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成暖床婢後我帶球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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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正站好,眼神飄忽:「就是學堂裡的孩子嘛,他們纏著我給講故事……我就回來晚了些。」


我當然不信,用藤條戳了戳他滿是泥汙的小肚皮:「你說說,講什麼故事能講到泥地裡去?


「老實說,不然明天我就去學堂找先生。


「不然就不準你去學堂了,娘在家給你請個先生,也是一樣的。」


他連忙擺手:「不要,娘,就是……


「虎子說我沒爹,還說……」


「他還說什麼?」一聽到這裡,我又不忍心責罵他。


「說娘你根本就不是寡婦,是別人養的外室……


「當然,我知道娘不是,我娘可是鼎鼎有名的引鶴先生,娘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厲害的女子!」


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責罵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所以你就和他打架?輸了贏了?」


他立馬回道:「我怎麼可能輸!肯定贏了呀!」


「換衣服,走!娘帶你出氣!」我放下藤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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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敲門。」我帶著一堆人來到了虎子家,給了旁邊幾個丫鬟小廝一個眼神。


原本我就想給孩子在家請個先生的。


但是又怕他沒幾個朋友,這讓他去上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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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反而遇見這等人,這要是退一步,之後怕是在學堂裡變本加厲。


還不如現在就以絕後患。


「幹什麼幹什麼!」開門的婦人面色不善,看見是我,更沒好臉色了。


「我說是誰,原來是你這小賤人!」


她指著我:「你兒子打了我兒子,我還沒上門找你算賬呢,你還敢找上門?」


我翻了個白眼:「你連我家大門都夠不著,還找上門。」


「你丈夫呢?死了?」


「死了家裡不掛塊白布啥的,窮成這樣了?」


她想上前打我,卻被一群僕役攔住,寸步都近不了我身。


「小賤人,你到處勾引人,還敢這樣咒人?你說你不是個小娼婦是什麼?」她叫罵著。


我當然是上前毫不客氣地給了她幾個嘴巴子:「小賤人說誰?」


她氣得發瘋:「當然是你!」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掙扎著想對我動手。


這時,屋裡才走出個男子。


哦,也是個熟面孔啊。


他一見了我,便激動得渾身發抖:「先生來我家有何事?


「難不成是來尋我的?」


幾月前,我去書局談事,這人不知藏在哪,從屏風後衝了出來,想對我動手動腳。


結果被書局老板叫人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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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局老板心好,估計沒把人送官。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又碰見了。


「若非上次在書局撞見先生,還不知,我兒和先生之子,還能有幸做同窗。」他一副謙卑模樣。


婦人卻激動萬分:「夫君?這個小賤人的兒子打了我們兒子,你還叫她什麼先生?


「小賤人,我就說你好勾引男人,如今連我夫君也勾引了去,看我不打死你!」


感情這一家子,一個霸凌同學,一個跟蹤狂,一個戀愛腦。


「你胡說什麼?怎麼敢這麼和先生說話,還不趕緊道歉!」男子壓根兒沒仔細聽她說什麼,隻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我沒理他,低頭看著那個叫虎子的孩子:「來,是不是你說我兒子沒爹,說我是外室?」


虎子看了我這陣仗半天,磕磕巴巴:「是……娘和我說的。」


那婦人估計聽了自己丈夫的話,也開始害怕起來:「實在……對不住先生,都是我沒教好孩子,這就給先生道歉。」


「不是給我道歉,誰欺負誰,誰就給誰道歉。」


虎子看了看我身後的林隱鶴,神情不願,卻不得不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


「沒事,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他一臉驕傲。


回家路上,他拉著我,忽然說道:「娘,要不抽個空,我們去看看爹吧?」


24


他說的是城郊那處假墳。


「好啊,若是先生給我誇你課業好,我們就去。」


「我課業本來就很好,先生不愛誇人!去嘛娘!」


我搖頭拒絕:「這就說明你還沒做到讓先生誇的地步啊,和他愛不愛誇人有什麼關系?」


假墳我實在不想去,早知道就該騙他爹死外面了,也沒有這些麻煩事。


他還想央求我,馬車卻停了下來。


「夫人,是郡守府上的人。」


門外小廝說道:「說是郡守請您去幫幫忙。」


我掀開車簾,有些疑惑:「近來沒聽說咱們青陽有什麼大事發生啊。」


來人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咱們郡沒有,但別的地方有,這事兒還不小,大人實在想不到好辦法了。


「就和上面那位大人,提了幾句夫人。


「沒想到那位大人頗為欣賞您,特意請您過去。」


青陽郡守的上峰,那怕是個大人物。


其實這幾年,我能生活得如此舒坦,寫書的收入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這位郡守對我的佩服禮待。


這肯定不得不去。


我點頭:「行,我這就去。」


既然是大人物,要人等著可不好。


「你們帶小公子回府。」囑咐好府裡人,我帶著丫鬟踏上另一輛馬車。


馬車停在郡守府門口時,我才想起:「這位大人究竟是誰,我要是不知道,怕得罪人吶。」


那人回說:「我們這些也不清楚,夫人放心,和咱們大人一樣,都是為民為國的好官。」


話說到這裡,我也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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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案子說來蹊蹺。」


引路之人邊走邊說:「不過夫人是何許人也,興許能推測一二。」


我回道:「勞煩這樣的大人物,應當是件大案才對,為何一點風聲也沒聽說。」


「死的是朝中官員,自然不敢鬧大了。」


「那倒是,但不知這案子究竟有何爭議?」


「死因有爭議。」


他嘆了口氣:「咱們大人這幾年破了不少難案。


「這件事估計牽扯頗廣,咱們大人又遠離京城爭議,所以這位才會來青陽。


「夫人,請。」


我了然點頭,提起裙擺走了進去。


這裡是郡守處理要務的地方,所以比起郡守府其他地方,總會戒備森嚴一些。


「郡守府的仵作也判斷不出他是被何物所傷?」


「這事發生得突然,前後我趕過去也不過三炷香的時間,現場沒有找到一件是符合要求的兇器。」


「這人乃是顯王手下人,陛下懷疑顯王私自斂財,這人知道些什麼才會遇害,所以才把這差事指給了我,結果忙活這些日子,連死因都難辨。」


聽見屋內熟悉的聲音時,我隻覺得渾身僵硬。


這不是周秉安嗎?


我慌忙往後退了幾步。


退到門外時,和剛剛那人說道:「我忽然有些身體不適,不如明日我再來見郡守大人吧?」


那人愣了片刻,接著說:「夫人,您還是快些進去,裡面那位可是等不得人。」


我剛想說些什麼,身後傳來聲音:「隱鶴先生,不願意看見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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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聽出了身後之人發顫的音調。


轉過身,卻看見周秉安微微發紅的眼眶。


「民女見過大人。」他知道了是我,我卻反而不怕了。


他袖口下骨節分明的手幾近顫抖,看著我一動不動。


「隱鶴先生,難道不覺得本侯有些面善?」


青陽郡守是個聰明人,敏銳察覺到我們關系並不尋常,立刻給旁邊人使了眼色。


接著退了下去。


「民女不認識大人。」我毫不畏懼,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卻紅著眼:「你騙了我!


「你對我半點真心都沒有!


「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不成?


「我以為你是被人擄走的,沒想到……


「你嫁了旁人,半點都沒念著我。」


他的眼中情緒太多,有不解,有恨,也有愛。


周秉安可能是愛我的,我忽然腦子裡迸出這個念頭。


可他大概不明白,一個人朝不保夕的時候,愛就成了奢侈品。


「民女從未見過大人,聽不懂大人這些話。


「大人不是來查案的嗎?


「若無用到民女之處,那民女就該告退了。」


我面無表情,淡然行禮。


他聽完我的話,神情一滯,接著自嘲一笑。


「倒是我糾纏不清了。」


接著,他收拾好表情,咬牙切齒:「先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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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練地換好行頭,隨他走進停放屍身之處。


周秉安眼神驚異,忽然道:「我從不知,你懂這些。」


我沒回他,掀開白布,看清了死者容貌。


可能因為已過去了些時日,屍身已開始散發難聞的氣味。


便是我戴著面罩,也擋不住。


眼看著周秉安隻顧盯著我,我開口提醒:「侯爺,戴好面罩。」


他從善如流。


我將銀針放入死者喉嚨深處,順便問道:「侯爺,之前的仵作都是何說法?」


「一說是脖頸有瘀青,現場又有繩套,應當是吊死。


「還有說嘴唇烏青,銀針探其有中毒的跡象,應當是毒殺。


「再就是,肚腹部都有血洞,也是致命傷。」


我拿出銀針,毫不意外地看見發黑的痕跡。


古代的毒藥多是砒霜,銀針遇到便會氧化變黑。


隻是光探喉嚨,是不夠的。


我又取出較長的銀針,往死者肚腹查看。


「他脖頸處雖有瘀痕,但繩子留下的痕跡卻十分均勻,說明他並非上吊。


「面色青紫,未必一定是中毒,被人勒死缺氧,也會有這種情況。」


果然,這較長的銀針,並未發黑。


「喉嚨處發黑,腹中卻沒有,可見毒藥壓根沒有被死者吞咽下去。


「所以極有可能是死後被人灌下砒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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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安蹙眉,立刻說道:「所以他並非中毒而亡。


「而是被人勒死的。


「可如果他被勒死,不可能一點掙扎都沒有。」


我搖頭:「這也不一定。


「死者身體有傷,但並非血青色,而是和正常膚色無異,可見這些傷都是死後造成。


「他沒有生前的掙扎傷。


「這幾個血洞,傷口相似,形成時間差不多,說明是在同一時期被連續多次捅刺造成。


「這些傷口招招致命,這具屍體時間又太久,我也不能和大人親看現場。


「所以,究竟是被勒死,還是被捅死,又或者二者都有,很難判斷。」


他看著我,說道:「你若是願意,可以隨我去京城,一同看看現場。」


我抬頭,見他一臉坦然。


我又不傻,和他回去,怕是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接著拒絕道:「這就不必了,民女隻會驗屍寫字,旁的並不精通。」


他苦笑:「你可比刑部有些人精通多了。」


我並不想同他多說,繼續道:「死後還被毆打,可見殺他之人,必然是十分憎恨他。


「而他沒有掙扎傷,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毫無防備被一擊致命。


「二是他壓根掙扎不了。」


古代除了砒霜,別的什麼毒藥迷藥就太難驗出來了。


「但這也側面說明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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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安抬頭,十分認真地看著我。


「殺他之人,必定是力量弱於他的,所以選擇了下藥或者偷襲。


「而這個人,一定是死者意想不到的人。」


他眼神灼熱,等著我接下來的話。


「侯爺認識死者,定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兇手,未必是男子。」


死者年近四十,已能為王爺做事,官也不小,必定是個聰明人。


一般聰明人,必定多疑。


而他雖是男子,卻身量不高,是個十分文弱的讀書人。


這樣的人,都要用偷襲迷藥的方式。


那麼行兇之人,必定心理上是害怕死者的。


周秉安聽完,眼中光芒掠過,似乎已經心中有數。


我掀開簾子,脫下防護的衣衫面罩,清洗雙手。


周秉安隨我一起走了出來。


許久,他還是沒忍住問出聲:「柳柳,這些年,你一直待在青陽郡?」


我浸水的手頓住:「侯爺,民女就是青陽郡人,自然從小到大都在這裡。


「既然今日之事已經解決,民女告退。」


要我承認這個名字,不如殺了我痛快。


我轉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你不肯認,是恨我嗎?


「因為你父兄?可你也不是她。」


他到底還是察覺出來我不是原主了。


30


看我沉默,他繼續說道:


「其實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了。


「你一直想走,是因為青陽才是你真正的家鄉嗎?


「所以你恨我將你困在京城?」


對於古人而言,穿越這種事難以想象,所以他覺得我是借屍還魂,也正常。


但實際上,我並不恨他。


沒有他,我從前過不了松快日子。


我三天兩頭想逃跑,又不知道古代法則,沒他護著我,怕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大人,民女已嫁為人婦,同大人說這些,恐怕不合適。」我掙脫他的手,行了一禮。


他的手空握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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