深陷。


  “……”


  分明想要推阻,反而成了欲拒還迎。


  撐不住了。


  “叮。”


  牙齒松開那縷布料,上下牙關輕輕磕碰。


  若是平日,她也不會矯情這個——畢竟她都已經心懷不軌地接近他神身好多次了,是這個木頭神自己不動。


  隻今日不同。


  她沒辦法忽略玉牌上面那兩句囂張又無奈的“情話”。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歪坐在那裡,唇角勾著笑,漫不經心又認認真真刻下字跡的樣子。


  他心中有人,隻是他忘了。


  雲昭有些著急,側眸望向他霜白的耳廓,咬牙切齒對他說:“雖然你我成親了,有了這種關系,但是,我和你不是那種關系,我對你也不會有那種要求。”


  她仿佛在說給他聽,也仿佛在說給自己聽。


  “若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你我便要好聚好……啊!”


  猝不及防之下,她被那隻大手掐著腰,一摁到底。


  她雙眼睜大,整個人都恍惚了一瞬。


  片刻之後,她怔怔啟唇,執意想要說完未盡的話。


  雙唇剛一分開,立刻失了聲——他毫不留情地動作起來。


  她再說不出半個字。


  這神身半天不動,突然發作,隻叫人無法防備也無法招架。


  雲昭:“……”


  她呼吸破碎,恍恍惚惚地想:他大約是嫌她吵,於是身體力行幫助她閉嘴。想想從前,他總是被那些神官用噪音撵著跑。


  雖然動了起來,但他姿勢未變,依舊摁著她後脖子。


  她的臉頰倚在他肩頭,看不見他的表情。


  不知道他是不是依然用那雙漆黑的、毫無波瀾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六親不認地與她做事。


  她搖晃無助,隻能用手指一點點攥緊他身側的衣袍。


  至於垂在榻緣下的腿……


  她隻當自己沒有那雙晃來晃去的腿。


  幸好鬼身不在,要是被他看見這個樣子,她都沒臉見鬼了。


  今天的神身,明顯要比寢宮那天更狠。


  硬玉般的修長手指嵌著她,形狀清晰分明,要折了她腰似的。


  她找不到平衡,仿佛行在懸崖吊索上,心驚肉跳,魂不附體。


  不想跌個粉身碎骨,便隻能將自己交託於他,卻像在飲鸩止渴。


  她下意識想要踏上一處實地——地板也好,床榻也好,他的身體也好,然而雙腳卻觸不到任何一樣實物。


  步步踩空,心髒一陣悸過一陣。


  分明在大口大口地呼吸,卻感覺空氣越來越不夠用。


  腰間被抓到發麻,上上下下無休無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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