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我笑:「哎呦,能讓心狠手辣的傅赫言愛上的,能是正常人嗎?」
火燒得越來越大。
我將通訊設備扔進火裡,看著它被燒成灰燼。
煙真大,嗆得我一直流眼淚。
能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傅赫言怎麼還不來?
他的車今天也不限號啊。
在水分缺失,徹底昏迷之前,我蜷縮著倒在地上,終於看見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6
火舌席卷,我艱難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感覺包圍在身邊的火焰小了很多。
我好像被人抱了起來。
對方身上挺涼快,隻是心跳很快。
「不許閉眼!」
耳邊一聲低喝。
可是好困啊,我還是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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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火並不算小,我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過去了三天。
一切按照我的預想進行。
因為這場火災,之後的日子,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在傅赫言身邊。
「別墅失火,記你賬上,這賬還不完,這輩子都別想要自由。」他冷聲說。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卑鄙。
知道傅赫言內心深處最害怕的,就是我死亡。
現在和他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差點死在火海中,即使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到他變得更陰冷,更沉默。
二十四個小時,他幾乎有二十個小時都在處理工作。
而我就要在一邊,苦逼地守著。
也沒什麼活要幹,很多時候都是幹站著。
實在太無聊了,我就偷偷玩局貪吃蛇。
每當這個時候,冰冷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消極怠工,扣工資。」
這人不愧擁有狼族最優秀的基因,偵察力這麼強。
不過我也不是一直都在傅赫言的視線下。
身為傅家家主,這麼龐大的企業,傅赫言一天天總有開不完的會。
我很佩服他的精力和工作熱情。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百無聊賴地待在他的辦公室,肆無忌憚地玩貪吃蛇。
當然,這隻是假象。
不表現得這麼懈怠,怎麼能讓傅赫言和他的手下放松警惕?
我不著痕跡地在他辦公室找了一遍。
他果然謹慎,真正的企業機密信息並不在這裡。
機密沒有找到,我反而找了曾經跟他的合影。
那時我倆還沒結婚,還處在熱戀期。
傅赫言還沒有接手傅家家主之位,那時候的他,還是個剛被傅家接回去的私生子。
沒有人相信這麼一個人,以後會成為傅家雷厲風行的掌權人。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接近他的。
因為我想吃春和鋪子的蛋糕,他跑了很遠去給我買。
當時傅家很多人針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私生子,想要他死,傅赫言身邊危險重重。
提著蛋糕回來時,他額頭帶著擦傷。
有血從他額頭流下,他卻沒有感覺到似的,看著我笑,親手把蛋糕拆開,遞給我叉子。
「路上出了點狀況,晚了會兒,讓寶寶等久了。」
我把第一口蛋糕喂給他,然後幫他處理了傷口。
全程他眼裡隻有我。
這張照片也是那時候照的。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留著。
並且還藏在最隱蔽的櫃子裡,上了三個密碼鎖。
……
傅赫言已經開了四個小時的會了。
就在我以為今天要餓肚子時,助理小張提來一盒外賣。
「傅總還要一會兒才能結束,雲小姐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我很滿意地看了眼小張
在我還是傅家夫人時,小張才剛成為傅赫言的助力。
那時候他很青澀,辦事卻也認真。
我當時就看好他。
這幾年他跟在傅赫言身邊確實成長了不少。
傅赫言的辦公室連著一間他的私人休息室。
傅赫言開會的時候,我就進去休息。
有時候太過遵守規矩,會讓關系永遠止步於此。
既然傅赫言不願意養情人,那就隻能由我這個正主主動開這個頭。
會議結束已經很晚了。
我從休息室出來,看到傅赫言,沒有一點做錯事的樣子,還主動和他打招呼。
「傅總,我剛才太累,就先進去睡了會兒,我沒有躺你的床,就在沙發上躺了躺。」
聲音柔柔的,說得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顧墨遲皺眉:「幾天時間,膽子倒是大起來了。」
我羞澀地笑了笑:「跟在您身邊,當然學到不少東西,您不是說要像她嗎,夫人之前也不會拘束地坐在辦公室一直等你吧。」
空氣冷下來。
面對他的視線,我仍舊笑著,神色不變。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跟前,捏起我的下巴,冷笑:
「那就不要露餡,不然……」
我接:「會死很慘。」
他有些意外地挑眉。
我說:「傅總,我有點餓了。」
他說:「和我有關系麼?」
我說:「我猜你也餓了,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
他冷哼一聲,處理工作,不搭理我了。
半個小時後,我殷勤地遞給他雞腿。
「來來來,傅總您嘗嘗,這雞腿絕了,百吃不膩,還助消化。」
男人視線仍舊盯著手裡的文件,半個眼神都沒分給我。
我拿雞腿在他面前晃了晃。
「真不吃?」
「拿開。」
這烤雞太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最後我和辦公室外面的小張一起解決了它。
我說:「這麼香他都不吃,他真是狼族的嗎,這簡直就是他的損失。」
小張嘆氣:「傅總自制力很強,恐怕隻有夫人能讓他失控。」
莫名被人誇了這麼一下,我心情不錯。
我倆聊得正開心,辦公室裡的人忽然走出來。
看見我倆一人手裡一隻雞腿,小張為了整潔的儀表,一邊吃,一邊還在剔牙。
傅赫言表情冷酷。
「扣工資。」
7
後面我再分給小張吃的,他怎麼也不肯收了。
這還讓我怎麼賄賂別人,拉近關系?
這些美食我隻能一個人吃了。
高強度的工作終究不行,傅赫言生病了。
因為高強度的工作,再加上不好好吃飯,胃病也犯了。
對於他的胃病,我很頭疼。
剛認識傅赫言的時候,他就有胃病,隻不過沒有現在這麼嚴重。
每次隻有我在旁邊,他才能多吃幾口飯。
可惜現在我隻是個替身。
有時候可以大膽點,但是基本的分寸還得保持。
心裡一直罵他不好好吃飯,但也不能強制掰著他的下巴讓他吃。
這次有點嚴重,胃病還引起了發燒。
傅赫言昏迷了一晚上,怎麼也喂不進飯去。
小張急得來回走:「這可怎麼辦?」
他又出去找符合傅赫言胃口的廚師了。
我無奈,隻能撸起袖子去廚房,熬了一碗黑色料理,耐心地給他喂下。
昏迷中的男人皺眉,不肯吃。
我直接掰開他的嘴,一點一點用勺子喂進去。
一碗黑色糊糊,用了半個多小時才喂完。
我松了口氣。
曾經某次外出執行任務,我也有過這種昏迷無法進食的狀態。
是我的好姐妹夏露,熬了這個東西,強行讓我吃,我才活了下來。
所以知道夏露被抓了,無論多危險,我也必須來救她。
後半夜,還在昏迷的傅赫言一直抓著我的手。
用人說:「自從夫人去世後,傅總夜裡總是睡不好。每個晚上都要處理工作到很晚才睡,吃飯也是催了又催才吃,為了不去想夫人,傅總胡亂折騰自己的身體,要是讓夫人知道,肯定心疼壞了。」
「雲小姐,傅總其實對你不太一樣,我也總是能在你身上看到夫人的影子,但夫人已經去世了,人總是要向前看。」
「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帶他早日走出來。」
暖光打在被子上,我看著傅赫言沉睡的臉,沒有說話。
8
「最近這麼殷勤,打什麼主意?」
躺在病床上,還在處理工作的男人抬頭問我。
我說:「還債。」
傅赫言冷著臉說:「你還不完。」
我被趕出了房間。
助理小張一臉歉意:「傅總病還沒好,所以語氣有點兇,你別放心上。」
我倒是也沒有生氣,還有點新奇。
傅赫言以前從來沒有對我發過脾氣。
他以前不是沒有脾氣,隻不過在我面前壓抑住了。
現在的他更真實。
我還挺喜歡。
「雲姐,你真變態。」
電話裡,組織派來協助我的小男孩說。
他的代號叫龜龜,喜歡搗鼓藥劑,第一次碰頭時,還用迷藥把我迷暈賣了。
我不以為意:「我就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因為這段時間照顧生病的傅赫言,我有意無意接觸到部分機密。
也算是有不小的進展。
我說:「組織就喜歡我這種人,不然為什麼其他人都拿傅赫言沒辦法,又讓我冒險過來做任務?」
「這一點確實值得佩服,對了雲姐,夏露姐姐的下落有消息了!」
我得知,夏露做任務時,並沒有直接接觸到傅赫言,就被他手下的人抓住了,現在被關在一家夜總會。
情況刻不容緩。
9
「你想請假出去玩一天?」
開完會回來,傅赫言看著我遞過去的請假條,神色莫辨。
我說:「上班肯定要有休假,我已經工作了很多天,您生病也是我照顧的,要是怕我跑了,您可以在我身上標記氣息。」
他說:「我不標記無關緊要的人。」
好毒的一張嘴。
要是之前,我肯定要給他一個教訓,但現在身份特殊,我隻能咬牙切齒,在心裡暗罵他,然後想別的方法。
但沒想到,晚上小張就送來一張黑卡。
是一張權限卡,能夠免費逛傅氏旗下所有商場。
傅赫言同意讓我出去了。
小張交給我卡,就要走。
我攔住他:「傅總不怕我拿著卡跑了?」
小張:「傅總相信你不會跑的。」
我很感動。
小張:「畢竟,整個京祁市都有傅家的人盯著,跑了也能抓回來。」
我:「……」
感動收回。
10
在傅赫言身邊憋屈久了,出來後我大展身手。
吃了三份烤冷面。
有時候這種街邊小吃比大餐還要好吃。
順利得到組織配合,有替身扮演我繼續逛街,而我則戴上帽子口罩,走上另一條小路,成功潛入夜總會,把夏露救了出來。
夏露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因為容貌身材都特別好,她正好明天要被送給傅家的一個合作伙伴。
得到解救後,夏露激動地抱住我。
「雲聽你怎麼才來!再晚一天我就要被送到老男人床上了!」
我敲了敲她的腦門:「還不是你非得接這個任務?你就應該接那種純靠暴力的任務,現在吃到苦頭了吧,幸好你沒有真正落到傅赫言手裡,不然現在可能都不是一具全屍。」
夏露撇嘴:「我就不服氣嘛,當初你成功了,我就也想試試,誰知道那個臭男人的手下也這麼厲害。幸好你沒有真跟他在一起,不然姑奶奶我肯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快別教不教訓了,姑奶奶,我們先離開這兒。」
出來後,我送她上車。
她拉我一起進車。
「別回去了,你來這兒救我,傅赫言遲早會知道,他不信任你了,你很難完成任務,跟我走吧,組織也不會怪你。」
夏露說得很有道理,離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就像三年前完成任務後,我也是毫不猶豫地離開。
在組織的保護下,我不會被傅赫言找到。
但是,我回頭看了眼市中心那棟最高的傅氏科技大樓,心中沒由來地不舍。
「我可是組織的優秀殺手,不會失敗。」
我下了車,帥氣地轉身,揮手。
「等我完成任務,回去找你看男模。」
11
回去的時候,宅子裡的氛圍似乎很沉默壓抑。
用人們不敢多說一句話。
小張告訴我,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哦,是我的忌日。
我自己都給忘了。
三年前的今天,我就是靠著火災爆炸,假死離開了傅赫言。
一具屍體都沒有留給他。
傅赫言在書房。
我來到書房,沒有開燈,房間一片漆黑,還有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喝酒了?
要知道傅赫言為了保持清醒,行事理智,很少喝酒。
正想著,黑暗中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呼吸急促:「傅,傅總?」
就當我以為自己要被他掐死,忍不住要暴露身手時,一股重量壓在我身上。
他整個人倚靠在我身上。
「傅赫言?」
他真的喝醉了,身上一股酒味,聲音都有些黏啞。
他貼在我脖頸,輕輕問:「為什麼要離開?」
我心驚,以為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
後來才發現這是他的醉話。
我心裡說不上地煩悶。
我是個孤兒,小時候過得很慘,缺愛又沒有安全感。
所以對於一個同樣缺愛沒有安全感的傅赫言,我知道怎麼攻略他。
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們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