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這裡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她選的任務便是攻略宋寧凡,以十年為期。
她跟這裡的姑娘不一樣,她會變著花樣逗宋寧凡開心,很快宋寧凡便對她情根深種,非她不娶。
可惜柳思兒這原本的身子出身不高,宋家根本瞧不上,做妾可以,正妻是想都不要想。
十年期限到了,她雖然沒有嫁給宋寧凡,但宋寧凡一心一意愛著她,便算完成了任務。
可她拒絕回到原來世界,並用積分兌換了一個新的身體,代價便是要重新攻略宋寧凡,仍然是以十年為期。
她那副新身體便是我——門第顯赫的侍郎千金,她終於成功嫁給了宋寧凡為妻。
毫無意外,憑著對宋寧凡的了解,她輕而易舉便贏得他的喜愛。
隻是好景不長,宋寧凡後來隨父出徵,結識了與柳思兒神似的莊兒,並將她帶回了府。
她害怕了,與系統約定的期限隻剩兩年,她怕宋寧凡心裡有了別人。
於是她竭盡所能陷害莊姨娘,想將她撵走,甚至不惜在莊姨娘身懷有孕的時候,讓珍珠去下了落胎藥。
可惜機關算盡,莊姨娘不僅沒有離去,反而讓宋寧凡對她更加疼惜不說,與她的關系也降到冰點。
十年期限很快到了。
那天她做著最後掙扎,祈求宋寧凡送走莊姨娘,可惜卻反被宋寧凡打暈過去。
她任務失敗了,離開了我的身體,至於她去了哪兒不得而知。
「她可曾說過她還有再回來的法子?」我問珍珠。
珍珠搖搖頭:「奴婢屬實不知,那個叫系統的東西神秘得很,奴婢也隻是偷聽過小姐跟它對話,卻從不曾見過它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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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奴婢大膽推測,小姐應該是回不來了。小姐剛換成夫人您的身體時,曾自言自語說這個身體好貴,積分都清零了,再也不能兌換其他東西了。」
我心才稍稍放下些。
「還有一個問題。」我眼神一凜,「四喜在哪兒?」
我打聽了很久也沒打聽到我貼身侍女四喜的下落,當初四喜確實是隨嫁去了將軍府。
可不止將軍府的人,連娘家這邊都不知道四喜去了哪兒,隻知道她去了將軍府沒多久便失蹤了。
珍珠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是小姐,是小姐發現四喜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她根本不是夫人您本人。」
那是自然,四喜與我一起長大,我一個眼神她便心領神會,又怎會發現不了那個冒充我的人。
「小姐怕她回府告密,便讓我找人將四喜打暈,將她……將她扔到元汜河去……」
我四肢冰涼,胸口如遭重錘。
珍珠見我這模樣,趕緊道:「不過奴婢不敢殺人,隻是讓同鄉將四喜運回奴婢的老家。後來同鄉來信說,四喜被賣給了一個瘸腿鳏夫,後來怎樣,奴婢便不知了。」
珍珠寫了個地址給我,我立馬拿著它去找大哥。
15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母親幾人都唏噓不已。
母親抱著我:「那系統怪不會再回來了吧?為娘真是想跟她拼命,她自己作踐自己便好,為何要拉著我的寶貝女兒。」
說著母親又流下淚。
「女兒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倒是擔心父親,害父親被連累,連帶著哥哥們也受了影響。」想到此,我又對那人恨得咬牙切齒。
用我的身體就算了,還這樣對待我的家人,差點害死他們,這口氣我真是咽不下。
既然她走了,不知所終,那這筆賬就算到他宋家頭上。
大哥二哥將我帶到書房,一番商討。
第三日一早,我便打道回了將軍府。
老夫人見是我一人回來,便問:「子曦和子欽怎不見回來?」
我隨口道:「他們想陪外祖母多玩幾日。」
老夫人也不好多說,就說以學業為重,早些回來為好。
又拐著彎向我問起借條和欠款的事,都被我打馬虎眼敷衍過去。
16
沒過幾日,駐守邊關的公公傳來要回京的消息,一同回來的還有宋寧凡二哥一家。
我淡定地吃著手中桂花糕,大夫人卻面色焦慮。
「公公最是不好糊弄。」她心事重重。
我寬慰她:「你且按著計劃行事。」
大嫂按著我的方法將幾個孩子送回了娘家,正計劃著將自己的嫁妝從宋家剝離開。
宋寧凡也不來找事了,一心一意在練兵場操練。婆婆也開始忙碌起來,裡外打點。
整個將軍府都陷入忙碌緊張的狀態。
而大哥那邊來了消息,說四喜已被接回京城,一同接回的還有她的兩個孩子。
至於那個瘸腿鳏夫,大哥的人找去時,四喜正被他綁著往死裡打。
原因是,鳏夫要把八歲女兒賣給裡正做小妾,四喜不幹,護著女兒,鳏夫就往死裡打母女倆。
大哥的人把鳏夫的另一條腿也打瘸了,將他扔在破草廬裡,帶著四喜和她兩個孩子回了京。
同時,大哥還帶來一個消息,父親也將於近日返京。
我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是收網的時候了,內心還真有點期待。
果然,大夫人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公公回府當天,便將我和大夫人叫去訓話,一同接受訓話的還有二夫人。
那還是我第一次見二夫人,她眉眼低順柔軟和煦,聽說她祖父是前兵部尚書,幾年前致仕。
二夫人臉上掛著厚厚的脂粉,遮蓋著若隱若現的瘀青。
「哼!」公公一聲冷哼,坐在一旁的婆婆便全身抖了一下。
「是我宋家的家訓不嚴,還是你這個做婆母的沒用,一個二個都跑出來作妖,怎麼,我宋家就這麼受人輕賤?」
一聲悶響,茶杯重重磕在桌上。
婆婆一個起身伏下:「老爺息怒,都是奴家的錯,奴家治家不嚴,請老爺治罪。」
公公正眼不瞧她,指關節在桌上一下下敲著,老夫人彎曲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既然你不會管家,那就讓阿芸來管。」
一句話似抽去老夫人全身力氣,她癱軟在地。
「還有你們!」公公眼神一凜,看向這邊。
「老三媳婦,聽說你曾家要向我宋家追債,隻管將欠條拿來便是,我宋家絕不賴賬。」
這隻老狐狸,果然沒有老夫人好糊弄。
「老大媳婦,聽說你家接了內務府的大活,想來也是沾了將軍府的光,若沒有將軍府的庇佑,想順順利利做成生意怕是難上加難。做人要知恩圖報!」
這是在鞭打大夫人私下轉移走嫁妝的事。好不要臉,不是將軍府的拖累,大夫人家早就飛黃騰達了。
「老二媳婦,你私下放走七娘差點壞了我好事,這件事我慢慢跟你算。七娘關就在地牢好好反省,什麼時候蔣家氣消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二夫人一聽,掩面低聲啜泣起來。
我和大夫人攙扶著二夫人出來。
「阿芸是誰?」
「七娘怎麼了?」
我倆異口同聲。
地牢裡,十四歲的七娘趴在潮湿發霉的草床上,屁股處的衣衫還在不停往外滲血。
大夫人拽緊拳頭:「七娘到底是犯了何天條,要受此懲罰?」
二夫人哭著說,公公要將七娘送去關西蔣家,給蔣世子續弦。
我跟大夫人面面相覷,大夫人憤憤不平道:「那蔣世子都四十好幾的人了!」
二夫人抹抹淚:「不止如此,他上任夫人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我能眼睜睜看著七娘她跳進火坑嗎?」
於是,二夫人就偷著幫七娘在訂婚前夜逃了出來,隻是不幸的是,七娘很快又被抓了回來。
公公要跟蔣家聯姻?我腦子一道電光石火閃過。
隔天,公公口中的「阿芸」便進府了,身邊還跟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阿芸是公公養在外面的外室,不忍她進府伏低做小,於是便在外闢府讓她獨自養尊處優,還與她共育一子。
這麼多年,兩邊一直相安無事,老夫人知道有這麼回事,也隻能忍氣吞聲,睜隻眼閉隻眼。
這些年,公公沒少花錢在阿芸母子身上,如今帶著母子二人回將軍府,怕也是私生子到了說親年紀,要認祖歸宗。
阿芸是以平妻之身進的府,婆婆很快便被奪了權。
更讓她心寒的是,幾個兒子不止不幫她說話,還都掉轉風向去討好公公,幫著外室說好話。
公公之前說的要慢慢跟二夫人算賬,也不是說著玩的。
他將二夫人一同關進地牢,跟七娘關在一起,每日隻送去一碗清粥。
「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母女情深。」公公一臉輕蔑。
婆婆看不下去,替二人求情:「孩子不懂事教訓一下便是,這樣搞會出人命的,留她們一條命吧!」
公公嫌惡地掃視婆婆和我們幾人:「你們若是敢偷偷給他們送吃食,便跟她們一同關進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二夫人母女倆餓得奄奄一息之際,竟是莊姨娘冒著風險偷偷為二人送去饅頭包子。
而阿芸那邊,催了好幾次,讓我和大夫人將孩子都接回府。
公公也大為光火:「我宋家的血脈用得著外人來養嗎?若是接不回孩子,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還有這種好事嗎?我跟大夫人對視一眼,若真的可以,我們巴不得立馬收拾行李離去。
可惜事情哪有這麼簡單,畢竟孩子姓宋,按律例,哪怕和離,我們也是帶不走孩子的。
「父親,孩子們如今在新的書院讀書,新書院的山長可是楊太傅,當今聖上的夫子,父親是害怕楊太傅教不好孩子嗎?」
還好當時跟大哥商量,將幾個孩子全送到楊太傅的書院,那裡不隻有楊太傅看著,還有我的大侄子可以幫忙照看幾個孩子。
公公再是想接回孩子,也萬不敢去楊太傅那裡搶人,他但凡質疑楊太傅教學能力一句,就是在質疑當今聖上。
「好得很。」公公陰鸷的眼眸掃過我的臉,「聽說你父親不日也將返京?」
我笑著道:「正是呢,父親是想與我爹敘舊嗎?我這就讓人傳家書回去。」
公公不置可否,不過很快,我便發現我被限制出府了。
不止我出不了府,玲瓏也出不了府,連我身邊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婆子也被支去了別處。
而朝堂上的局勢也變得波譎雲詭。
因著父親要返京,維新派又開始蠢蠢欲動,不斷上諫新政改革。
保守派也在竭盡所能打壓新政,其中就有我公公和以關西蔣家為首的老牌世家。
17
這日,大夫人找到我,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匆匆從衣兜裡取出一封信。
「公公一直派人盯著,外廚房有我的人,出去採買時有人遞來的信,趕緊地看完就處理掉,我得走了。」
大夫人匆匆來又匆匆離去。
看完信,我神色凝重,拿出火折子將信燒了。
剛燒完信,就聽門外丫鬟通稟,說莊姨娘來了。
我心下疑惑,這些時日我同莊姨娘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間都盡量避著對方。
前些時日她偷偷送食物給二夫人母女便讓我很不解了,今日不知她找來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