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被迫跪在地上,雙手被束縛於身後,耳朵被砸出血痕,頭發散亂開,雙目猩紅,獰笑起來:“是又怎麼樣?!”
他也知道自己如今不是死在夏南枝的槍下,就是死在那一伙人的手裡。
終究逃不過一死。
周圍靜寂了幾秒,夏南枝如遭冰凍的面孔剎時有了崩潰的跡象,她目光緊緊定在趙峰身上,幾乎不受控制地攥緊了手裡的槍。
——食指扣在扳機上。
子彈一觸即發。
突然身後一句抑制的低沉聲音。
“——夏南枝,你他媽給我住手!”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夏南枝當即如遭電擊,她終究也沒有扭過頭去,咬牙切齒道:“是他殺了我爸!”
紀依北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心跳如雷,仍強鎮定下來強迫自己像與綁匪談判一般:“聽著,夏南枝,你殺了他是給你爸報仇了可你媽媽呢!趙峰背後牽扯著一張巨網,他隻不過是其中一環,而真正的背後主使還在網中央呢!”
他談判經歷無數,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膽戰心驚過。
生怕夏南枝一個衝動當真扣動了扳機,那才是真正的沒了回旋的餘地。
夏南枝臉色慘白沒了一絲血色,一雙眼睛緊盯著趙峰。
“夏南枝,殺了他隻會便宜了背後的人,你知道我對你下不去重手,即便你對我開槍我都不可能把槍口對準你,可是你想過你殺了他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嗎?”
紀依北語氣沉穩,散發出不容抗拒的威嚴,可說話的內容卻又這樣柔軟。
夏南枝淚眼模糊,但仍倔強地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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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和我分手嗎,南南。”
與此同時,樓下的大門突然一聲巨響——是那兩個男人追出來了!
紀依北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她身旁,一把奪過她的槍把她圈到身後,又飛快地拿槍抵住剛有所動靜的趙峰的脖頸。
那兩個男人大概以為趙峰是從樓梯逃走了,飛速下樓去追。
黑暗中,夏南枝已經渾身脫了力,虛弱地靠在牆壁上,難以抑制地喘著粗氣。
紀依北沒有再看她一眼,確認安全後迅速給舒克打了電話請求支援,以防自己就這麼帶趙峰下去會對那兩人堵到。
若是平常他一打二尚且還綽綽有餘,隻不過夏南枝在他不敢去冒險。
剛才的警笛也是他故意放的,就怕夏南枝會和那兩個男人撞上。
一想到夏南枝……
紀依北就覺得頭疼。
就這麼寂靜了十幾分鍾,誰也沒有跟誰說話,直到舒克帶來的支援到達,紀依北才回過神來。
他不動神色地將那把槍放進口袋,沒有伸張。
“頭兒!沒受傷吧?”舒克“砰”一聲撞開門衝進來。
“沒事。”紀依北不以為意地一擺手,揪著趙峰的領子往前一拽,轉交給另一名刑警,“剛才已經認了夏隊就是他殺的,先帶回去,明天我來審他!”
一群人一塊兒下樓。
夏南枝安安靜靜走在紀依北身旁,看不出什麼神色的異樣,倒也讓大家忽視了為什麼她會在這的問題。
舒克和幾名刑警帶著趙峰坐警車離開。
夏南枝則被紀依北不大爽地拽進他方才開來的車中。
光聽車門砰一聲巨響就能猜測出這會兒紀依北胸中的怒氣值大概是爆表的。
夏南枝轉了轉手腕,仍然繃著一根神經,她悄悄側眼去看紀依北,他垂著眼,不做聲一言不發地把油門踩到底。
汽車在夜晚的馬路上如離弦之箭。
車速直接飆上一百碼,紀依北眉頭緊皺,餘光瞥見夏南枝仍然神色平平,半點沒有被嚇到。
突然一個急剎車。
下一秒紀依北就狠狠將夏南枝按在椅背上,咬上她的唇瓣,動作激烈,唇齒相交
等再松開時,紀依北才發覺夏南枝終於有了表情——她皺著眉,倒抽了口氣。
他氣得冷哼:“呵,還知道痛?”
夏南枝勉強從他手中掙出自己的手腕,撩起衣袖,上面果然青青紫紫一大塊,她低著頭淡聲解釋:“不是你弄痛我的,是……那個人弄得。”
夏南枝縱使是偷襲,也還是在用電擊棒對付他時被他扭傷了手。
紀依北看著她的手腕默了一陣,最後松開了她的手。
直到進了家門兩人都沒有再講一句話。
紀依北一進門便直接從儲藏室裡翻出一瓶藥酒,走進夏南枝的房間一把拉起她的手。
那淤血不快點推開恐怕整個手腕都得紫了。
他倒了一些藥酒在手心,又用手掌捂熱後一把蓋在夏南枝手腕處,從他手心裡傳來的溫熱隨著藥酒滲透進皮膚。
夏南枝就像是先前兩人還沒在一起時,隻要紀依北一做出什麼逾矩的舉動,她就慌不擇路、不知道該怎麼辦。
比如現在。
她手腕發燙,但卻恍惚覺得隻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藥效,而主要是因為那隻覆蓋在上面的寬厚大手。
明明剛才紀依北還那樣生氣,現在卻細心地替她上藥。
盡管還是黑著臉。
夏南枝簡直有些摸不著頭腦。
許久,紀依北突然出聲,夏南枝心頭一顫。
“你怎麼會去那裡?”
夏南枝誠實回答:“我找一個朋友替我查趙峰的線索,他替我找到的。”
“槍是哪來的?”
夏南枝抬眼看他,這回卻不回答了。
“說話!”紀依北憤怒。
“……”
氣憤重新陷入詭譎,仿佛隨時準備開始一場大戰,紀依北氣急敗壞,夏南枝拒絕配合。
夏南枝看著面孔緊繃著的紀依北,忽然覺得很難過,他們原本就不是一類人,是她非要去撩撥他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
如果沒有她——
如果沒有她,紀依北這時候已經去審訊趙峰,不會難過、不會氣急敗壞,隻會為抓住兇手而高興。
要分手嗎?
也許分手才是對他好。
夏南枝不自覺地這麼想著。
可她卻恍然發現,失而復得是人生一大幸事,得而復失卻是多大的磨難,她舍不得,說不出口。
她不由自主抓緊紀依北的袖子。
紀依北將她臉上幾不可察的表情盡收眼底,突然輕輕嘆了口氣,抹藥酒的動作也隨之輕下來。
“夏南枝,你前幾天為什麼突然哭我沒再逼問你,槍是從哪來的我也可以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可你不能仗著我對你的心軟就隨便辜負我!”
夏南枝恍然抬頭,下意識開口:“我沒有。”
紀依北緊抿唇,眸色漆黑,望不見底,就快把她陷進去。
好一會兒,紀依北突然撥開那隻扯著他袖子的纖瘦小手,退後一步轉過身:“你自己想清楚再跟我說話。”
他語氣決絕。
屋內點點燈光閃耀夏南枝黑暗的心間,這是她貪婪留戀著的溫暖與光明。
“紀依北!”
夏南枝幾乎在他往前剛跨出一步時便不由自主地喊出聲,手指重新攥住他的衣服,用力到指甲都泛白,輕輕顫抖著。
紀依北停了腳步。
“紀依北……”夏南枝語帶乞求,眼前因為盈眶淚水模糊一片,連帶著他的身影都變得影影綽綽。
模糊中,他轉過身。
接著夏南枝感覺到自己臉龐被一雙大手輕輕捧起,指腹摩擦她的臉頰。
“哭什麼。”男人聲音沉著,卻帶著平常沒有的稱得上溫柔的聲線。
夏南枝紅著眼望進他眼中。
她聽到自己幾近虔誠的聲音。
“我喜歡你。”
“我隻喜歡你,比你以為的還要早,我就喜歡你了。”
“紀依北……”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戲不會虐的呀~
☆、救贖
她對紀依北的感情比她原本以為的還要深得多, 原來夏南枝想, 隻要在一起過即便往後分了手也足夠她細細回味一輩子, 可現在的她,連分手都不願意去想。
原來的夏南枝,把自己全副武裝, 人前她可以笑,人後她卻總是冷漠,她把自己變得沒心沒肺, 與人始終疏離。
全網唾棄不會使她困擾,甚至好友背叛都不會讓她難過,她習慣了一個人。
唯獨紀依北是一個例外。
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到的很久以前,紀依北就是她心中唯一的例外。
如今她便是這樣懇求心中的例外不要離開她。
“別跟我分手。”夏南枝在心中默想。
她面上虔誠, 眼裡泛著淚光和另一股不知名的光芒, 忽明忽暗,化作一團溫柔纏綿的水汽包裹住紀依北。
下一秒,夏南枝突然被攔腰抱起,一雙大手環過她的大腿束縛在她的尾椎骨,嘴唇被激烈啃噬。
她被抵在牆上, 後背立刻起了一層薄汗,全身過了電,從腳趾到靈魂都蜷曲起來, 叫囂著更用力的對待。
紀依北託著她,感受腰間被她雙腿緊緊夾住,胡亂地湊上去親她的唇瓣。
含糊的咕哝聲從夏南枝嘴角溢出。
紀依北最受不了她這樣。
一手抱著她, 放在她臀部的另一隻手動作不停,衝衝撞撞地大步走進臥室,用腳帶上門。
他湊在她耳邊,聲音充滿情.欲:“混蛋,把你哥的真心當狗肺!”
夏南枝意識渾濁中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身體比心靈的反應來得更快更真誠,她還沒回味過那話中含義,當即伸手掐住紀依北的腰帶。
“咔噠”一聲,金屬的聲音像一條弦撥通了夏南枝心中的混沌。
她略微睜大眼睛,張開唇喘氣。
房間裡起初還是破碎的呻.吟,到了後面便成了帶著哭腔的求饒聲。
以及男人隱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