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幾年我並沒有完全放棄自己的夢想,故而上手起來也並沒有那麼困難。
我搖了搖頭:「還是快些吧。」
謝深正也沒繼續勸我,隻是問:「容庭答應放人了?」
「他沒有攔我的理由。」
我沒告訴謝深正,我的辭呈發過去後幾乎很快就通過了。
容庭或許是想借此讓我吃些苦頭,好讓我明白我的確是離不開他和新容。
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沒有來醫院看過我。
說起來到底是有幾分難堪的。
可更多的卻是釋然。
「行啊。」
謝深正笑了笑,也沒多問:「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10
我正式加入謝深正團隊那天,謝深正樂得大手一揮說要帶著大家去見見世面。
然後我就在那家私人會所裡撞見了容庭。
他沉沉地看著我,眸底帶著一些我讀不太懂的情緒。
又在看到我身邊站著的同事時,臉色陡然冰冷。
Advertisement
嚴格說起來,我得有近一個半月沒見到過容庭了。
聽謝深正說容庭一直在忙著帶周窈窈重回以前的圈子。
就像我之前幫著容庭重新站起來那般。
謝深正和我說的時候,順便還給容庭上了不少眼藥。
不過也和我沒有多少關系了。
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跟著同事走了進去。
沒走幾步路就聽到周窈窈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阿庭你在看什麼啊?」
還有容庭的朋友在旁邊開著玩笑:「容哥你當著嫂子的面看別的美女,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我可替嫂子生氣呢!」
嫂子?
原來已經官宣了啊。
我了然點頭。
以前我陪在容庭身邊的時候,他總也說不出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後來就含含糊糊地說了句是姐姐。
可他身邊的朋友都看不起我,我不止一次聽到他們私下嘲笑我是舔狗。
但容庭也從沒解釋過。
如今換了一個周窈窈,態度倒是大不相同了。
「這容家小子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
陳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別理他。正哥說今兒所有消費他買單,走,你陳哥帶著你去開最貴的酒!」
陳述是謝深正的發小,算是團隊裡的二把手。
於是一群人吵吵嚷嚷。
我也跟著笑:「我努力開到讓他破產啊。」
「那得百來個你加起來一起努努力個十天半個月的才行。」
散漫的聲音響起。
遲來的謝深正走到我旁邊,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容庭看向我的目光。
低頭看我:「試試?」
「行啊。」
我一口應下。
11
事實證明,謝深正不光長得兇。
他喝起酒來也挺兇的。
「不是說要把我喝破產的嗎?」
謝深正叼著根煙散漫地靠在卡座沙發上,一雙長腿隨意擱在桌上。
手上還握著一杯高濃度烈酒。
有人來勸酒,謝深正一概來者不拒,一杯一杯灌下喉。
他今天罕見地沒有穿背心工裝褲。
黑色的襯衫解開幾粒扣子。
凸起的喉結隨著下咽的動作微微滾動。
謝深正偏頭看我,挑了挑眉。
語氣挑釁:「喝不動了?」
可黝黑的眸底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
說實話,如果不看那張大絡腮胡臉。
其實謝深正這人完全能稱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我嘆了口氣。
正巧有通陌生來電。
我說了聲後就先出去接電話。
卻沒想到剛出門就被人強行拉著離開。
是容庭。
「你跟著謝深正?」
等到四下無人時容庭依舊沒有松開扯著我的手。
他看起來很生氣,卻又偏偏壓下了那股生氣。
「姜西,你在用他來氣我。」
語氣肯定。
我嗅到了容庭身上的酒氣,實在懶得再多理會:「想多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可你一直待在他身邊,都沒有來找過我!」
容庭近乎低吼。
下一秒他似乎覺得這話不對,於是又緊繃著臉換了個話題:
「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隱隱帶著點委屈。
我這才想起來,從新容辭職後,我就把容庭所有方式都拉黑了。
「沒有什麼聯系的必要。」
容庭被我這話噎了噎,那張精致的臉也瞬間變得蒼白了不少。
「沒有必要?」
大概真的是喝醉了。
他有些茫然地重復了一遍,最後啞著聲音,用著陳述語氣:
「姜西,你還在和我生氣。」
「可你要生氣什麼呢?那天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也和你道歉了。那你是在生氣周窈窈那件事嗎?但是姜西,如果沒有你,窈窈她根本就不會進去,你明明……是欠了她的。」
容庭一點一點說著,眼眶也一點一點泛紅。
仿佛那個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他。
可說出來的話氣人又不講理。
我被氣笑,第一次面對容庭時帶上了嘲諷的語調:「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周窈窈啊,喜歡到明明知道你這條腿是因為她才會被她的追求者打斷的情況下,還要這樣維護她。」
「可是容庭。」
我盯著容庭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沒欠周窈窈什麼,她就是罪有應得!」
周窈窈是因為故意傷害罪進去的。
從小嬌寵著長大的周大小姐隻在容庭面前是個好人。
可容庭一直都很相信他這個青梅,也都一直在努力保護著她。
無論什麼時候。
但容庭的話卻是提醒了我。
我恍然大悟:「難怪後來你那麼不喜歡我,是因為你知道了當初是我舉報了她吧?」
其實在最開始稱得上是相依為命的時候,容庭對我還算挺好的。
他會努力幫著做一點力所能及的家務。
也會在知道我的辛苦付出後愧疚又小聲地說:「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稱得上是乖巧了。
可容庭的冷淡也是一夕之間的。
我當初還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呢。
我笑了笑,沒忍住感慨:「原來你真的是很喜歡她啊。」
可隻是這句話,就讓容庭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如今更加慘白如鬼。
他下意識抓著我的肩膀,嘴唇嗫嚅了下。
似乎有點心虛。
「我不是——」
「阿庭!」
「容總一聲招呼不打就帶走我的員工是什麼意思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12
謝深正輕輕松松地把我撈回了自己的身邊。
而周窈窈焦急地扶住容庭:「阿庭,你有沒有什麼事啊?」
可容庭沒有理她。
他似乎是恢復了一點清醒,眼底斂著敵意看向謝深正。
強調:「她不是你的員工。」
「新容已經通過了她的辭呈,她現在就是我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
謝深正去掉了後面的那兩個字,聽起來多了幾分曖昧的意味。
「謝深正!」
「我們走吧。」
我實在不想讓一個酒鬼繼續再影響我今天的心情。
於是我扯了扯謝深正的袖子,示意先離開。
可容庭又突然叫住了我。
「我找到了那群人。」
容庭扯了扯嘴角,冷笑:「他們就是謝深正的人。姜西,謝深正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我停住了腳步。
謝深正也沒解釋。
他隻是順從地跟著我停了下來,然後安靜地偏頭看著我。
而容庭卻誤以為我是反應過來了。
他放緩語調:「你也別和我置氣了。位置我還給你留著,隻要你回來——」
「聽說容總和周小姐已經官宣了。」
我打斷了容庭的話,朝著他笑了笑:「恭喜啊,那我就等著二位的喜酒了。」
「姜西!」
容庭氣到咬牙切齒:「你這分明就是在找死!」
我嘖了聲,扯著謝深正就離開。
也沒有注意到後來一聲不吭的周窈窈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直到走了好一會後,謝深正突然停了下來。
「你認識路?」
我一頓,默默松開了扯著謝深正的手,然後走到他身後。
謝深正輕笑。
他在前頭領路。
沒過多久,謝深正就假裝不經意地開口:
「他們是私自行事,我已經罰過那群人了。」
又「嘖」了聲,看似小聲嘀咕:
「不然以容庭那小子的本事,哪能這麼快就找到他們啊?」
照舊是貶低容庭抬高自己的一天。
謝深正沒有回頭。
其實就算回頭我也看不大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我抬頭看了眼這人不自覺中已然通紅的耳朵,沒忍住笑了笑。
「嗯。」
13
我低估了周窈窈對我的惡意,以及她如今買通人的本事。
藥效發作是在我上電梯的時候。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
再加上酒意上頭,我打電話給剛離開沒多久的謝深正。
第一句話:「我中招了。」
接下來就是:
「送我去醫院還是你上樓。」
謝深正猶豫了一會,最後決定上樓送我去醫院。
可那藥效太強。
等他上來的短短幾分鍾內,我被燒得大腦不清醒了。
「你喜歡我?」
我吵著要坐在謝深正的手臂上。
他沒法,隻能用抱小孩的姿態抱起我。
我順手就揪著他的頭發,迫使他微微往後仰對上我的目光。
謝深正「嘶」了聲:「你這——」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的那句話打斷。
謝深正一愣。
他抿了抿唇沒否認,耳後卻突然燒得一片通紅。
最後煩躁地皺眉:「要不我還是送你去——」
第二次被打斷。
另一隻空著的手扶著謝深正的肩膀,我俯下身堵住了他的話。
手下的肌肉猛地緊繃起來。
還沒等謝深正反應過來,我就直起身子。
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乖,去床上。」
謝深正低低「操」了聲。
衣服散落了一地。
謝深正的身材如意料之中,好得出奇。
「姜小西你果然是屬狗的!咬輕點——嘶痒,你還是重點吧。」
「老子他媽的又不是個女人,出不來東西!你就不能換個地方!」
咬牙切齒。
謝深正穩定發揮。
兇,且嘮叨。
直到容庭的電話打來。
他聲音焦急:「姜西你現在在哪?你先別回去,周窈窈給你下——」
「你再晚點提醒,我孩子都能叫叔叔了。」
謝深正動作不停。
我稍微緩過神來,沒忍住抓著他的手臂又咬了一口。
謝深正嘶了聲,又笑:
「嘿你別說,咬得還挺對齊的——嘶,寶貝,咬輕點。我不是說這邊。」
容庭猜明白了。
向來文明的人第一次爆粗口:
「謝深正你他媽——」
電話被掛斷。
我扔了手機,又扯著謝深正的胡子強迫他低頭。
「閉嘴。少說話多做事!」
「得嘞!」
謝深正眉眼帶笑。
14
昨晚的記憶我其實是有的。
但我死活想不明白為什麼我一覺醒來,身邊會躺著一個娃娃臉的白淨大帥哥。
從身材體型來看,這似乎就是謝深正。
所以謝深正留胡子的真正原因是——
我陷入了沉思。
直到謝深正醒過來,對上我目光時身子陡然僵硬。
我忍不住感慨。
原來真的有人害羞的時候是可以全身通紅的。
「你胡子呢?」我問。
謝深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沒忍住罵了聲。
可看向我時目光隱約帶上了一絲委屈。
我瞬間了然,有些尷尬:「那什麼,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看的。」
「就是看上去鎮不住人了,是吧?」
謝深正目光哀怨。
我不好回答,心想就這張臉放出去。
別說是哥哥了,一堆人都得來哄著叫弟弟。
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張嘴:「昨天——」
卻被謝深正打斷。
他背對著我穿著衣服,動作僵硬。
卻還要假裝若無其事地說著工作上的事情。
我:「……」
你要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
但謝深正擺明了是不想提,我隻能嘆了口氣順著他的意思來。
或許是因為尷尬。
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