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維護我。
又像在幫原蘇蘇出氣。
我氣笑:
「系統,你覺得,我能完成任務嗎?」
7
自打在外頭見了原蘇蘇,顧言便一直魂不守舍。
我在窗前看話本,他便守在一旁看兵書。
隻是他那本兵書,看了半個時辰也還是同一頁。
連我身邊的侍女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一直跟我咬耳朵,讓我注意他。
直到晚間他和我一同用膳,皺著眉頭斥責下人:
「怎麼今日的菜色做得如此敷衍,味道極差。你們平日就給姑娘吃這個嗎?」
廚子跪在地上請罪,表示一直是按照我的喜好做的,不知今日哪裡不對,希望給他個機會改進。
顧言似乎又想發作。
我又連續吃了幾口,才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
「菜色與以往並無不同,味道我吃著也挺好。
「你若是念著她,那便去找她,何必拿下人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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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有些懊惱地解釋:「阿狸,我沒有……」
「好了,將軍!」我輕輕地笑著,「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說完,起身進了內室,不再聽他再置一言。
8
第二天一早顧言就蹲在我的門口守著。
「對不起,阿狸!」他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冷著臉接過他手中的小白狐。
小狐狸乖巧地蹭了蹭我的胳膊。
「我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昨天隻是一時觸動,你別多想。」
他神色委屈,似乎是真的知道錯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更是推掉了一切邀約,陪我到處郊遊。
這天,突然宮中皇帝召見。
我不方便一同前去,便自己先出門了。
京城的郊區有一片不錯的綠林,十分適合郊遊,我帶著小白狐在那裡等著顧言。
「好可愛的小東西。」原蘇蘇走了過來,「以前我最愛養小動物。顧言也曾給我送過一隻這樣的,不想姐姐你竟也喜歡。」
我抬頭,一臉不解地望著她。
一邊在心裡和系統誹謗。
「你們家女主這麼茶?
「叫誰姐姐呢?」
系統沉思片刻:
「這個世界崩了,男主都沒了,女主歪了也不奇怪。
「不然找你來攻略男二做什麼?」
她見我並未開口,自顧著笑了起來:
「那天還要多謝姐姐出手相助。若不是你出手,恐怕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和顧將軍榮辱一體,誰出手都是一樣的。畢竟愛護老弱婦孺人人有責。」
我認真地說道。
原蘇蘇一臉無奈地搖頭,故作深沉的模樣:
「你不懂。以前的顧言從不多管闲事。他心裡隻有我。
「你看看你的穿著打扮,你住的府邸哪一樣不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的。
「恐怕,他隻是把你當作我的替身罷了!
「姐姐,我真替你不值!」
這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也不可能慣著她。
吵架老娘還沒輸過:
「替身嗎?哦,我樂意。
「這些年我們生死相依,一起同生共死。可不是你們那些風花雪月的兒戲可比的。
「你如今來說這些是做什麼?就算沒有我,你已為人妾室,難道還想回到他的身邊?」
原蘇蘇臉色忽變,走上前來,拽住我的胳膊。
小白狐驚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拖著我,一起跳下了護城河。
「媽的!這女的有病啊!」
9
慌亂之中,我看見顧言著急忙慌衝我奔跑而來的身影。
沒有猶豫,他跳下河將我救了起來。
確定我沒事之後,才下去撈原蘇蘇。
原蘇蘇在水中待的時間比較久,救上來的時候咳著吐了好幾口水:
「言哥哥,原來你還願意管我的死活。」
她紅著眼眶,聲淚俱下,哭得梨花帶雨,一頭扎進顧言的懷中。
顧言慌忙朝我看過來,卻始終沒有將她推開。
「我以為你早就死了,婚約退了就退了。
「可又聽人說你還活著。爹娘都過世了,我在這世間唯一的念想就是等著你回來。
「如今你回來了,卻不愛我了,我再也沒有其他的盼望。
「你已得遇良人,我卻還是自不量力地心裡有你。你讓我去死吧,言哥哥!」
原蘇蘇隻是適當地裝裝柔弱,紅著眼眶掉幾滴眼淚,訴說自己當初的身不由己。
顧言這個直男便扛不住了!
冷漠的臉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原蘇蘇的背,輕輕地拍著:
「不怕的蘇蘇!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
原蘇蘇順勢,就在顧言的懷中暈了過去。
顧言將她帶回府中。
府中侍女替她更衣之時,發現她滿身傷痕,驚呼出聲,驚動了顧言。
得知自己曾經的愛人,不知道過著怎樣非人的生活,他滿眼心疼。
卻再沒了替她出頭的理由。
他在陪伴了原蘇蘇許久,一直到深夜才來房中找我。
他從背後環抱住我,將頭枕在我的胳膊上緩緩開口:
「阿狸,蘇蘇她受了很多苦。
「從前她嬌生慣養,連手被針不小心刺破她都怕疼。
「她性子直,有時候說話不注意,你別跟她計較。
「她真的很可憐!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接受她。」
我推開他的懷抱,轉過身來看著他笑了:
「你讓我接受她,別跟她計較是什麼意思?」
他有些慌,著急忙慌地解釋:
「我知道你可能會介意她的存在,但……但是她受的苦夠多了。你千萬別為難她……」
「顧言,你覺得我會故意刁難她?」
我冷笑:
「難道你認為今天的事是我做的?
還是說她受的苦,是因為我造成的?」
顧言眼神漸冷:
「阿狸,你以前從不這麼心狠小氣的,你變了。」
他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眼中卻滿是失望。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顧言,是你變了!
「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他大步走了出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我坐在床前,久久沒有開口,眼淚卻不停地落下來,怎麼擦也擦不掉:
「我到底哪裡不如那個綠茶?」
半夜,我的傷心消磨得差不多了,開始出現對事物探究的不解。
系統咳咳兩聲:
「俗話說得好,前任一哭,現任必輸。得不到的女人那就是白月光。男人就愛這種嚶嚶嚶的類型。這要放在虐文當中,再虐個幾章,顧言就要開始準備追妻了。」
「系統,你老板知道你上班看狗血文嗎?」
10
自打那天和顧言爭執之後,他便一直沒再來過我房中。
不停地忙這忙那,連休沐也要去軍營練兵。
我知道他隻是為了躲我。
我不再糾結和他的感情,一直盼著和他的婚事。
等到婚事完結了,我也就可以回家了。
隻是,這天原蘇蘇又來了。
守門的侍衛是新來的,見上回顧言對她極其上心,便不敢攔她。
她大搖大擺走進院子,抱著小白狐坐在我的藤椅上。
仿佛她才是這裡的主人。
一邊撫摸著它的皮毛,一邊感慨:
「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農家女,一隻小畜生就被你當作寶貝了。」
那年與狄戎一戰,恰逢風雪,戰況十分艱難。
熬了許久,都快斷糧了。
士兵們餓著肚子,拼著命打贏了那場戰役。
得勝之後,顧言聽說那片雪山有白狐出沒。
為了逗我開心,他又獨自進山找了兩三天,才抓到這隻小狐狸。
我並沒有多少喜愛小動物,卻對它愛不釋手。
砰的一聲,桌上的燭臺掉落在地。
小白狐發出悽厲的叫聲,撞倒在地。
「原蘇蘇!」我驚呼,「你有病嗎?你傷害一個小動物做什麼?」
原蘇蘇不緊不慢地用手絹擦了擦手:
「一隻成色這樣平常的狐狸也值得你這樣寶貝。你想要,改日我再送你一隻?」
她挑釁地看著我笑。
「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開口。
原蘇蘇瞬間慌了:「你一個農婦,豈敢動我。」
哦,對了,我長公主的身份,還始終沒有暴露。
在滿京城人眼裡,包括顧言心中,我都隻是一個飛上枝頭的農婦。
可她也還不知。
院子裡的護院,都是我在北方親自挑選的士兵,幹活最是麻利。
沒幾下就把她捆成了粽子。
「我是侯府中人,你大膽!」
「聒噪!」我不再跟她白費口舌,示意侍女將她嘴巴塞住。
她突然間不再爭執,滿臉淚痕無助地跌倒在地。
我轉過身看見一臉怒氣的顧言:
「演不完了是吧!」
我並未讓她們停手,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是我太縱著你了,阿狸!
「你如今怎麼變得如此兇悍?」
他說著,從侍從手中將原蘇蘇扶了過來,認真地查看了她一番,確認沒有任何損傷才松了一口氣。
原蘇蘇一臉悲悽地望著顧言:
「我隻是見姐姐院中小白狐可人得緊,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不想竟惹怒了姐姐。
「確實是我不對,我這個身份,實在是不配進將軍府的。」
顧言溫柔地看著原蘇蘇:「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
又看了一眼地上打翻的燭臺,沉著臉質問我:
「為了一隻小畜生,你竟然出手傷人?
「從前的你天真質樸,最是善良。怎麼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
我冷笑著反問他:
「什麼時候我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拿去送人了?
「為了博你的舊愛歡心,倒也不必往我身上潑髒水!」
「你別想得那麼髒!」他似乎惱羞成怒:
「蘇蘇受了太多苦。她如今的處境,是你這天天養尊處優的人能體會的嗎?」
我驚呆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想看看他還能不能做個人。
為了陪著他,一路往上爬。我隱藏身份,放棄宮中的生活陪在他身邊。
為他試過毒,擋過劍,斷過骨。
身上的那些舊傷,每到陰雨天就會開始發疼。
顧言心疼地說他會永遠陪著我,不再讓我再受任何傷害。
怎麼如今,心疼依然在,隻是對象換了?
我沉默了片刻,笑著開口:
「原小姐說我的白狐可愛便要送給她,禮尚往來,我倒也看中了她頭上的玉簪。」
「你別太過分了!」顧言對我吼道。
原蘇蘇一家敗落,原母積鬱成疾,臨終之際給她留下一支玉簪。
原蘇蘇日日戴在頭上招搖過市,以此顯示自己的孝順長情:
「姐姐,妹妹不知何處惹得姐姐如此不開心!
「今日我是不該來的。我也知道錯了。可姐姐也不該拿亡母的遺物來跟我賭氣。
「我也曾是世家嫡女 ,我也曾有家人愛護,我……」
她說著開始泣不成聲,竟在顧言身旁暈了過去。
「既是暈了,便差人送回府中好生醫治,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顧言臉色鐵青,想上來阻止我,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也清楚,現在這樣的身份確實不適合走得太近。
11
隻是我沒想到。
活人也能陰魂不散。
連日大雨,我最是厭煩這樣的天氣,讓人煩悶無比。
原蘇蘇又來了。
據底下人回報,顧言從大理寺詔獄一路抱著她旁若無人地走進了府中。
據說,原蘇蘇刺傷了自己的丈夫小王爺。
被王妃發落扔進了大理寺。
詔獄的招數,比內宅可兇狠多了。
幸好原蘇蘇的丫鬟一開始就偷跑出來給顧言報信,不然恐怕她撐不過明天。
顧言趕到之時,還未用刑,她卻早已被嚇暈。
他是護國大將軍,大理寺的人總要給他幾分薄面。
聽說他還特意用名下的一家酒樓跟小王爺換了原蘇蘇。
這樣,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讓他把人帶走了。
本來受了驚嚇休養片刻便可,誰知她竟又發起了高燒。
府醫還診斷出,她體內被人下了致命的毒藥。
顧言每日想方設法地尋來各種新奇玩意兒逗她開心,沒日沒夜地守在她身旁等她醒來。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好醒來沒多久。
我雙腿還沒邁進門,便聽到了顧言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關心呵護著:「蘇蘇,你怎麼樣了?」
原蘇蘇輕咳了幾聲:
「言哥哥,我真的很害怕,但一想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別怕。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原蘇蘇大為感動:
「真的嗎……隻是如今,我已是殘破之身,已經配不上你了。受人磋磨久了,什麼東西也不敢再有奢望。」
她似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陪不了你多時了。
「隻是,我此生唯一的願望便是嫁你為妻,哪怕是一刻,我也便知足了。
「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是如今我能親口告訴你,我也知足了。」
顧言扶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不忍地說著:
「不會的,蘇蘇,你不會有事的。
「我娶你,好嗎?」
「你要娶她?」我再也忍不了,大步邁了進去,「那我呢?
「你答應過我此生隻會娶我,你跟我的山盟海誓算什麼?」
「算成語。」系統的電子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相信男人真愛你,我不用給你看掌紋,你這輩子離婚三次。
「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
我情緒上頭,回懟:
「這麼悲情的時刻,你能閉嘴嗎!雜種!」
這時兩人才發現我的存在。
顧言眼中閃過片刻的慌亂,似乎不敢看我。
「不是的……」原蘇蘇似乎想幫他解釋,卻咳嗽了起來。
顧言慌忙幫她拍著後背,心疼地將她的碎發撫到一邊安撫著她。
片刻之後,才正視我的目光:
「蘇蘇中了劇毒,情況很是危險。」
「阿狸……」他猶豫著,「阿狸,我和蘇蘇本來就從小訂下了婚約。
「如今,這又是她的心願,我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阿狸,你以往最是懂事,你要理解我!」
12
我有些恍惚。
我的腦子很清楚眼前的一切都不對。
原蘇蘇怎麼會突然中毒?
又怎麼會突然名正言順地進了顧家的門?
我應該提醒顧言。
但是情感卻最終戰勝了理智。
我做不到。
這是我曾經朝夕相伴深愛的那個少年嗎?
曾經他的眼中隻有我一個人,怎麼如今他看向我的目光卻如此的陌生和失望?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倆住在村裡的小屋裡,窗外北風呼嘯,寒氣從四面侵襲進來。
他卻將我死死抱在懷中,不舍得讓我受任何一絲傷害。
難道我就這麼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