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已經把手伸向雍國,身為被俘的王女,我並不能構成什麼威脅,燕君覺得S了我有點可惜,想要強行收我在燕宮做妃子。
他把我關在了一座奢華的宮殿,感慨著,「第一次看見你,兩軍交戰的戰場上,你身在後方的高坡,一駕馬車上,漂亮得不可思議,與烽火狼煙的戰場,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然後孤便看到,你朝我軍中指了指,把隱藏在混陣中的將領揪出來一箭擊S。
「這些年來,每次見到你。孤總是想……」
姬珩拿了把鑰匙,攥住我纖細的手,親自打開了我手上的镣銬,目光卻一直深深望著我:
「孤定要把你擄過來關著。」
就關在這般奢華精致的宮殿裡。
镣銬解開,我立馬後退,被他拽了回來,姬珩一點一點掰開我的掌心,把我好不容易弄來藏好的銀絲取走,他含笑,「孤知道,愛妃過目不忘,學什麼都快。想來一些奇門雜術諸如撬鎖之流,也略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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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镣銬的鎖孤能幫你開,但房門的鎖,愛妃就不必想那麼多了。」
能鎮得住毒蛇的人,燕君姬珩能是什麼簡單好對付的人物。
我也笑,「你的『愛妃』本人同意當愛妃了嗎?」
姬珩從善如流,「帝姬說得是。不過,孤有的是時間,你早晚會同意的。」
他走後,我在這間大殿一寸一寸摸索搜尋,瓷器全換成了木器,桌椅邊邊角角都被布包得圓鈍,牆邊都設了阻擋,保證讓我沒辦法尋思S,也找不到任何銳器藏匿。
燕國的宮人給我換上了華服,精心打扮得美麗動人,但頭上全是梳篦,絕不給我留任何一件危險物品。
一天到晚都有專人盯著我,不給我任何能聯系他人的機會。
好在燕君姬珩多少帶點傲慢,或者說,他享受徵服我的過程,並不會強迫我,而是想要馴服我。
他要我愛上他,主動答應侍奉於他。
給了我一些喘息之機。
但我仍然有些無語。
燕國有大把想要進宮時伺候他的姑娘,他看不上這種,偏偏要把無意於此的人強留在宮中。
賤胚子。
47
在燕國宮中困了兩月,燕君錦衣玉食,山珍海味把我嬌養著,除了不得自由,竟然還挺享福。
姬珩有時間就來找我,我每每警惕後退,不讓他靠近半步,他也不氣惱,就遠遠坐著與我攀談,還時不時送些稀世珍寶,又或是稀奇的小玩意兒過來給我解悶。
想要我陪他用膳,竟也會徵得我的同意。
我索性提條件,「可以,但你派人把周翎S了。恩將仇報,背信棄義之輩,燕王陛下你也不敢重用這般小人吧?」
姬珩笑開,「確實不敢。
「但孤也不會S他這麼快。剛替孤辦完事就卸磨S驢,傳出去多損害孤的威信,你可別算計孤了。」
我自然知道他不會S周翎。
退而求其次,我又說,「那我想出去放風箏。」
他一愣,倒是沒有見我提過這麼小女兒家的要求。
他自然答應了,隻以為我是被關太久,實在想出去放放風。
但我其實最終的目的,就是要他答應這個,前面提起周翎,隻是用一個過分的要求,來成全另一個不那麼過分的要求。
我隻要蒼鷹樣兒的風箏,折騰得宮人們一頓好找,終於踏出了那座宮殿,外面的風,真是和暢宜人。
在我放那風箏前,宮人又拿過去反復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什麼異樣,才給了我。
我就真的隻是放了放風箏。
蒼鷹一般的風箏飛在湛藍碧空上,宮人見狀,借此隱晦地勸我不如接受他們王上,這可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分,進宮就是妃子,若是能為王上生個一兒半女穩固地位,這輩子的榮華富貴都穩了,或許還能爭一爭,當個王後。
「您看這風箏飛得多高,當上那貴妃王後,地位就像風箏一樣高了呢。」
她被分配到我那座宮殿,自然就希望我能好好爭寵。
我沒作答,風馬牛不相及地提起了別的,回憶著:
「我以前養過一隻真正的蒼鷹。後來它老S了。我沒有給它取過名字,因為我一直想著將它放歸山林,但直到老S,它都沒有離開我。我留下它的一根尾羽,把它埋葬在了橫崖山。
「我有點想念它了。」
……
又過了半月,姬珩照例時不時問我一嘴,「帝姬同意了嗎?」
我照例拖延時間拒絕他。
這次姬珩卻又問,「為什麼?給孤當妃子有什麼不好嗎?你看你身上這綾羅綢緞,玉石金飾,你看這高闊殿宇,滿屋的珍寶,你也不用再辛辛苦苦處理政務,不必食風飲露隨軍打仗,富貴榮華,安逸自在,不好嗎?」
確實安逸,我手上的老繭都慢慢養沒了,養出了一雙雪白嬌嫩的纖纖玉手。
姬珩靠近我,那一雙黝黑的桃花眼,看誰都深情,但也莫測,「孤第一眼見你就很喜歡,你好好聽話,孤必定會給你很多很多寵愛。」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
依舊是,「不願意。」
這次姬珩卻冷了臉,耐心耗盡,冷淡道,「既然不願意,那就入辛者庫當宮女去吧。」
於是我被趕出了那座奢華的宮殿,褪去了錦衣雲裳,所有珍貴的玉石寶飾一一摘去,一身粗糙的最低等宮女服飾,被扔去了辛者庫。
48
辛者庫的人聽說我是從高貴的後妃變成最低等的宮女,紛紛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他們莫名對我有一種惡意,時不時就找我的麻煩。
我一聲不吭任人欺負。
越發忍氣吞聲,他們越發變本加厲,最髒的衣裳都堆給我洗,我每天勞作到半夜隻能睡幾個時辰。
過了一段時間,我又被拉去充勞役,比之前過得更加艱辛,像奴隸一樣時常被打罵,每日分得一點難以下咽的食物,忍飢挨餓幹活。
被養得嬌嫩的手,拿著工具勞作一天,就起了水泡,又破開,反復如此,手上疼得鑽心,同樣被養得嬌貴的皮膚,穿著磨人的粗布麻衣,渾身都難受。
依然是被所有人滿含惡意的敵視刁難。
當我又一次被為難,他們故意把我推進泥潭裡的時候,我掙扎著泡在渾濁泥水裡,最是狼狽無比時,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看到紅衣潋滟的姬珩站在泥潭邊上,他身後是跪了滿地的奴僕,勞役和官吏,全都瑟瑟發抖著。
姬珩生得仙姿玉貌,姿態優雅,身份高貴,連聲音都是低沉動聽的:
「怎麼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他似無奈輕嘆一聲。
下令把剛剛刁難我的人都處S。
我愣怔地注視他許久。
接著伸出手,搭在了他的大掌上。
姬珩把我拉上來,絲毫不介意我渾身髒兮兮的泥水沾了他滿身,伸手抹去我臉頰的泥點,含笑意味不明道,「真是可憐。」
我像個嬌生慣養被拋棄又被撿回去的小獸,委屈又缺乏安全感地貼近他,最後我伸手,緩緩抱住他的腰身,埋進他的懷裡。
誰也看不到時,我頓時立得面無表情。
先捧上天,再摔進泥地裡,讓人感到巨大的落差,意識到之前的生活又多好,開始貪戀懷念,然後再從泥地裡把人拉上去,讓人感激他的救贖。
我沒有養過狗,但我要是養一隻烈犬。
大概率,也是這麼馴狗的。
49
就這麼來一輪馴服不了,那就多來幾輪。
為了防止他再折騰我,我假裝慢慢對姬珩動心,越漸依賴他。
我又住回了那座宮殿,不過沒了那股子徵服欲,姬珩倒是對我失去許多興味,大概他感覺,原來我也不過如此吧。打一巴掌給顆棗子,就變得乖巧順從了。
隻是在我粘著他,時時跟在他身後,他偶爾一轉身我撞進他懷裡,抬眸看他時。
姬珩一愣。
我能看出他有一瞬間的恍惚,真正心跳加快的那種。
當我退開後,他再一次攥住我下巴,凝視我,微眯了眼,突然說:
「孤的昭妃,今晚就開始侍寢吧。」
好幾個侍女圍著把我洗漱幹淨,依然沒放松對我的警惕,渾身上下一根簪子沒有,連手都被綁在了身前。
我全程都無比溫順,直到姬珩把我壓進柔軟的錦被時,我眼簾一垂,毫無徵兆地,突然張口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用盡最大的力氣,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咬斷血管。
新換的錦被頓時灑滿鮮血。
姬珩一把將我推下去,張了張嘴想喊侍衛,但脖頸處血湧如注,他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他也沒有絲毫猶豫,拔劍就刺向我的心髒。
長劍頓時貫穿我的胸腔,我躲著偏離了幾分,隻差一點點,那劍就能刺穿我的心髒。
我忍著巨大的痛苦,就著胸口插的那柄劍割斷縛住雙手的綢緞,咬牙把那柄劍一點一點抽出來。
我拄著那柄劍看向姬珩,朝他淺笑:
「你不讓我有任何機會拿到武器,現在,我不就是拿到了嗎?」
這天下,我不是最強壯的,不是最靈敏的,不是武藝最高強的,也不是學識最淵博的。
但這些人都聚集於我麾下。
我手裡沒有刀,但運籌帷持是我的刀,頑強意志是我的刀,堅定無畏也是我的刀。
即便沒有刀兵在身,僅剩一嘴尖牙利齒,我也要把他弄S。
姬珩也朝我笑,痛苦艱難還非要說話,「你果然還是……裝的。」
這樣說著,他的目光卻灼灼望著我,好像比之前,還要更想得到我,他盯著我:
「楚聽銀,我好像,真的動心了。」
我提著劍走近他,架在他脖子上,S到臨頭,姬珩毫不驚惶,竟還有闲心抬手抹去我額角的血跡,溫柔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聽銀,如果下輩子還能遇見你,我一定,見面就S了你,然後追封你為我的王後……」
我一言不發,用他的劍,割斷了他的頭顱。
提著燕國國君的頭顱,踏著滿殿的鮮血,一手拎著劍,砍掉了門鎖,一腳踹開大殿的門。
外面,正火光衝天。
雍國的鐵騎攻陷了燕都。
宮人曾說貴妃皇後像風箏一樣飛得高。
可風箏飛得再高,也得被線牽著,線一斷,就掉下去了。