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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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安此番來魏府,是有備而來,是以當所有貴女們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後,她的神情依舊淡然自若。


  心中也頗感慶幸,多虧她在長安時沒將所有的世家宴事都推掉,如今面臨的這種場面,她早就見識過無數回了,當然不會怯場。


  “初來乍到,我和婆母給諸位夫人們都備了些禮物,還請諸位妹妹、姐姐們收下。”


  說著,阮安讓身後隨侍的女使將帶來的禮物分發給了各位女眷。送予年長者的恰是她連夜趕配的安宮牛黃丸,每人八顆,用錦盒盛裝。而送予未出閣的姑娘們的,則是她在長安研配的香露,飲下後不禁通體散香,還能起到防愈溫病的效用。


  這安宮牛黃丸,是有名的救命靈藥,上了些年歲的蜀中貴婦們都是識貨的,每年也都會派人去採買一些,常備府中,以防不測。若是在藥堂買,一顆就要二十兩銀子,而且這安宮牛黃丸還極容易缺貨,想買也買不到。


  而這去溫病的香露,也是益州這些貴女們很難見到的好東西,之前有個貴女隨母親去了趟長安見外祖,採買了幾瓶回來,寶貝的跟什麼似的。旁的貴女對這種新鮮玩意也頗感興趣,羨慕歸羨慕,但在益州卻買不到。


  這兩樣禮物,全都送到了這些貴婦貴女們的心坎裡。


  她們紛紛對阮安表示了感謝之情。


  站於一側的魏菀,神情卻極為難看,她瞥見已有貴婦在竊竊私語,卻不是在背地講究這位阮夫人,而是都在蠢蠢欲動,想讓她給她們把把脈。


  瞧著眼前這景象,魏菀突覺一口悶氣憋在她的心裡,惹得她腦仁也有些泛疼。


  原以為這女醫姑的出身得被這些貴婦詬病,可阮安並不是普通的醫女,而是劍南這一帶有名的女鈴醫,都說她醫術高超,隱居山林,平時見都見不到她一面。


  況且這些上了年歲們的貴婦,身體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就算阮安不是定北侯的夫人,身份單是嘉州的鈴醫阮姑,這些貴婦若是能得機會見到她,也是要對她萬分禮重的。


第36章 晉江正版


  益州恰逢十月, 天氣並不寒涼。


  魏府的府西恰好有個菊園,裡面怒綻著各種品類的昂貴菊花,兩側的桂樹上也開著成簇成簇的木樨花, 顏色淡黃, 似流光碎影,泛著怡人的甜香。


  魏菀的母親上官氏幹脆在這裡擺了張通長數丈的壺門高桌,亦在松鶴延年的碎石鋪地旁擺了兩扇繪著弈棋仕女畫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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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蟹宴,壺門桌上的菜餚也大多是這季節新鮮的鰲蟹所制, 除卻最基本的蒸蟹, 還有用酒、鹽、姜、橙腌制的醉蟹, 醉蟹的蟹肉生而帶漕,鮮美異常。


  另有做法繁復, 用蓼湯和糖漿滷制的糖蟹、和豆腐一起熬煮的蟹羹、蟹釀橙、蟹黃畢羅等精制的吃食。


  這些用鰲蟹烹制的菜餚裡, 惟有那道蒸蟹在食用的時候,極為講究吃相和儀態。


  幸而阮安在長安時早就能熟稔地使用蟹八件, 她在撥開顏色澄黃的蟹殼時,坐在壺門桌吃席的女眷不禁都看向了阮安的那雙手, 隻見其纖白肌膩如柔荑,如此美態, 倒真應了那句“吳鹽勝雪, 纖手破新橙”。


  阮安吃蟹的時候儀態自然, 舉手抬足間帶著渾然天成的優雅。


  反觀另廂的那位魏家小姐,在吃蟹時的舉止雖看似風雅,同這位定北侯夫人一比, 總顯得有幾分矯揉造作。


  同坐一席的益州貴婦們, 紛紛開始巴結起這位蜀中有名的女醫姑, 但她們和她們的女兒、兒媳患得大都是些婦人病, 不太方便在宴上就直說,隻能佯裝闲談,旁敲側擊地說些症狀。


  有說自己的兒媳在生產之後,總是兩脅生痛,還經常盜汗,她生下嫡長孫是有功勞在身的,身為婆母,總得替她娘家人將她那身子照料好。


  還有說自己女兒嫁人已久,卻似有不孕之兆,愁壞了她這個老母親。


  魏菀其實最喜歡吃蟹,可碰見眼前的這種場面,壓根就沒心情去好好享用了。


  這些個婦人,還真將這阮醫姑當成活神仙了,就差將她供到廟宇,再拜一拜了。


  魏菀的心中異常惱恨,她低估了阮安在劍南和益州的影響力,或許她雖出身不高,但做為這裡有名的醫者,還真能在許多地方都對霍平梟有所助益。畢竟人活這一輩子,就不可能不得病。


  但縱是如此,魏菀依舊覺得,阮安雖然醫術高超,卻不及她在蜀地有勢力。


  畢竟今兒個來參宴的世家貴女貴妻們,都跟魏家關系匪淺,她在這些人中的影響力,還是比這個阮姓的村姑要大。


  看著阮安備受擁簇和追崇的場面,魏菀的神情頗為落寞。


  這時,她身側來了個婢女,魏菀即刻持起團扇,遮住二人的面容,讓那婢女在她耳旁同她竊竊私語。


  魏菀頷首時,阮安眼神淡淡地往她那兒瞥了一眼,她面色未顯,並未動任何聲色。


  眾人用了會子蟹膳後,魏母上官氏派人端來了貫耳壺,準備讓諸位貴女投壺消食。


  那婢女離開後,魏菀走到阮安的身前,語氣異常謙謹,當著旁人的面,笑著說:“阮夫人那日來府上參宴,我就覺得您非常親切,我是家裡最大的姑娘,很是羨慕別人家的姑娘都有姐姐照拂,您比我年長了幾歲,不知日後可不可以喚您一聲姐姐。”


  魏菀的態度異常友善真誠,讓人挑不出任何錯漏來,看上去頗像是真的想同阮安深交一樣。


  高氏一來到魏府,就被這家的主母上官氏勤趕著巴結討好,眼下又得見了魏菀的這副作態,她在後宅浸淫多年,在長安也是見過許多場面的人,早就將這對母女的心思都猜出來了。


  她怕阮安這個單純的沒有覺察出來這對母女的不軌之心,想著回去後,得提點提點她,不能讓這魏菀打活閻王的主意。


  “好啊,那我以後,也稱魏姑娘一聲魏妹妹。“


  阮安的語氣和煦,讓人聽上去如沐春風,她自然不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表現得刻薄或是小家子氣。


  果不出她所料,聽到這聲語調柔柔的“魏妹妹”後,魏菀的眼角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阮安見此,唇邊的笑意愈深,很快將視線從她臉上的精致妝容收回。


  參加投壺的人紛紛來到亭下,魏府的兩個管事也來這兒做了司射,投壺賽為兩人一隊,每人的身前則置有三個投壺。


  先上來的幾個世家姑娘射藝不算精湛,全當暖場,投個十枚羽矢卻隻能中個兩三枚,像貫耳和驍箭這種難度高的,更是很難做出。


  不過贏了的一方,還是能從魏家的司射那兒討個好彩頭,彩頭是魏菀特意派人定制的一批釉玉扇墜,還讓工匠特意雕成了遊魚、銀杏葉、玉蘭花等形狀,瞧著極其的精巧別致。


  輸的一方,則要罰酒一杯。


  一眾貴女都比試完後,自然由魏菀和阮安這兩位在宴上最受關注的人,來做為投壺賽的壓軸。


  魏菀在投壺前站定後,與阮安身側的司射對視一眼,唇邊不禁露出了一抹諷笑。


  阮安卻往她身後的木樨樹眼帶欣賞的看了看,笑意吟吟地對魏菀道:“妹妹,我很喜歡你們府上的木樨樹,想同你換下位置,好多聞聞這上面的花香。”


  魏菀絲毫沒料及,阮安喚她妹妹,竟能喚得這麼順口。


  更沒料到,阮安竟然提出要同她喚個位置。


  她的面色微微一變,要知道她可是讓阮安身旁的司射,將託盤裡的箭矢動了手腳的。


  阮安既是說要換位置,她又不能推拒,畢竟剛才她自己還說,想將她當姐姐。姐姐既是都對妹妹開了口,她又哪有不從的份?


  若是開口提出,讓兩邊的司射換位置,那就更打草驚蛇了。


  眼下,魏菀隻能將自己種下的苦果吞到肚子裡,還得繃著面色,不能讓旁人看出來什麼。


  “好啊,我這就跟姐姐換個位置。”


  魏菀咬著牙,語氣不易察覺地微微發顫。


  同她調換投壺的位置時,魏菀覺得這個阮姓村姑也是詭異的很,好端端的,怎麼就要跟她換位置?


  而且這一世的她,怎麼就成為了霍平梟的夫人?


  她會不會是,也能預知到什麼?


  前世的這位阮醫姑雖然死的早,或許不知道霍平梟會是未來這天下的君主,但就算霍平梟不是皇帝,也是這骊國最有權有勢的男人。


  魏菀越想,思緒越混亂,在投壺時,甚至將摻雜其中的那幾枚好的羽矢都沒投中。


  一旁的貴女看著魏菀挫敗的神情,都覺奇怪,這魏家小姐平日最擅騎射,怎的今日就投中了兩枚羽矢?


  反觀另廂的定北侯之妻阮氏,用纖手持矢時,衣袖隨之下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姿態異常優雅。


  看見她,就想起詩經中記載的那些上古美人兒,如靜女般洵美又有風儀。


  阮安投了十枚羽矢,十次全都落入了壺底和兩側的貫耳,最後的那一枚,還做了一個難度較高的驍箭。


  看著那枚羽矢原本落入了壺底,又從裡面反躍了出來,有個年齡較小的世家姑娘不禁贊嘆道:“阮醫姑真厲害!”


  她的母親連忙制止,斥責道:“應當喚阮夫人。”


  那姑娘赧然又說:“定北侯夫人,好厲害。”


  阮安衝著那名少女笑了笑,溫聲道:“無妨,喚我阮醫姑也成。”


  說著,她走到了另個司射的身旁,從他手中的託盤挑了個蓮葉扇墜,在魏菀罰酒前,贊了句:“妹妹備的彩頭真精致。”


  魏菀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姐姐喜歡就好。”


  實則適才那位貴族少女既是先喚了阮安為阮醫姑,便說明她不必靠著定北侯夫人的身份,單憑自己的身份,也能被這群人尊重,得到她們的推崇和追捧。


  魏菀認識到了這一點,想起前世自己竟跟那不中用的藍辛遠私奔了,一步錯,步步錯,沒名正言順地成為霍平梟的妻子,氣得腸子都要悔青了。


  霍平梟現在的夫人阮氏,還真是個不好對付的。


  ******


  邏、骊兩國還未正式開戰,各方的軍隊都隻在邊地扎好了營帳,霍平梟沒在益州待幾日,便去了邊境巡防布營。


  男人走之前同她說過,等開戰前會回來一趟,阮安卻一直沒尋到合適的理由同他提出,要入軍營做軍醫的請求。每次將要開口,她心中都會產生猶豫,生怕霍平梟會拒絕她,提了請求也是白提。


  她和霍家的其餘人留在益州,卻也沒闲著。


  阮安從霍樂識那兒得知,許是因為骊邏兩國即將開戰,所以邏國皇室的大皇子蒼琰好像要提前入蜀採買雄黃和朱砂。


  卻說雄黃和朱砂這兩種礦物藥,都需經由特殊的炮制工序後,才能入藥。


  阮安隻會將植物藥洗摘晾曬,並不會處理雄黃和朱砂,好在益州有位老藥農既會挑礦,又極擅炮制朱砂和雄黃。


  阮安便高價僱他去了趟郊外的深山採礦,這藥農不虛此行,還採得了朱砂中的上品——朱寶砂。


  本想讓這藥農將朱砂和雄黃盡快炮制出來,可阮安卻又打聽到,這蒼琰喜歡買附著著朱砂和雄黃的原石,他並不嫌麻煩,每次冒充商隊入蜀時,都會僱數量車馬,將那些原石再運回邏國。


  益州這處,做朱砂和雄黃生意的攤販不少,阮安得知在棲霞橋附近的一條窄巷裡,就都是些賣礦物藥的商販。


  而蒼琰每次也會來到這裡,親自挑選朱砂和雄黃的原石。


  阮安之所以動了要敲蒼琰一筆的念頭,也是因為這人並不缺錢,聽說年初他剛在邏國境內發現了兩座金礦山,可蒼琰似是將這些金礦視為身外之物。


  於他而言,這些金礦不過是繪唐卡的材料之一,聽霍樂識講,蒼琰命人採完礦後,並未命人將它們鍛造成金器,反是將這些金子都磨成了金粉,準備將它們灑滿巨幅唐卡畫像的每一個角落。


  除卻金粉,據說蒼琰還會命人將紅珊瑚和綠松石磨成粉狀,調配成顏料來用。


  想到這些奢靡的顏料,阮安搞不太懂,蒼琰為何會對唐卡如此痴迷,卻覺金子這麼用,總歸有些暴殄天物。


  不過這恰恰證明了蒼琰這人會是個出手闊綽的。


  邏國不像中原,將嫡庶分的那麼明顯,大妃和次妃在皇室的地位相差不多,且這個國家的繼承制度也不似中原那般,一定要遵循禮法。邏國的君主被稱為贊普。


  如果贊普去世,依著邏國的傳統,廢長立幼可以,兄終弟及也可以。


  是以蒼琰雖然是蒼煜贊普和已姑大妃所出的嫡長子,但卻不一定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蒼煜沒有女兒,膝下卻有五個皇子,這五個皇子都有繼承他王位的資格。


  是日阮安來到棲霞橋這裡的市巷,同魏元一起打探了番這裡的原石行情,順道也在這裡挑選了幾塊成色不錯的原石。


  從市巷出來後,姑娘的心情卻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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