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緊牙關發出了三個字。
「你怎麼了!」他扔掉手中的刀將我抱起。
身上的栀子花香味讓我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在藥物的驅使下,我伸手抱住了他冰涼的臉頰。
「吻……」
那個我字被冷寒堵在了嘴裡。
半晌,他大喘著粗氣將我抱回屋中。
壓抑著嗓音在我耳邊開口:「稍等。」
他將醉死的蕭逸扔在了門外後,隨後走到我的床邊,俯身瞧來。
這雙眸子深幽似潭,隻是一眼,我便溺了進去。
他薄唇微啟:「不後悔?」
我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就貼了上去。
燭火跳動,室內一片旖旎。
10
結束後,冷寒將我摟在懷中,手指還有些微微發顫。
「可還有不適?」
他輕輕為我撩起額前碎發,詢問的口吻像是在對待稀世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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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打發走了所有人,如果你發出一絲不願意的聲音,我就會衝進來殺了太子跟你一起離開,所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為什麼?上一世我們都是身不由己……」我搖搖頭。
「我不是!」冷寒急切地打斷了我的話。
「那日我因犯錯被太子罰重則二十大板,是你說大婚之日不宜見血,救了我一命。
「尤記得,那日你穿了一身綠色的羅裙,立在我面前朝著我笑,如那寒冬暖陽,我原本是想辭了差事回家去,正是因為你,我這才堅定留了下來。」
我沒有回應,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提到前世之事,我對蕭逸的厭惡又增加了幾分。
「起來,我有件事要做。」
我從外面扯了根竹棍回到屋內,「你能將他打暈保證他醒不來嗎?」
「可是眼下他已經……」
我晃動了下手中的竹棍,冷寒瞬間反應了過來,抬手在他的後脖頸處一敲。
蕭逸發出了一聲悶哼,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指揮著冷寒:「把他褲子扒了。」
冷寒雖不解,但還是照著做了。
我拿著木棍衝著蕭逸的屁股就扎了下去,隨後松手示意冷寒繼續。
喜歡折騰人是吧,那我也讓你試試被侮辱的滋味。
他倒吸了幾口涼氣,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折騰了一番後,我就讓冷寒將蕭逸給弄回去了。
一切結束,我坐在床邊看著燭光出神。
如果說對蕭逸是深入骨髓的恨,那對冷寒便是無法言說的情感。
既恨他對我的隱瞞,但又感激他無形中的幫助。
上一世他是蕭逸身旁當紅的御前侍衛。
我自認為與他一直無任何交集。
隻是每每遇到,他望向我的眼神總是有許多說不出的情緒,隱忍、擔憂和壓抑。
直到我被蕭逸困在冷宮,他冒死去看我。
我才知道,原來蕭逸特意挑選了幾個侍衛,每次宿在我那裡,便會讓他們抽籤決定誰去。
而每次不管抽到誰,都是冷寒去陪我。
那日在冷宮他說:「隻要你願意跟我走,就算是殺出了一條血路,拼上我這條命我也帶你出去。」
但那又能怎樣呢?
更加坐實了我偷人的事實。
我掙扎著,他上前幫我松了綁,我咬破手指在地上寫了一行字。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不把事實早點告訴我?」
他垂了眸,沮喪地說道。
「我一直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裡,在那之前我能做到的就是除了我誰也碰不到你。
「有好多次我都想把事實告訴你,但是我不敢,他是萬人之上,我們賭不起。
「若隻是你我也就算了,還有我們的三個孩子,還有你的父母,那些我可以都不要,但你不行啊,你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
那日我從城牆一躍而下。
他穿越眾人,毫不猶豫地跟著我跳了下來。
想到這裡,我的心又是一陣陣地絞痛。
那從未被我正視過的侍衛,願為我殉命。
而我的夫君,萬人之上,視人命如草芥,卻玩弄我的尊嚴。
殺我孩兒,滅我滿門。
我起身走到跳動的燭火前,手指輕輕捻滅。
這一切我都要讓蕭逸加倍償還。
11
那日過後,冷寒總是很準時地每晚來看我。
除了他還多了個不速之客,便是煙兒。
她以為蕭逸又重新開始寵愛我,便時不時就來跟我作對。
這日我正晾曬著剛剛摘來的菊花,她抱著貓就到了。
進門便是拉長聲的炫耀。
「喲,姐姐好大的雅興,竟還有空闲在這裡晾曬花,太子殿下整日在我那裡,我可羨慕死姐姐了。」
我抬了下眼皮:「哦,是嗎?陪你沒事,可那桂花酒可得少喝啊。」
被我戳穿了受寵的秘密,煙兒有些掛不住臉。
我眼看著她的手在貓的身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貓「喵嗚」一聲就蹦到了我身上,手腕處瞬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真是弱智的把戲,真當我不生氣呢。
蓮兒上前怒聲呵斥道:「來人啊,還不拿下這個小畜生!竟然敢傷了太子妃,還不要了它的命。」
太監們亂作一團將貓抓了起來。
煙兒面露不悅:「這可是太子殿下送我的貓,誰敢動!」
蓮兒繼續施壓:「都還愣著幹嗎,難不成你們的狗命也不想要了!」
幾個太監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急忙出聲制止:「等下,既然這是太子殿下送的貓,那自然是殺不得……」
煙兒誤以為我害怕,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
「剛才貓的爪子抓傷了我,那就剁掉四肢吧。」
煙兒一驚:「你這個蛇蠍毒婦,怎麼敢輕飄飄地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仔細你的舌頭。」
我笑了,上一世蕭逸說要割了我的舌頭,現在煙兒又想割我的舌頭。
不愧是一對奸夫淫婦。
「動手吧。」
我說完這句話,就進了屋內,外面傳來了貓咪痛苦的喊叫聲。
煙兒身邊的宮女悄悄溜出去請了蕭逸。
不多時蕭逸便來了,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指責我心狠。
「你平日裡看起來溫柔可人,沒想到竟然如此狠心,那好歹也是個生命,你居然剁掉了它的四肢!」
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和上一世如出一轍。
太可笑了,給人行車裂之刑的人如今居然指責我心狠。
我微微俯身:「殿下,我實在是為了妹妹想,還好今日這畜生是抓傷了我,若是皇後娘娘抑或者是皇上,那就不是斷掉四肢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煙兒急了眼插話道:「怎麼會,我這貓咪生性溫和。」
我裝作一副受傷的樣子:「溫和?那妹妹的意思是剛才故意讓貓抓傷我的咯,妹妹是不是還是記恨著上次我打你一事,既如此,今日你便打回來吧!」
煙兒平日裡沒少在蕭逸面前吹枕邊風不讓他來我這,這會兒便也知道是煙兒為了爭寵故意的。
於是陰沉著臉看向煙兒。
「你若平時太闲的話,那就在寢宮裡看看書,不要整日在這爭風吃醋的!」
說完便拂袖離去。
我一副送人的架勢衝著外面開口。
「將貓還給煙奉儀,本宮乏了,你且退下吧。」
蓮兒用盤子將貓的屍體遞到了煙兒的面前。
「奉儀,您的愛貓。」
煙兒被嚇得大驚失色,貓咪被折斷了頭,隻連了一絲的肉,舌頭被割出來擺在了盤子上。
她扶著身旁婢女的手,落荒而逃。
我笑出了聲,指著那死掉的貓道。
「給奉儀裝在盒子裡,送到她的寢宮。」
自那之後,煙兒便沒再來過我這裡。
她許是又給蕭逸多灌了幾壺桂花酒,蕭逸也跟著沒再出現過。
12
很快皇後的壽辰便到了。
上一世皇後壽辰那天,皇上當場口吐鮮血暈倒在壽宴上。
從此便三不五時地纏綿病榻,直至駕崩。
與上一世相同,大皇子蕭玄因被皇帝禁足而沒有出席本次壽宴。
反倒是多了個時不時捂著肚子喊惡心的煙兒。
她坐在我的一側,小聲開口挑釁。
「姐姐這幾日氣色看起來不太好呢,都怪妹妹前幾晚總是噩夢連連,太子殿下不放心便夜夜陪著我,倒是冷落了姐姐。」
我冷哼出聲。
「你是忘記那貓的下場了?」
煙兒當即變了臉色。
「一隻貓算什麼,即便是我孕期不能侍奉,也有的是法子留著殿下,姐姐若是肚子再沒有動靜,隻怕太子妃的位置要保不住了吧。」
我拈起了一顆葡萄送到了煙兒的盤子裡,紫紅色的汁水順著流了出來。
「我爹爹乃開國元勳,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皇上見我倆一直竊竊私語,便揚聲問道。
「你倆在偷偷聊些什麼呢?」
我起身上前:「啟稟陛下,是煙兒妹妹在傳授我一些孕期之道,奈何我這肚子不爭氣……」
此話一出,皇上的臉立馬沉了下來。
「光靠你個婦人肚子能怎麼爭氣,煙奉儀若真是為太子妃著想,往後夜裡做噩夢睡不著,就讓太醫和婢女去守著!」
煙兒臉漲得通紅,隻一個勁地認錯。
其實我也有聽說,煙兒為了防止我得寵,便照葫蘆畫瓢讓太子寵幸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宮女。
這幾日正和那小宮女打得火熱,便沒顧得上來我這裡,我反倒是落了個清闲。
她又不能將這事宣揚出去,隻得說是自己夢魘,太子日日陪著自己。
「還有太子也是,朕平日裡教你的規矩全忘了,你若隻會留戀於女色,將來朕如何安心把天下交給你?」
蕭逸平白挨了一頓罵,對待煙兒也沒了什麼好臉色。
酒過三巡,我借口更衣匆匆離開了宴會。
時間還來得及,我必須在皇上暈死過去前找到蕭玄。
今晚的宮內格外清冷,大部分都去了皇後生日宴伺候著。
我順利到了蕭玄宮內。
隻是門口站了兩個太監守著,我一身太子妃服,實在無法上前。
我正準備讓蓮兒上前幫我支開太監的時候,冷寒出現了。
他三兩下就將當值的太監打昏了過去。
確認四下無人,他衝著我藏身的竹林招了招手。
「多謝。」我微微福身。
「切記長話短說。」
13
蕭玄見我來很是驚訝,衣衫不整地倚靠在榻上,手中還拿著一壺酒。
「這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嗎,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來看我笑話嗎!」
說罷將手中的酒壺扔在我的面前,酒濺了我一身。
蕭玄被禁足,是我一手促成的。
他與太子一直在爭儲君之位,那時的我還不知道蕭逸對我的恨,便幫著他做了不少打壓蕭玄的事情。
上一世蕭逸當上了皇上後,先是賜了蕭玄凌遲之刑,而後又殺了我。
「我是來跟你合作的。」
我將地上碎片一一撿起,「大皇子當真就放棄爭奪儲君之位了嗎?」
蕭玄愣在原地,隨手攏了下凌亂的頭發,大笑出聲。
「我沒聽錯吧,這又是什麼新手段,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是吧!」
我掏出火折子將蠟燭全部點燃,室內瞬間亮了起來。
「半月之後江南一帶便會出現涝災,你隻需主動請纓申請治理水涝,我自有辦法幫你,算是我送你的見面禮,事成之後我們再慢慢詳談。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怎麼,大皇子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還是覺得等到蕭逸登上了皇位,還會留你的性命?」
語畢,我拂袖而去。
……
「萬一他私下揭發你,你有想過嗎?」
冷寒走在我的一側,小聲詢問。
我回頭打量著他,還真是武人的腦子,簡單得很。
「他去哪裡揭發我?去找皇上?找蕭逸?於他不都是死路一條?唯有信我,他才有一條活路。」
冷寒笑出了聲:「上一世人人都說,太子之所以能成功登上皇位,多虧了有位賢德的太子妃,如今看來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