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他從緊咬的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下一刻,原本扇在身上的巴掌就落回到臉上。
「少爺還記得以前我臉上的那些傷嗎?」
我捧起他的臉語氣溫柔,指尖卻惡劣地狠狠戳在那紅腫起來的地方。
「早就想這麼幹了。」
我欣賞著他閉眼屈辱的表情。
忽然,我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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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邊的這三年,我從未見過他動情。
他永遠是冷靜的,高高在上的,嫌棄地看著我在欲海中沉浮。
我又想起方才他篤定的話。
「……你給我下藥也沒用……」
我輕輕踩在他身上。
「不碰我,究竟是不願,還是不能?」
我笑得狡黠。
「原來周少爺喜歡這樣的。」
這下周止濺整個人徹底熟了。
他自暴自棄地用胳膊擋住眼睛,被我捉住拿開。
那雙銳利的、總是盛滿譏諷的眼睛,現在染上薄紅。
因生理渴望和難堪隱隱泛著水光。
「周少爺要怎麼感謝我?」
我湊近他面前,讓他無處可躲。
「這麼難治的病我一下就給你治好了,不給我做個神醫的牌匾嗎?」
就在我心情大好時,外面傳來砰砰砰的砸門聲。
我凝神,聽到了鬱曉和其他人的聲音。
哦,她的計劃失敗了,現在急著找人呢。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沒聽見裡面有人回應。
鬱曉說:「房卡呢?直接打開吧。」
幾乎是同一刻,周止濺的身體緊繃,緊張地看向門。
我把他的臉掰回來,指尖摩挲著他發抖的唇。
「怎麼辦呢」,我輕聲覆在他耳旁,「周少爺的白月光小姐,好像要進來了。」
「就讓她看看你這副樣子,好不好?」
11
「滴」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風吹簾動,房間內空無一人。
櫃子不大,兩個人隻能堪堪擠在裡面,尤其周止濺的腿長,這種情況下根本伸不開。
黑暗狹窄的空間裡十分靜謐,甚至能聽見對方淺淺的呼吸。
櫃門中間有一條窄窄的縫,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小片區域。
鬱曉朝這邊看過來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緊貼著我的周止濺胸膛裡的心跳突然劇烈。
「緊張?」
我朝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看不見,但從滾燙的溫度裡不難猜出這裡一定緋紅一片。
細細的高跟鞋落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而後突然停了。
像是已經來到櫃子前。
周止濺的心髒跳得更瘋狂了,帶得整個身子都微微抖起來。
好在那雙鞋子隻在附近做了短暫的停頓。
「繼續找。」
鬱曉說著,噔噔地往外走去,另外兩個人也跟著離開。
輕輕的咔噠聲響起,房門合上。
周止濺身子終於放松下來。
他推開我擁著他的胳膊,側身往外面一撞,身體滾落地上。
「看來恢復一點力氣了?」
我蹲下身看著他微笑。
他輕輕喘著不理我,手支在地面撐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往門口的方向走,並不阻攔。
不過很顯然他不放心,走的過程中一直回頭盯著我。
我攤了攤手。
「周少爺幹嘛這麼看我,我又沒說不讓你走。」
離門口隻有一步之遙時,周止濺明顯松了一口氣。
就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馬上要碰到門把時,他被我扣住了手腕。
「你!」
他憤怒回頭,SS盯著我。
「怎麼?」我笑了一下,「我沒說不讓你走,但你也得有本事出去才行啊。」
「更何況,周少爺難道就打算這個樣子出去嗎?」
我視線下掃,經過他凌亂褶皺的襯衫,落到尚未平息的某處。
「需要幫忙嗎?」
我微笑看著他,「一會兒得去敬酒吧?你確定要這個樣子出現在周老爺子面前嗎?」
「滾!」他拍開我的手,「不用你管!」
眼見那隻手又要去碰門把,我一把拽住他領子將他拖回來。
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一隻杯子,裡面還有三分之一的水。
我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頭,另一隻手拿起杯子往他嘴裡灌。
「咳咳!」
來不及吞咽的水從唇角溢出,他猛地捂嘴咳起來。
一雙好不容易恢復的眼角又開始泛紅。
「差點忘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他掙扎。
「這裡面的藥是你那小青梅給我下的,要怪就怪她吧。」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靜地看著他體內的藥慢慢起效。
是有解藥,可我又怎會給他用呢。
他胡亂在地上亂蹭,蒼白的皮膚下湧動的紅似乎叫囂著要溢出來。
我去裡間找了塊長方巾,把他試圖往下探去的手綁在一起。
「別……」
在猛烈的藥效折磨下,他沙啞的聲音裡終於帶上哭腔。
「求、求……」
「求什麼?」我裝作不懂。
他被逼得幾乎要瘋掉,自暴自棄地閉上那雙帶了水汽的桃花眼。
「求你……」
12
不出所料,第二天,經理來找我。
他遞給我一個紅包,委婉地讓我自己離職。
我欣然接受,痛快地拿著賠償金走人。
結果從酒店出來,剛轉過路口的街角,我就被人從背後擄上一輛車。
黑衣人戴著墨鏡,利落地用沾了迷藥的湿毛巾捂住我的口鼻。
再醒來,入目是精致透亮的水晶吊燈。
我嘗試了下,但沒能站起來,胳膊和腿被綁得SS的。
隻有脖子能動。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我吃力地挪了挪身子,轉過臉看他。
周止濺坐在一旁,手中紅酒杯搖晃,雙腿優雅地疊在一起,頭頂燈光在優越立體的五官上打出淺淺的陰影,襯得他矜貴倨傲。
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手裡酒杯傾瀉,豔紅的酒盡數澆在了我頭上。
「果然還是這樣適合你。」
他唇角勾起,冰冷笑意不達眼底。
我舔去流到唇角的酒液。
「我倒是覺得周少爺更適合那天的……」
「閉嘴!」
某些記憶被勾起,周止濺像隻炸毛的獅子,衝上來扇了我一巴掌。
「你信不信我會讓你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京北?」
他眼角猩紅,狠狠扯住我的頭發將我拖起來。
「哈哈哈哈」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當然信,隻是——」
「咳」,看著周小少爺越來越黑的臉色,我斂起笑意。
「隻是那日的視頻,我不確定會不會手滑泄露出去咯。」
「你什麼時候……!」
他不可置信瞪著我,瞳孔驟縮,扯住我的手緊了又松,最後脫力似的後退幾步。
「……無恥!」
「別這麼說」我做似為難嘆氣,「這不是以備不時之需嘛。你看,現在就用上啦。」
說話間,我快速用刀片割開身上的繩子。
周止濺又驚恐地離我遠了些。
「你、你……」
我對他甜甜地笑了笑,好心解釋道。
「袖子裡藏的。」
「我就是個無親無故的孤兒,S了瘋了都無人在意,但若是周少爺的視頻傳出去,想必有很多人願意一睹您的芳採吧?」
我拍拍手站起來,朝他步步緊逼。
「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乖乖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若是執意逼我……」
我笑得眉眼彎彎,話頭一轉。
「也有你好受的,周小少爺。」
13
我成功在這裡住了下來。
「你害得我找不到工作,也沒有錢租房子,借住一下不過分吧?」
偌大的房子隻有周止濺一個人住,白天他還要上班,因此這裡幾乎都成了我的天下。
一個字,爽。
不過爽過頭了,打遊戲打到半夜,第二天一覺睡到下午。
剛洗完澡,擦著湿漉漉的頭發往樓下走。
跟站在客廳的帥哥面面相覷。
猶豫了一下,我抬起手和他打招呼。
「嗨。」
他點點頭,看上去有些疑惑。
「你是……?」
我大腦飛速轉動,斟酌著該怎麼說。
「哦,我其實和你一樣,咱倆是同行,不過這裡東西太多,我偷累了,就順便洗了個澡……」
帥哥面色有些一言難盡。
「……偷東西?」
「嗯。」
我看向他手裡黑色的疑似工具包的東西,好心提醒。
「你得快點了,他這幾天下班早。」
他皺眉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後面的門開了。
周止濺一邊脫外套一邊往裡走,一抬頭。
他愣住了。
「哥。」
14
飯桌上的氣氛透著些許詭異。
我用勺子攪動著碗裡的粥,想起方才的一幕。
正準備下樓吃早飯的我一開門就和對面某人對上視線。
他看起來剛醒,額前短發翹起幾許,寬松的睡袍領口大開。
睡眼惺忪地跟我打招呼。
「早啊,徐小姐。」
我點頭回應,擦肩而過時聞到一股曖昧的暖香。
像顏色幹淨的什麼花,融合著裹了一晚的體溫,散發出淡淡的,卻又纏人的香氣。
我微微側過身子,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人睡覺都要噴香水麼?
真是講究。
「卿卿不要隻喝粥啊,不然一會兒該餓了。」
周銘曉突然出聲,往我盤子裡放了一個剝好的水煮蛋。
「多吃點蛋白質,有營養。」
我唔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
他喊我什麼?
周止濺深深蹙眉。
「你們認識?」
我搖頭,用叉子把雞蛋撥到一邊。
「之前是不認識,不過現在認識了。」周銘曉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裡的刀叉。
撐著臉笑眯眯地望著我。
「我對卿卿一見鍾情,我要追求她。」
我一口粥噴出來。
「慢些喝,真是不小心。」
他仍是帶著溫和寵溺的笑,拿過帕子就要往我嘴角擦來。
「不用!」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斷放下碗起身。
「我吃好了。」
我回到樓上房間,忽然想到手鏈還在樓下。
飯前把手鏈取下來,上來的時候忘了拿。
然後我打開門,就聽到樓下二人在爭吵。
嚴謹來講,是周止濺一個人在吵,反觀周銘曉,唇邊一直噙著淺淡的笑。
「我不管你什麼目的,都不許打她的主意!明晚之前趕緊搬走!」
「急什麼?你和她又不是男女朋友。再說,來你這住可是我和父親說好的,他讓你多教教我公司的事情呢!」
「你!」
周止濺拳頭捏緊了,上前揪住周銘曉的領子就要往他臉上打。
餘光瞥見站在樓上的我後又放了下來。
15
周止濺放下狠話,怒氣衝衝地上班去了。
原本周銘曉也要去的。
但不知為何沒有走。
我懶得和他交流,就呆在房間裡補覺。
但他有點煩人,一會兒敲門問我要不要吃奶酪酥,一會兒問我渴不渴要不要喝飲料。
我攤在彈彈軟軟的大型貓窩造型的沙發上,身子都懶得動一下。
對著門口大喊不用。
也許是聽出了我聲音裡的躁意,他沒再來打擾我。
快到正午時我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舒展一下僵硬的身體。
一眼就看到底下站在花園裡的人。
雙手插兜,望著遠處涼亭不知在想什麼。
我盯了幾秒鍾,他似有所感,抬頭望過來。
褐色的淺瞳在陽光下亮亮的,光暈給冷白的皮膚籠上一層暖意。
無聲對視了片刻,他俯身在叢中折下一支玫瑰,隔著虛空衝我抬手示意。
我唰地拉上窗簾,轉身噔噔噔地下樓。
他也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我,眼尾上翹。
「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說著,把那支玫瑰遞給我。
「鮮花配美人正好。」
我抬手把花打掉,橫眉冷對。
「有什麼目的直說。」
「何必如此緊張。」
他又露出那種人畜無害的溫柔笑容。
「徐小姐魅力太大,把我迷住也是常理之中。」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